屋顶上的童年时光

   意大利的片子。
   对着生活暴躁如雷上蹿下跳的家长，喜怒哀乐大起大落的周遭，肤浅幼稚抓住个话柄就喋喋不休的同学，看起来总是祥和安静幸福的别人家。
   汤米安静的让人心疼。

   妈妈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年纪很轻就生下汤米姐弟俩。她过早地将自己的一生押在一个并不满意的男人和两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却又不甘于此。面对金钱和男色，她一次次卑劣地离开她的家。之后不知道是因为被野男人抛弃还是纯粹又是因为神经搭错连滚带爬哭哭啼啼乞求他们再次接受她。
——“孩子们，你们愿意妈妈回来照顾你们给你们做早饭送你们去上学吗？”汤米不说话。
——妈妈终于被接受后汤米转头向爸爸，“反正她最后还是会走”。
——“水痘哦，汤米没有长过水痘。”“我长过，只是妈妈你那个时候不在。”
——电梯中，汤米突然沉静下来，对爸爸和姐姐说，“我刚才在楼下看到我们家的灯没亮。”
 

    爸爸是个心血来潮脾气暴躁的摄影师。他最擅长的就是，在事情变得一团糟的时候大声喊，“你想看到我发飙吗？”之后歇斯底里像疯狗一样一阵乱咬。而对于他这样的人，keeps sinking to the bottom, never rises。说这样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太多次让被人看到他的底线，无异于黔之驴，渐渐让生活这只老虎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不是个好男人，被一个女人牵绊住无法前行，被自己的坏脾气牵绊住无法成功，但他却不失为一个好爸爸。
——“爸爸是用蜂蜜做的吗？这么大了还要跟爸爸睡？”
他对自己的孩子不离不弃，尽量满足他们，虽然不够甜，但他是汤米和姐姐所能得到的最好的蜂蜜。

   姐姐，我十分看好她会发展成妈妈那样子。墙头草随风倒，嘴巴很甜会讨好人，跟着周围人事聒噪不安，像只呱呱叫的乌鸦，不停上上下下扑腾着翅膀。

   哦，汤米，你只是不说话。
   而到影片最后，他抱着爸爸哭，在公车上犹豫地拆开妈妈留给他的信哭，我终于看见他不是因为洞明世事而无奈的表情了。

   生活会继续，童年会结束，屋顶上俯瞰的世界依然纷纷扰扰热热闹闹。
   车辆，行人，晾衣服的人，撑衣杆，邻居，陌生人，家人，上学，打球，游泳。
   生活还在继续，轰隆隆的车轮不知道在驶向怎样的明天。
   希望明天会比今天好一些。

碰到一部电影时经常是这样的，一开始你只是觉得电影的名字很迷人——《屋顶上的童年时光》，然后你在无人的房里独自观看的时候，你渐渐地进入，被触摸，没被震撼，等100分钟的内容被讲完后，你觉得：嗯，够了，这样的一天。

这部意大利的电影《屋顶上的童年时光》一开始就是给我一个这样的错觉，屋顶是一个逃避的地方，是一个貌似不幸福的孩子玩他的弹弓、看罗马街上的车流、观察低处的人们、更接近他想要的天空的天堂，这是一处很容易被理解的地方，《码头风云》里干完组织交给他干的不顺心的事后白兰度就会跑到天台喂他的鸽子，《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呢，马小军会在屋顶用望远镜窥视着老师的秘密，而每一个有个天台的人其实都能感受到屋顶给予自己的广阔。正是这样的电影名字迷糊了我，这段屋顶上的童年时光真的是片中11岁的汤米的全部吗？

汤米其实很烦恼，你看从片头的一出现他就那么沉抑你就知道了，有个不完整的家庭，经常离家的妈妈，间歇暴怒的爸爸，早熟的姐姐，没朋友和自己踢足球，父亲给了他太多的约束，不喜欢猪舌却得吃完，不喜欢游泳课却得去上，新来的邻居为什么会那么幸福？汤米想得很多，却想得太多，他还有没过完的童年，但却已经和同龄的人不一样（“你比他们成熟多了”，汤米喜欢的女生在上陶艺课时这样对他说过），可是汤米也不是很成熟，他像我似乎认识的某个同学一样，给女生写“我爱你”的匿名纸条但在被质问时却当作若无其事不敢承认。唉，他为什么不敢承认，他还没看懂感情吧，特别是父母的爱情、母子的亲情。

影片的意大利名直译的话其实是《自由中卫也好》，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来自影片结束前父亲终于给他报了足球班时跟他的讲话：“Anche…va bene”，Libero是作为艺术家的父亲想要的东西。说起来，父亲的生活也是一团糟，他的女人抛弃孩子跟了别的男人，他的事业又让他一筹莫展，孩子不按他想的那样拿游泳冠军，又“背叛”他去跟邻居的有钱朋友去滑雪，父亲其实很想要自由，没有约束，对，难道汤米不也是想要这样吗？所以《自由中卫也好》看起来更像父子的心声，屋顶只是汤米的而已。看起来，他比父亲幸福，至少拥有一个屋顶。

那么，我到底看到了屋顶还是自由呢？纯粹点，我想只有屋顶，因为它掀起的也有一些在我深处的东西，这部电影没有过多的震撼，没有过多的感动，但确实唤起了我的一些模糊的回忆，每个人都有一堆的烦恼，消融这堆烦恼需要一个屋顶，我回想我的屋顶，我觉得它已经渐渐消失，我似乎逐渐只能用父亲的间歇暴怒的方法缓和我的不顺，就是这样，所以我看完了电影又跑了一次步，总得留个屋顶给自己的，我想。

本片由片中汤米的“父亲”Kim Rossi Stuart自编自导自演，这样的题材即使不用研究也能知道这么个人化的电影绝对有编导的自传性质在里面，很多的情感，又有别样的迷人，有一点点沉抑，但是没关系，还是有着温暖活泼的几段配乐在适当的时候出现的。

　　有时候在看多了商业大片后，就容易被这些主流信息所迷惑，似乎任何故事总有一个和谐而美满的结局，坏蛋终将被消灭，王子与公主永远将过着幸福的生活。然而谁都知道，生活往往并不是如此的美满，不论主人公有多少闪亮的外表，或者有多么另人羡慕的地位。每当我们微笑着开始认识一个陌生朋友的时候，在对方礼貌并且同样微笑着的回应背后，谁又能看到他迷茫，彷徨，颓废，悲伤，甚至是绝望的一面呢？而这些貌似不幸福的因素，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家庭中的各种问题，夫妻间的，父子间的，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会对每一个家庭成员造成严重的影响，尤其是年幼的孩子，他们在遭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能被动的接收一切，却无处发泄，因为他们无法借酒消愁，不能迁怒于谁，甚至连最简单的大吵一通，歇斯底里的权力也没有。

　　这部电影似乎有许多名字，比如《中后卫也好》，《屋顶上的童年时光》等等。如果说前者是父亲借中后卫自由，灵活的特点来表达自己内心对自由生活的向往，或者说是在现实生活中因为处处受制于人，遭遇种种挫折后渴望逃避，略带妥协的一种心态，那么后者可能只是单纯的以一个孩子的角度去理解当困惑来临时自己应该如何对面对，如何让心中的不快得以放逐。有时候一个简单的拥抱就能化解很多矛盾，无论是与自己所爱的人拥抱，还是仅仅试着暂时放下心中沉重的负担，去拥抱天空，拥抱阳光。Tommi更喜欢的也许就是那能让自己稚嫩中却略显成熟的思絮充分放飞的一片蓝天，一朵白云。

　　这一点在后来的游泳比赛中再次展露出来，在这段画面中，导演尝试了用第一人称的镜头，屏幕随着Tommi的视角反复在水池与游泳馆的墙壁之间切换。忽然，当镜头再次跃出水面的时候，Tommi的视野里出现的不再是灰白的墙壁和代表着成人复杂世界的壁画，而是被一片洁净的蓝天白云所替代。于是Tommi 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也许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决定，一个叛逆的决定。也许这个决定会带来很多麻烦，并且未必能让Tommi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但至少他作出了尝试，至少让他的父亲知道了他真正的理想，那是一个很认真的决定。就好比也许Tommi永远无法真实得拥抱蓝天，但至少当他站在屋顶上的时候，至少他比其他人离天空更近一些。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是在为别人而活着，很累。同样有很多人想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为了自己而活着，但却极少有人勇于尝试，风险，困难成了他们最大阻碍。所以最终很多人碌碌无为，终其一生。影片或许想告诉观众，我们应该选择一个平淡无奇的生活，还是选择一个布满艰辛却有可能无比精彩的生活。大多数人也许会选择前者，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但很多情况下，追求平凡本身就困难重重，那么，既然困难无处不在，不如干脆洒脱一点，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让自己的激情燃烧在一片闪亮的火热中，也许热火会被无情得熄灭，但哪怕是曾经的辉煌也足以刻骨铭心。

　　影片中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勇于尝试的人，虽然他的决定可能仅仅是一时的冲动，但他是在为自己的理想，为那个自己所深爱的家庭而努力却是真真切切的。儿子Tommi在经历了家庭的种种变故后最终也体会到了这一点，命运始终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即使是那个叛变了家庭的母亲，先不管她从道德上来讲的对错与否，她与那个冲动的丈夫，早熟的儿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敢于放弃，懂得进取的人。站在家庭的角度，片中的母亲也许是个婊子，她应该为自己的家庭、子女负责，但如果站在她的角度上来讲，如果她并不曾爱过这个男人，或者已经不爱这个男人了，那么放弃和背叛就一定是一种错吗？或许她的一次又一次的叛变，再回心转意，再叛变是个很恶劣的行为，但在我看来，每一次她的决定，不论是叛变也好，回心也罢，哪一次都是倍受煎熬的。她也不止一次得尝试回到这个家庭中，谁都想要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当她知道这一切已经不可能的时候，她只是比一般人更懂得放弃罢了，这难道不是一种内心真实吗？当爱情已经远离的时候，假装出来的幸福家庭难道不虚伪吗？幸好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她对子女的爱永远不会改变，只不过在这一份已经破裂的感情中，她对家庭的定义也许已经有了稍稍的变化与偏离。

　　Tommi很早就懂得，不论原本我们是否美好，也不论最终我们是否美好，也许世界上本就没有这么多的美好，但重要的不是开始如何或者结果如何，重要的是为了这份美好，我们付出努力的过程，这可以是奋斗的过程，也可以是帮助及被帮助的过程，哪怕是一个拯救和被拯救的过程。谁又知道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是为了相互帮助，相互拯救，从而相互感动。这份感动，来自朋友，来自家人，来自任何一个爱你和你爱的人。朋友有很多种，一年也说不上一句话的人也可能会变成知心朋友，相反的，知己也可能反目。然而亲情却是唯一的，一辈子难以割舍的，维系着亲情的家庭，更是值得每一个成员去用心呵护。也许其中有一二个不懂得珍惜这一份情感，但剩下的，就更应该紧紧拥抱在一起，尽力守住这一点点温暖，这种温暖不是用金钱可以买来的，也不是能从随便谁的身上得到，这是家的温暖。

　　对于影片本身我不想做太多的叙述，听说得了许多奖项，那也是全体参与制作的人员应得的。这里只讲两个印象比较深的细节，一是Tommi喜欢爬上自家的顶楼，站在屋顶上做各种危险的动作。这部影片是以一个小男孩的角度去展现故事的，所以如何让观众体会到一个真实的小男孩的世界就尤为重要。而这些屋顶上玩杂技的镜头，足以让无数男人，男孩引起共鸣，因为谁都知道没有哪个男孩子小时候不是这样子调皮的，所以无需太多的对话和交待，影片就很容易把观众带回童年。另一个镜头是在Tommi上地理课时黑板上挂着一幅意大利的地图，虽然只有几秒种，但也足以让所有观众明白这是一部意大利影片，这比要在屏幕上打上几个大大的“Italian”更能让观众记住这一点，特别是这种小语种的电影。这种类似的细节还有很多，所以说这是一部很用心制作的电影，观众完全有理由去用心的体会。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忘的童年时光，不论是不是在喧闹都市的屋顶上，还是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也不论每个人是否都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是否孤单。重要的是，我们都在同一片蓝天下，而在这片蓝天下，总有人深爱着你，哪怕只有一个，也值得我们永远珍惜。

    有时我会想，一个家庭是否和谐究竟会对一个孩子造成多大的影响。其实，拿自己为例，就会发现，其实18岁之前成长阶段的点点滴滴，都为自己日后价值观的取向埋下了伏笔。
    我在看过许多对这部电影的影评后，其实比较倾向于有一类说法。就是整部虽然是以一个孩子的眼光去观察生活，但其实并没有对生活本身做任何的评价。他应该很羡慕玩伴Antonio一家其乐融融的生活，但是他也深爱着自己的父母，尽管他们彼此的相处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的伤害。
    父亲是一个小有才华却不懂得妥协和合作因而一直不得志的摄影师，母亲是一个时常离家出走又会突然回来（用Tommi的话说是“va e viene”）的女人。片中的两个成年人努力对待生活，结果却往往是面对糟糕的局面。父亲因为生活的不如意，情绪不稳，间歇暴怒。母亲对生活始终找不到自己的把握，在年轻时的莽撞爱情和对孩子的牵绊与对未来生活更多的向往之间来回摇摆。有人将问题都归罪到母亲身上，认为是她对家庭的没有责任导致了整个局面。但其实，不要高估每个成年人对于自己生活的掌控能力，也没有人能说自己从不选错。她只是属于那些不会把握方向那一类，想要改变但却并不知哪一种才是自己真正该选的。生活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不是。她为拉近与Tommi之间的关系所做的努力以及最后的那张字条与她的出走之间，其实并不矛盾。或者说，都是矛盾地统一于她的身体中。片中的两个爱孩子却无法给与的成年人，努力生活，却无法把握。
    与他的父母相比，与姐姐相比，Tommi对状况有着更冷静的认识，比如，他在母亲回来那一刻就对父亲说，“她还会离开的”。他也有着更多的承担。母亲曾经难过地对他说：“你不该那样看着我，我怀孕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孩子一个接一个，我觉得自己像一头母牛。……我不会再走了。”他对她说：“你头疼吗？我帮你按摩吗？”父亲曾经痛苦地问他：“为什么我会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你能相信她做的吗？”他皱着眉头，只是沉默。在父亲感情和事业都再次遭遇挫折，将他逐出家门之后，他从窗户爬回来，再次拥抱这个身心俱疲的男人。他想放弃游泳学足球，其实他喜欢的是其他的位置，只因为父亲说觉得自由人（Libero）这个位置好，所以马上改口说“Anche libero va bene”（自由人也好——不知为何中文译名都是“中后卫也好”，难道自由人的位置和中后卫一样？偶不懂哦～）。
    “Anche...va bene（……也好）”，是一个小男孩，在成人世界所给与的生活中学会的承担与妥协。他在屋顶上看着楼下的行人，看着整个罗马城。这种生活还在继续。

这部被称为2006年最伟大意大利电影的片，实在不该拿来放在这样一个粗糙的时间看，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我想要拿电影来医治的焦虑变得更彻底。很多人将此比肩《四百击》的伟大意义被我轻易抹杀，毫不留情的给了中评。接连不停的非叙事性段落，没完没了的摇摆的镜头，不可预知的情绪大爆发，带点实验电影的味道，如果说我对电影这件事开始认真之后和认真之前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对于文艺片的忍耐程度大大降低。不可否认，大多数人喜欢的电影要么画面无比漂亮、要么故事无比精彩。如果一个也不符合的话，总有一天你会看厌的。当看电影达到一定数量时，你会意识到，并非只有类型片才是千篇一律的，文艺片也有文艺片的模式，只不过类型片很大胆的表现这种千篇一律，并且用好看的手段来进行丰富，可文艺片却掖着藏着不承认这一点，好像被逼良为娼一样，越来越单调乏味。

回到这个片上，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它叫《屋顶上的童年时光》，我想象中应该有很多类似《梦旅人》的场景，成熟又单纯的孩子沿着高墙/屋檐走来走去，但片子里这种镜头远远没有连贯到可以作为线索，每次过后很快就断掉。琐碎的描述让人抓不住重点（是我感受能力严重下降吗?我恨美剧~~吼吼..）,那不成熟的轻狂暴躁的父亲、那被父亲称为“bitch”也确实是个bitch的母亲、那情商过度智商不足的姐姐，这就是男孩生长的条件。一直到电影的结尾，在这之后这个1小时44分钟的小电影唯一让我为之动容的五分钟出现了，男孩收到了再次离家出走的妈妈的一个包裹，除了一个有他们合影的相框，还有一张字迹潦草的纸，“亲爱的，妈妈永远在你身边。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男人，我不太好，但有一天我会跟你解释，我爱你。”男孩哭了，这是整部电影他唯一一次哭泣。

那会我忽然认清，这个男孩是多么的珍贵，电影又是多么神奇，用一个场景让我一下子回想起有关这男孩的这种珍贵的所有细节。他永远不爱说话，他永远不轻易下判断。他在妈妈回家后远远不像姐姐那样下贱，他不会轻易被打动，甚至对爸爸说“她还会走的”。他带着孩子的单纯和童真，却长着一双深邃忧伤的眼睛。他是唯一一个不会介意和班上的哑男孩坐在一起的孩子。他讨厌姐姐和另一个女孩让他一起玩恶心的游戏，那时他会走上屋顶看悠长的时光，缓慢运动的或安静的世界。他敏锐的察觉妈妈会再次离家。他纵容着自己的爸爸对自己发脾气像纵容一个孩子，看着他歇斯底里时着急的说“你冷静点”，那时他更像一个父亲。他被爸爸赶出家，但他会在委屈过后从邻居的家庭给他的快乐中逃遁归来，在深夜里赶回家问“你好吗”。他学会用自己年轻的生命体会在家庭中负有的责任，懂事的说因为游泳队的费用已经付了，所以今年不去足球队。

那个场景真让人心疼，我们分不清汤米是成人还是孩子，但清楚的是，他具备一个成熟的男子所有的迷人特质，那些所有的隐忍和沉默、单纯和成熟、善良而又忧伤，敏感又懂得承担，他懂得将脆弱放在心里，懂得将爱进行区分。某种意义上说，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在于，人们倾向于女人单纯些是好的，法国作家蒙田认为历经痛苦的心固然可贵，但一颗单纯的心能感受到最纯洁的快乐。但这多半应该用来形容女人。张爱玲那样世故聪明的女人只能引人侧目，没有多少男人希望女人去模仿她，也模仿不来，洁尘也说过，一个愚蠢的女人学了张爱玲，那是一件危险的事。人们希望女人很单纯。人们希望女人很天真。人们希望女人的心很空很干净。这样就不会生很多事端。这样的女人爱起来会简单而又舒适。但男人是不同的。人们喜欢有经历的男人。人们喜欢听一个男人历尽沧桑的故事。人们会爱上一个在烟雾缭绕中，有着忧伤中带着坚定神情的男人。人们会猜测他、谈论他的过去；会信任他、注视他。尤其是一个因为有经历而成熟，又同时保留着可贵的童真的男人，那些和时代一样久远的珍贵品性——善良、单纯、真诚和爱。

侯孝贤说，人文素养和成长的背景让你找到一条自己的路。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汤米一样。还好电影大多不是生活。在看电影的同时，男人们，你们要一边庆幸自己生在一个没有机会体会那些疼痛和苍凉的环境中，一边惋惜自己无法享有成长为一个迷人男子的先决条件。想到这里，对他的心疼慢慢的好转了，甚至有点得意：他有这个条件，三岁看大，何况少年。等着吧，很快，他将长成我们心中，那一个迷人的男人。

    这是一部没有“故事”的电影，这是一部很有“故事”的电影。没有看惯的那种跌宕起伏，只有屋顶上安静的男孩时光。没有一个坚强如铁的父亲，只有一个脆弱敏感如同男孩般的男人。没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儿子，只有一个孤独沉默如同男人般的男孩。当汤米站在屋顶上的片刻，让人记起了那段曾经属于所有男人的男孩时光。当汤米以沉默面对父亲的暴怒，父亲与儿子，男人与男孩，已经很难分辨。当汤米怯怯的面对母亲的亲昵和关爱，一个渴望母爱的男孩和一个害怕伤害的男人已经很难分辨。当汤米静静的停在比赛的泳道上看着蓝天，一个行走在被人安排好的轨迹上的男孩和一个坚持自我固执的男人已经很难分辨。当汤米与痛哭的父亲紧紧拥抱在一起，渴望被安慰的和给予安慰的已经很难分辨，就像是镜子里的一起与镜子外的一切已经很难被分辨。
    没有喧闹，只有屋顶上那段曾经属于所有男人的男孩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