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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隆多夫是“新德国电影”运动第二代导演的领军人物之一。他的《铁皮鼓》和法斯宾德的《玛丽亚-布劳恩的婚姻》等电影在向世人宣布德国电影重塑辉煌的同时,也把克鲁格等前辈开创的“新德国电影”运动推向新的高潮。《铁皮鼓》自1979.1980年相继荣获嘎纳电影节大奖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以来,各国的影视批评家都竞相分析、解读这部风格现代而又闪耀着夺目思想光芒的影片。虽.然他们的解读方式.阐述视角各不相同,但关于本片的基本命题则达成共识,即此片是一部具有强烈反思色彩的政治影片。本文就是基于这样的立论前提来探讨这部影片的。
德国著名的电影理论家Thom as Esaesser针对“新德国电影”运动曾提出这样的观点: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德国许多电影力图避免讲述或涉及1925年至1945年这大约二十年的德国社会历史.Thom as Elsaesser形象地把这二十年称为记忆缺失的年代。因为此段历史正是纳粹德国的统治时期,历史上被称为“纳粹时代”。而一些心理学家则更愿意把这段历史称为德国历史上的“无父时代”。影片《铁皮鼓》就讲述了一个关于“无父”的故事。《铁皮鼓》通过一个侏儒之口讲述了他自己从拒绝长大、用尖叫和鼓声向成人世界表达抗议,到逐渐认同纳粹的鼓动宣传,最后回归理性世界并恢复生长的个人成长故事,也讲述了纳粹德国从发展到崛起直至最后溃败的罪恶发展史。影片通过对奥斯卡的成长经历和心理变化及其亲人、邻居在战争来临之际或骚动或兴奋或惶恐的刻画,向观众展示了一个狂妄、自私、充满欲望的民族毁灭他人而又自我毁灭的过程。在影片中,奥斯卡和纳粹德国都被描绘成为因“父亲”的缺失而未能健康成长的孩子。弗洛伊德理论认为:父亲在一个人的生命中意味着权威,父亲角色对于个体的成长有着极为重要的所用。个体的自我确认是成功压抑反抗乱伦愿望的结果。这种愿望来自于男孩子在自我身份确认过程中与父亲权威的敌对和冲突,直到有朝一日母亲的选择使之趋于稳定并确保代际关系合法化。据此理论,我们分析《铁皮鼓》就会得出一个有趣的结论:电影《铁皮鼓》生动而恰切地反映了德国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社会现实一个无父时代”。
一、 无父之家
分析奥斯卡的家庭结构,就会发现奥斯卡的家庭其实是一个“无父之家”。父亲形象在影片中永远处于缺失状态。这是一个有趣而深刻的发现。阿尔弗雷多是奥斯卡名义上的父亲,因为他和奥斯卡的母亲仅仅是夫妻关系而已。影片的一系列场景已经交待出奥斯卡真正的父亲是他名义上的表舅,也就是奥斯卡母亲的表哥一一布隆斯基。同样,小库尔特也,是奥斯卡名义上的弟弟,他的真实身份是奥斯卡的儿子。他是奥斯卡和他的名义上的继母--玛丽娅所生。奥斯卡的母亲阿格内斯倒是有确定的父亲,也就是影片开始时被宪. 兵追捕的纵火犯。但是他的出现也只是起个结构作用,他在影片主体中处于“无名/缺失”的状态。因为一方面影片明确交待了阿格内斯是父母苟合而生的孩子,从而不具备正常家庭所应该有的合法性与合伦理型。另一方面就影片整体而言,阿格内斯的父亲在完成了“制造”母亲的“任务”后就消失了,从此不知所终。阿格内斯刚刚3个月,就失去了父亲。从这个意义上说,奥斯卡的母亲--阿格内斯也是成长在一个父亲缺失的家庭。既然奥斯卡的母亲、奥斯卡本人、奥斯卡的儿子都不能被明确“指认”自己的血缘父亲。我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断言:奥斯卡的家庭是一个“无父”之家。如前所述,儿童的成长需要父亲权威。儿童(尤其是男孩)只有在不断反抗父亲权威的过程中,才能逐步“确认”自己。并最终完成自我确认”。可以说,拥有父亲并不断反抗父亲权威而促进心智的成长是儿童健康成长极其重要的一环。由于父亲权威的缺失,奥斯卡和他的母亲都没有获得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这也是造成奥斯卡身心畸形的重要原因之一。奥斯卡在三岁生日时目睹了母亲和“表舅”混乱不堪的真实关系,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焦虑。在影片中,奥斯卡血亲父亲的始终“不在场”与奥斯卡名义父亲的始终“在场”对奥斯卡的人格和心理产生了双重影响,进而使之逐渐形成了双重矛盾)人物性格。一方面他清醒无比,能够冷静而正确的判断家庭和社会关系。为突出奥斯卡的清醒,影片甚至采用了超现实的手法。比如奥斯卡出生前就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故事,刚出生时就有了成人的思维能力.出生后具有了超自然能力,能用叫声将玻璃击碎,以表达不满和愤怒。另一方面,他又极易被诱惑和愚弄。在马戏团侏儒帕帕拉的劝说下,奥斯卡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并躬行起他原来所憎恶和反对的一切,成为了纳粹宣传机器的一员。与之相似,由于父亲的缺失,奥斯卡的母亲也无法正确理解/想象一个能够充当父亲的男人。于是她深深陷入了二难抉择之中。一方面是情人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另一方面是因拥有纳粹背景而“魅力”日增的丈夫的诱惑。阿格内斯无法摆脱这一心结,她最后只能以自杀来解脱自己。奥斯卡和他的母亲都成为了无父家庭的牺牲品。弗洛伊德理论认为,父亲角色在儿子成长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没有父亲权威的压制,儿子就不可能健康的成长。因为他不太容易掌握处理生活中诸多麻烦的能力.而这种能力是孩子在与父亲之间不断的压制和反压制过程中获得的。儿子在反抗父亲权威的同时,逐渐屈服于父亲的权威,并最终为以后怎样做父亲确立了模式。因此,可以这样理解一个男孩的成长历史,即儿子是在不断反抗父亲权威而又不断失败的过程中成长为一名父亲的。在影片中由于血亲父亲始终处于隐性/缺失状态,奥斯卡没有可以反抗的“父权”,很难获得自己成长为父亲的“参照”。因此他也就不可能成长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而其性格、行为的反常也就不足为奇了。
二、 无父之城
《铁皮鼓》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但泽的小城。这个小城的历史归属问题很有意味。一战以前,但泽被德国所统治。德国在一战中失败,但泽被割让给了波兰。但泽虽然在法理上归属了波兰,但赢弱的波兰却不能在这个小城行使权力。相反,德国虽然从法理上失去了但泽的控制权,但由于有相当多的德国人仍然生活在这个小城,它的影响还无处不在。希特勒上台以后,力图重振帝国雄风,开始着手恢复原德国势力范围。但泽就成为了德、波争夺的焦点,并导致了1939年9月纳粹德国对波兰发动了突然袭击,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法西斯德国在二战中被彻底击败,继而又失去了包括但泽在内的其靠非法手段攫取的领土。电影《铁皮鼓》描述的正是但泽小城的这段命运变迁史。从影片的讲述中,我们发现二战前但泽小城在归属上存在着问题。当时的实际情况是,但泽政治名义上属于波兰而经济上依附于德国。但泽的居民主要由三部分组成:德国人、波兰人,卡苏白人。这就更加剧了但泽居民在心理归属问题上的混乱与无序。他们在内心深处普遍有一种自我身份认证的焦虑。后弗洛伊德理论的学者Lasch认为,人的不同个性的形成依赖于不同自我身份的确定。而自我身份的确定几乎完全依靠他人评价的不断强化。人们力图通过与他人的对照来强化他人以及自己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并且常常以异于他人的行为将自己呈现在众人.面前。按照Lasch的理论,没有他人的认同和赞扬,一个人不可能正常的成长,因为他不能正确地判断自己。同理,没有他人的认同,但泽人也不可能正常地生活。但泽小城的身份认同问题不得以解决,其子民势必会陷入无序与盲目之中,进而形成非常态的人格特质。奥斯卡的亲属就是很好的例证。布隆斯基,奥斯卡名义上的表舅,是一个胆小怕事的男人。毋庸置疑,一名身心健康的.男性应当具备一定程度的坚定、勇敢以及不轻易屈服等人格特质。但是布隆斯基在得知自己因身体不合格而没有成为一名士兵后却欣喜异常。后来布隆斯基带着奥斯卡到邮局去修补破损的铁皮鼓,恰好遇到德国人攻打邮局。所有的人都参与了抵抗战斗,只有布隆斯基躲藏在角落里瑟缩发抖,尽显懦弱之态。奥斯卡义上的父亲阿尔弗雷多是一个强壮的德国人。但在影片里更多的是以愚钝、自私的形象出现。他早已知晓妻子和布隆斯基的暧昧关系,却听之任之。他丝毫不关心妻子的感受而一味地我行我素。对待奥斯卡倒表现出了“继父”的粗鲁和残暴。奥斯卡的母亲阿格内斯有极强的个性。她不顾家庭伦理和表哥相爱、私通。但是非婚生儿子的种种异态行为却给这位母亲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她最终不堪重负,绝然死去。与奥斯卡及其三位亲人相同,奥斯卡的邻居们也都处于非理性状态中,并呈现出极端的性格特质。小号手有一种迫害他人的强烈冲动;众邻居也都表现出蛮性和残忍。他们尽情享受美酒佳肴时却笑谈怎样饿死他人。由此可见,奥斯卡一家及,其众邻居的麻木、自私、残忍的心态真实地体现了那个时代但泽居民的心理状态。那是失控的强烈欲望,更是毫无理性的狂妄。也正是这种欲望和狂妄支持了非理性的战争。但是但泽居民并不应该承担过分的指责.因为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的行动丝亳没有不妥之处。他们已经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所控制.这股力量就是但泽社会的集体无意识。这种集体无意识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把每一个但泽人都裏挟进去,并使他们深陷其中而不自觉.按照后弗洛伊德理论,每一个社会人都会陷入某种集体无意识而无力自拔.但对于但泽居民来说,这种集体无意识由于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权威来约束、引导而变得异常活跃,终于冲破理性限制而走上极端。于是全城的居民都处于一种非理性的亢奋之中,或麻木、或残忍、或冲动。从这个意义上说,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但泽小城正是一个处于骚动中的“无父”之城。
三、无父之国
显然,奥斯卡一家包括但泽可以被看作是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德国社会的一个缩影.二十世纪二十年初的德国是魏玛共和国时代。相对于成熟的现代德国,魏玛共和国还处于稚嫩的孩童时代.对内,执政的政党联盟因内部纷争而不能对德国实行强力有效的统治,人民生活无序而贫困。对外,德国由于“一战”失败丧失了全部海外殖民地,本土也被削去了八分之一。德国由战前的新兴的资本主义强国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因此,德国以垄断资本为代表的上层社会和以城市贫民为代表的下层阶级有了共同的迫切愿望,那就是尽快建立一个强有力的政权,以结束德国社会的无序和混乱状态.在此情况下,纳粹粉墨登场。如前所述,一位强有力的父亲权威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同理一个强有力的政府对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健康发展也是必不可少。不可否认,纳粹德国的崛起满足了德国社会发展急需强权政治的需要.的确,较之魏玛共和国,纳粹政权足够强大,完全可以充当德国的“监护人”和“父亲”角色。但不幸的是,纳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根据Thomas E kaeser的分析,希特勒没有把自己设计成一个理想的父亲形象,而是设计成为一个挚爱母亲的责任感极强的儿子形象.这是孩童最原始的一种爱恋的表现形式,甚至要早于俄狄浦斯情结。因此纳粹分子确乎是‘被压制’的自恋者。他们没有获得学自父亲的理想的‘自我'。因为这个父亲处于缺失状态或笼罩在母亲的权威下。父亲成为了在施虐和受虐冲动驱使下的心理上憎恨、侵略的纯粹目标。所以以希特勒为代表的纳粹本质上仍然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希特勒刚刚上台时,德国还处于相对落后的阶段,。但是,作为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德国充分利用了后发优势,在不到十几年的时间里就恢复了元气。不仅经济、军事力量大为增强,而且人民生活水平也有了普遍提高。(奥斯卡一家和邻居经常举办丰盛的家庭聚会就印证了这一点)根据弗洛伊德相关理论,一个人在身份发生剧烈转换时期的自我认同至关重要.因为,此时行为体的心理正在发生巨大的转变。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行为人就会产生受虐或者施虐的冲动。在我看来,弗洛伊德的这个理论同样适用于国家或民族.没有一个理性的政府,德国越强大,就越具有侵略性.因为他要获得越来越多的财富满足不断增长的需要。《铁皮鼓》過真地描述了纳粹德国攫取财富的可怕过程。他们发动战争、侵略他国、滥杀无辜,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毋庸置疑,以希特勒为首的纳粹分子是这场不义战争的罪魁祸首.但也不能否认,在纳粹的宣传蛊惑下,许多德国人也有非德国人)也被迫或自愿的参与其中,这其中就有奥斯卡一家.曾经大闹纳粹集会的奥斯卡禁不住诱感,以演员的身份亲身参与了这场战争:奥斯卡的名义父亲--阿尔弗雷多参加了纳粹小分队:奥斯卡的母亲-- -阿格内斯本来很厌恶丈夫,这时开始主动亲吻成为纳粹一分子的丈夫,表明情感重心发生位移;奥斯卡的邻居们也都以各自的方式表达着对这场侵略战争的支持和拥护。总而言之,在纳粹的诱导和蛊感下,相当一部分人都盲目热情地参与了这场战争。他们就像没有父亲监管的孩子,玩弄着各种暴力游戏。纳粹德国成为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童。
综上所述,电影《铁皮鼓》以超常的勇气回忆了德国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表达了深刻的历史反思主题.而在诠释这一主题过程中,导演通过奥斯卡一 家的貌似荒诞不经实则真实而深刻的沧桑故事,再现了德国那个混乱无序的年代和社会.那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一个没有“父亲”的城市,一个没有“父亲”的国家.没有合格父亲的监管,儿子不能成长为合格的父亲;没有正确的民族信仰,国家和社会也不能和谐发展。这也许就是《铁皮鼓》留给我们的最大启示。
转载自 一部“没有父亲”的伟大电影--对电影《铁皮鼓》的分析 影视评论 郭学军 侵删
为了交影评作业写了这么一篇。在厦大锻炼出来不复制粘贴全凭自己乱扯的本事,还是有进步的。本文有大神撞见,还请多多批评。 —————————————————————————————— 一年前读过《铁皮鼓》小说,对书中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印象深刻。故事中很多元素的超现实也让这个故事变得很奇特。但是,小说本身更多的是二战前后一段时间内现实的故事,因为对于小说历史背景的不了解和文化上的距离感,我最终也没能读完小说。 电影忠实了小说的超现实元素与现实的内核相结合的方式,用电影特有的视听语言,在导演的解读下,呈现了一个虽然超现实却特别理所当然的故事,相比小说,虽然忽略了一些不便表现的部分,但是在形式上做到了传达政治隐喻的效果。 下面从声效、叙事和其他细节赏析该影片。 一、声效里的魔幻现实主义 片名为《铁皮鼓》,主人公奥斯卡是一个3岁生日时便决定不再长大的孩子,自此以后他和他的铁皮鼓如影随形。鼓点因此成为片中重要的声音之一。而奥斯卡的旁白作为叙事的重要手段,也是最重要的声音之一。 片头即以鼓点和奥斯卡的旁白引入外婆年轻时的故事。这时的鼓点轻快甚至有些诙谐,奥斯卡也是采用了典型的儿童的声音来叙述,实际上,这里要讲的故事并不是轻松愉快的故事,而根据影片结尾的推测,讲故事的奥斯卡也是至少20岁的青年,导演却采用了不合适的、不符合“事实”的声效。从此为影片的魔幻现实主义奠定了基调。 这种用“不现实”的声效来配合“现实”以达成“超现实”的效果的表达手法,在片中屡见不鲜。例如片头的配乐,首先是不成曲调的难听的一段奇怪声音,转而加入恢弘悲伤的音乐,和最初轻快的鼓点完全不同。不论是奥斯卡被一群小孩强迫喝“汤”时街边楼上欢快的吹号声还是二战的第一场战火中悠扬舒缓的配乐,抑或是奥斯卡在妈妈下葬后钻到外婆裙底下那一段与片头如出一辙的怪诞音乐、奇怪声效与悠远乐曲的配合,等等,都增强了影片怪诞、超现实的气质。 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是玩具店的主题音乐。玩具店的三场戏,每一次都配以奇妙魔幻的音乐,这里是奥斯卡换鼓的地方,在玩具店的几场戏里,第一场,他看到了妈妈和叔叔的偷情,而登上钟塔用尖叫震碎了教堂的玻璃;第二场,玩具店老板恳求妈妈选择他或者她丈夫而不是她表哥,而后妈妈带着奥斯卡去教堂,奥斯卡在此处亵渎了神,随后犯下他所谓第一个罪行,间接害死了他的妈妈;最后一场,玩具店老板自杀后奥斯卡来到玩具店,说老板带走了世上所有的玩具,紧接着的一场戏即是奥斯卡声称的他的第二个罪行,间接害死他的叔叔。因此,玩具店是和奥斯卡对于神的亵渎而犯罪紧紧结合的场所,每次的奇妙魔幻的配乐和之后紧接着的奥斯卡对神的质疑都是矛盾的,而这种矛盾正符合了影片魔幻现实的整体基调。 奥斯卡的尖叫声与鼓点有同样特别的效果,全片除了旁白,奥斯卡实际的台词几乎没有,尖叫和鼓点是他表达自己的唯一方式。影片前半篇的尖叫声都是奥斯卡为了捍卫自己的铁皮鼓而发出。第一次爸爸要拿走他的铁皮鼓给他换新的,他不自觉尖叫,而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尖叫可以震碎玻璃。后来在教室老师要拿走他的铁皮鼓时他用自己的尖叫震碎了老师的眼镜。随后妈妈带他看医生,护士想要拿走他的铁皮鼓他再次尖叫震碎了医生的标本瓶。此后,没人再试图拿走他的铁皮鼓,他也不再为此而尖叫。他只在妈妈和叔叔偷情时叫碎了教堂的玻璃,只在为军队表演时展示过这项特异功能。奥斯卡的鼓点则也伴随奥斯卡的出现不时响起,最超现实的一个部分,是他在演讲集会中偷偷敲起舞曲的鼓点,操纵了现场所有人的节奏,而其他时候,鼓点就代替奥斯卡的语言表达着他的情绪和态度。在上课时,在教堂,在妈妈下葬时……直到爸爸下葬时他决定重新长大,丢掉了铁皮鼓,鼓点不再响起。这两个声音的力量都远超过现实,但又处于最合乎现实的奥斯卡的想法,并且取代了本该最有力量的实际有内容的奥斯卡的语言,这不仅增添了影片诡异怪诞的氛围,更以这种声音的象征性提示着影片的隐喻,更深的体现着魔幻现实主义的风格。 二、叙事和拍摄中的政治隐喻 影片的叙事结构非常简单,即以奥斯卡第一人称视角,按时间顺序来铺开事件的发生、发展和结束。影片中用来表现奥斯卡的视角的手法,首先就是贯穿全片的他的独白,在片中奥斯卡的对白非常非常少,他的心理状态都是通过独白来表现的。在叙事上,他的独白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比如他通过旁白自述他犯了间接害死妈妈后的第一个罪,后来又通过旁白说出自己间接害死叔叔的第二个罪,如果去掉这些旁白,观众对于叙事的理解会有很多困难。因为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铁皮鼓》都是以主观叙述为主的。通过这样的方式,受众很容易有代入感,从而有更多的心理空间去思考所叙之事背后的含义,也就是在二战前直至二战结束这一段时间德国与波兰所长期争夺的但泽地区,奥斯卡所见所经历的事情,都是带有一定象征性的。 奥斯卡出生的一段,导演就采用了非常怪诞的表现方法,他以奥斯卡在子宫内的视角来展示这一场戏,也为此后以奥斯卡的主观视角观察整个世界打下了基础。在奥斯卡的三岁生日会上,镜头不断在奥斯卡观察的眼光和家中各人表现间切换,期间家人打牌的一段,更是降低镜头角度,从奥斯卡的高度拍摄,随后顺着他钻到桌下的视角目睹妈妈和叔叔的暗中调情。后来,妈妈处于因为自己的偷情而临近崩溃的边缘,与爸爸发生矛盾,而叔叔在卧房安慰妈妈时,奥斯卡躲在衣柜里看到二人暧昧的举动。这一场戏中,镜头从妈妈和叔叔身上转移到奥斯卡在黑暗衣柜中的特写,将观众带入奥斯卡的沉思中:德国的爸爸,可能是自己的爸爸的波兰的叔叔,和夹在两人之中不知何去何从的妈,不愿意长大的奥斯卡,和妈妈的关系是很紧密、特殊的,他甚至在出生时就不愿离开母体不愿来到这个世界,此时的他也和妈妈一样不知何去何从。他和妈妈就像被德国和波兰所争夺的但泽一样,妈妈到了不得不决断的时候选择了自杀,而当二战结束,妈妈叔叔和爸爸一一死去,奥斯卡才选择了重新长大。他在20年间的心理历程通过第一人称的叙述视角,以非现实的形式包裹了真实并且残酷的经历,这种叙事和拍摄的角度才能让观众有更切身的体会。 三、其他细节:影调、降格等 《铁皮鼓》以魔幻现实主义著称,又暗含了政治隐喻,除了上述的方面,全片中还可以注意到很多细节,其实是有些荒诞、怪异的。 首先,影片的色调给人以非常潮湿的感觉,色彩出奇饱满。这无形中就缓解了影片内容本身的压抑,虽则残酷,但是一丝怪诞也让人得以接受。 讲到色彩,红色是一个很重要的色彩元素。片中妈妈、叔叔和爸爸在海边和奥斯卡一起看到渔人钓上来一个腐败的马头,从中不断涌出鱼来。这一场戏的色彩以海的深蓝、天的浅蓝和沙滩的白为主调,但是妈妈却身着鲜亮的一袭红衣,这是妈妈在片中第一次明显显示出她对于自己和叔叔、爸爸关系的无法承受,这正是借助了色彩上的突出而突出展现了人物的戏剧化情绪。此后奥斯卡的初恋玛利亚在怀孕后也翻出妈妈的红衣服想要穿,侏儒女艺人在死前的最后一次郊游也穿着红色的衣服,这些片中最重要的几个女性角色的色彩都通过衣服和妈妈保持了一致性,红色不仅仅是突出角色的手段,也成为了连贯性的象征。母体对于不想长大的奥斯卡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这些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是这个荒诞不经却真实的世界里奥斯卡所密切关注的对象。片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女性角色,就是奥斯卡的外婆,她却不以红色衣服为象征,而是以她的四层裙子,色彩偏深且朴素,但是外公和奥斯卡却都钻到过她的裙子里面寻找庇护。外婆的大裙子和红衣服形成的对比,再到剧终出现的与片头类似的场景中大裙子的外婆,也暗含着变化的母体和奥斯卡最终的离开母体选择长大。 另外,影片用到一个特别的技巧,降格。片中有四场戏用到降格:外公被警察找到而坠入木排下不见踪影;年轻的妈妈和叔叔相拥而吻;婚前爸爸用美食追求妈妈;妈妈下葬后大家聚在一起吃饭。这几场都是推动后来情节发展的戏,采用降格,给人以不真实的感觉,似乎在暗示故事的不真实性,不妨理解为导演为体现魔幻现实主义的形式化举动。 全片观看下来,着实有一种既荒诞又现实的感觉,至少魔幻现实主义的形式做得很足。故事里的成人荒诞又无奈,反而作为小孩的奥斯卡有一种超出年龄和形体的成熟和冷酷,这种错位的特征在导演的视听语言叙述下展露无遗,甚至让我联想到魔幻现实主义巨著《百年孤独》,相较之下,《铁皮鼓》是一部更基于现实的、代入感更强的作品,尤其是通过种种拍摄技术将“魔幻”具体化的、用第一人称视角叙事将“现实”贴近观众的电影《铁皮鼓》。
我很为小演员的心理健康担忧
史上最黑暗的儿童片。
成人世界扭曲的心理在永远长不大的奥斯卡身上展露无疑,在这动荡不安的历史进程中,面对这场荒谬的战争,只有邪恶的人性存活下来。影片采用儿童视角抨击成人世界的虚伪与丑陋,用荒诞的情节控诉纳粹行径的罪恶,从多个角度审视残酷现实。阴暗基调里不乏黑色幽默,小演员表现的太赞~
姜文《鬼子来了》之后在梦中渴望触及的高度。导演对历史的态度是敬畏中怀有鄙夷的,历史非物理作用,而是如磁场一般包裹住我们,所以片中的人物纵使完全平行于现实独立疯长,却终被时代干扰。以母亲的葬礼为分水岭,电影从幽暗昏惑驶入飞沙走石,积沙成塔的世界在一瞬间轰然倒塌。奥斯卡是懵懂与通透、善良与邪恶的双面体,他饱经沧桑,亦宛如新生。
长大是获得相应的成人权力的基础,当然孩童也能有孩童的权力,比如用极细的声线震碎玻璃,以及以天真无邪的姿态获得性,并瞒天过海。
一个太阳处女男童星演的太阳处女男一号,改编自金星处女文学巨匠的著名小说:别说故事有多离奇,生活只会更荒诞。2011.10.29
细细想来,政治意味极浓。德国父亲、波兰舅舅、但泽母亲还有犹太人马克斯,四者恰好对应现实四地,奥斯卡看似是旁观者但终究逃不过被这四者左右。不愿长大的意思不能再直白,结局坐上火车,又回到外祖母烤马铃薯,和开头对应,暗示民族回归母亲(源头)百废待兴。诡异怪诞但又让人伤怀。导演剪辑版。
这小男孩儿的表演者是不是侏儒呢,这是我目前迫切想知道的,因为他的眼睛给我一种闹鬼的感觉。
虽然不喜欢剧情,但不可否认其完整的文学性以及透过侏儒的遭遇所折射的大千世界里的荒唐人性。
宏大政治主题,随意性文学改编,隐喻与符号,后现代美学。广泛吸收乡土、滑稽、恐怖、色情、政治讽刺片元素,在娱乐与通俗中传达深刻思想内涵。【原著和电影都是经典的并不多见,下次放假回家要把小说读完
改编自诺贝尔文学奖作品,获得金棕榈和奥外。关于民族和战争的隐喻贯穿全片,荒诞和诡谲的剧情让电影充满亮点。小演员浑然天成,导演调教演员的功力一展无余(想到他演这片才十岁出头就有点崩溃),太厉害了。但电影部分场景展现生硬、镜头语言单一,可见剧本(原著)才是本片成功的关键。【162分钟的导演剪辑版】
拒绝长大的奥斯卡,看到裸身的女仆的表现像是对回归母体的渴望,然后性爱的丑陋毁掉了他第一个爱的女人,战争的残酷带走了第二个爱的女人,一系列荒诞的现实也记录下战争时期德国的社会百态。出生时的主观镜头、从镜子里折射出父亲母亲舅舅三人的关系、母亲吃鱼和侏儒“政府”的段落都让人印象深刻。
德国人拍魔幻现实就是不如西班牙人,一板一眼按照原著逐字逐句翻译,却忘了整体感觉和意境。唯一的优点就是忠实于原著,但这也同时是个大大的缺点,拍出来一个根本叫人看不明白的晦涩东西。
简直是历史文化研究者的盛宴,直觉主义者的灾难。《铁皮鼓》中的隐含潜文本可以说是文化历史研究者的一场狂欢,其中繁复与绵密的地缘政治指涉、德国与波兰纽结迷离的历史联结(奥斯卡的迷之身世)与铁皮鼓和尖叫象征的破坏性左翼倾向均有其充分的阐释空间,象征符号彼此的精巧嵌合构成着一幅关于意向化微缩德国历史的指意系统。但从直觉影像构成来说,强咬合度的叙事本文将超现实主义本应有的荒诞、灵性与超验知觉压抑在了沉重的叙事框架下,所有情绪均被加压得过于紧密以至失去了某种直接式通感魅力。更不用与维克多·艾丽丝《蜂巢幽灵》与沃伊切赫的《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相提并论了。
把三个主角配合小镇对于德国和波兰的关系联系起来理解就好懂些了,但的确是部想象力天马行空的作品,期待以后看原著!小演员出演的时候只有10岁,演技令人震惊。而且真的只有欧洲人才能这么大胆地用未成年演员,这要是在美国应该已经被告到牢底坐穿了
君特·格拉斯同名原著改编(最爱长篇小说十佳+最爱改编电影十佳)。1.影片以侏儒奥斯卡坎坷的人生经历为视角,抨击了成人世界的虚假丑陋,揭示纳粹行径的罪戾与人性的堕落。2.铁皮鼓是对抗意识及压抑自我的具象体,唯有舍弃鼓才能迎来真正的成长。3.裙底窝藏/修女升天/子宫爬行/跨代畸恋/性爱汽水粉&尖叫超能力,震出玻璃杯上的我爱你。|“没有人真能拒绝成长,也没有人能跟时间抗衡。你一停下,时间就会碾过你的身体。”
没看过原著但是熟知情节,最症候性的点正是选择儿童演员而非侏儒演员扮演奥斯卡,以及删去原作45年之后的情节。叙事人奥斯卡的全知视点统领全片,而魔幻现实主义段落处理的非常好。毋庸置疑的是施隆多夫的左派立场。有些段落用了默片式的影像风格,只是可惜全片的处理仍是不统一。
魔幻现实主义被拍得如此生硬,充斥着直白赤裸的符号,这不叫隐喻,这叫明喻。以及无数次忍受着踹翻主角的冲动。
说实话看得我真想踹那孩子,不止是annoying,这孩子一些想法也很邪恶,看到中途我觉得这标签里是不是该有一个【惊悚】?某些场景还会引起不适反应。o(╯□╰)o。
借用一句:没有人能够拒绝成长,没有一种力量可以和时间抗衡,你停下来,时间就碾过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