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个奇迹》拍摄于2004年,是库斯图里卡个人风格比较成熟的一部作品,在喜剧的形式中包孕着悲剧的内核,在法国凯撒电影节获最佳欧洲影片奖。在一次访谈中,导演说:“《生命是个奇迹》更加接近我本人,它是一首歌谣,通过它,我试图同时探索戏剧、诗歌和喜剧三个领域。”[1]
影片讲述了1992年南斯拉夫内战前夕铁路工程师卢卡一家人在边陲小镇发生的故事。卢卡是一个痴迷于梦想的男人,影片前半部分讲述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受困于他的梦,妻子嘉德兰卡把自己想象成安娜.卡列尼娜一样情感寂寥并承受着无边的精神痛苦,酷爱足球的儿子米洛什被征入伍后不久成了战俘;而影片的后半部分则转向战争爆发时卢卡与作为战俘的穆族女护士萨巴赫无法实现的爱的悲剧。
拼贴的狂欢
拼贴是“一种关于观念或意识的自由流动的、由碎片构成的、互不相干的大杂烩似的拼凑物。它包容了诸如新与旧之类的对应环节。它否认整齐性、条理性或对称性,它以矛盾和混乱而沾沾自喜。”[2]拼贴是库斯图里卡电影中惯用的艺术手法,从巴洛克式的画面到风格混杂的电影音乐,处处显示着巧妙的拼贴为电影缔造了一个有序的结构,令许多混杂的元素构成了一个全新的整体,鲜活并充满力量,呈现出一种新的意味。
不管是以一系列动物来推动情节展现出的活力还是狂欢派对上着力渲染的悲伤和狂喜,都体现着该片的拼贴精神,看似零散的元素经过精心设计和剪辑构成了极具戏剧张力、强调动势、光线的流畅画面;多层次的场面调度更增强了空间感,打破了理性的宁静。该片80%都在室外拍摄,摄制组特地寻找了一块不同凡响的外景地,这种精心设计的外景地不只是为了增加审美趣味,更是为了体现环境有一种直接的影响力。库斯图里卡擅长拍摄广场式的集体狂欢场面,以影片22-29分钟的足球之夜为例来分析他惯用的多层次场面调度,演员分布在垂直的三个景区,随着情节的推进,演员从第一个景区移动到第二个,随后到第三个景区时达到狂欢的高潮,整个过程中演员在移动,摄影机也在移动。这样的场面调度使画面充满流动感,摄影机游弋在浓雾笼罩的球场,在明暗交错之间,在光影流动之间,在动静对比之间捕捉到了人物微妙变化的瞬间。拼贴艺术体现在镜头内部和镜头与镜头的衔接之间,镜头之间的拼贴实际上就是蒙太奇。
该片配乐中体现的拼贴精神就更加显而易见了。库斯图里卡本人不仅被称为天才导演,还是一名乐手,他的电影中,音乐从来都是加分的。正如导演自己所说 :“当我年纪越来越大,经验越来越丰富,我越来越认同这个观点——电影就是你的乐感。因为是你自己接收了讯息,自己剪辑,但问题取决于你的耳朵期待什么样的音乐,然后,你自己又再如何把你听到的声音排放有序,组织起来……”该片的电影配乐由库斯图里卡和他的no smoking乐队一手打造,在其中你可以听到传统美声、进行曲式、摇滚、爵士、歌剧……分裂状态里的温和与抒情,他们唯有将种族分裂的苦难执拗地、疯狂地转化为民族团结的欢乐颂。这种被称为吉普赛魔幻朋克的音乐风格其灵魂源自吉普赛的“Unza Unza Music”,一种狂欢的节奏。“Unza Unza不止是一种音乐,更是一种精神哲学,是从巴尔干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出并且雀跃不已的燕麦。”[3]库斯图里卡和No Smoking乐队试图用这种混杂的音乐风格拼贴出一个载歌载舞的乌托邦。
苦难中的生命飞扬——酒神精神的体现
通过第一部分对影片画面和音乐所进行的形式分析,可以发现这种拼贴的狂欢实际上正是酒神精神的体现。希腊悲剧起源于酒神祭礼,柏拉图受酒神祭的影响而提出“迷狂说”,两千多年后尼采则认为“酒神祭”是“一种满溢的生命感和力感,在其中连痛苦也起着兴奋剂的作用。”他认为“酒神祭”肯定了生命,即便是在生命最异样最艰难的问题上,酒神或酒神祭祀者也永远保持一种乐观向上的人生态度;“生命意志在其最高类型的牺牲中,为自身的不可穷竭而欢欣鼓舞——我们称这为酒神精神。”[4]这就是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一书中给“酒神精神”所下的定义。
《生命是个奇迹》是对生命的肯定,充盈着酒神精神。战争无处不在,面对苦难,有时更难得的不是悲悯的眼泪,而是含泪的笑,玩笑和狂欢,歌唱和飞翔。电影通过广场狂欢的大场景描写和细节剪裁的交叉跳跃体现了人们对生活和生命的热爱,那种不可穷竭的欢欣鼓舞正是酒神精神的体现。一场以群殴告终的足球赛,为米洛什送行而举行的派对之后神经质的嘉德兰卡跟匈牙利乐手私奔,战火纷飞中诞生的婴儿和手风琴的伴奏,萨巴赫循着卢卡在森林里留下的衣物找到他之后的纵情狂欢以及那一个在绝美之中瞥见哀伤的超现实之梦……片中表现的奇迹,是由爱,通过一种无法解释的方式带来的。爱是古典主义永恒的命题,也是库斯图里卡影片中创造奇迹,发生奇迹的源泉。库斯图里卡喜欢在喧闹的主题里让角色神经质地跑到某个地方去,这个地方可能是酒神精神的体现,也可能是无望和绝望之后的一片宁静。酒神精神以高扬生命为主题,是在对人生悲剧深刻体悟的基础上实现的对人生悲剧的超越,在苦难之中的生命飞扬。
对荒诞的承担
荒诞不同于悲喜剧,区别在于:荒诞出现在悲喜剧被人们理直气壮地当做正剧的时候,出现在悲喜剧人物生存状态在认识上被主体确认为理所当然而在现实中又变为一种常态的时候。从古希腊永恒的理念、中世纪对上帝的皈依、文艺复兴时期的内在理性、近代对情感和直觉的强调到价值体系的打碎,战争让人们感受到社会历史荒诞的一面,人与人之间的不能沟通,该片正是以南斯拉夫内战为背景展开的,嘉德兰卡和米洛什被卢卡带到一个偏僻的小镇,他们因自己的梦想被遮蔽而对卢卡心怀不满。这种被随意带到世界某处的飘零感让嘉德兰卡神经激动濒临崩溃,米洛什也通过在狂欢派对上对着天空疯狂射击释放着自己的“烦”。这种“烦”是海德格尔的“烦”,个人正是在“烦”中才能领会到自己的存在,也才能超越自己的界限,达到对世界、他人和未来的超越。“凡没有担当起世界的黑夜中对终极价值的追问的诗人,都称不上这个贫困时代的真正的诗人。”[5]人类需要乌托邦,嘉德兰卡想通过歌剧、米洛什想通过足球、卢卡想通过修建铁路、萨巴赫想通过对卢卡的爱……库斯图里卡通过他的电影去建立他们各自的乌托邦。导演在热烈而混乱的场景中展现着命运的无情与现世的纵情狂欢之间的尖锐对峙,热情奔放的民间舞曲旋律中蕴藏着对无可改变的命运深深的体悟。
那种爱而不能的无奈是罗密欧和朱丽叶之间类似的鸿沟,导演在这里安排了一个超现实的场景,像弗里达画中的飞床一样,卢卡和萨巴赫翱翔于丛林、群山与江河之上,两人似乎来到了梦寐以求的理想国。这种“将内部现实和外部现实统一起来”的超现实主义手法的运用无疑体现了导演所追求的一种绝对自由,这种自由是观念形态的自由,即哲学意义的消解权威与核心,而不是现实的人生自由。加缪在《西西弗斯的神话》中指出“一个哪怕可以用极不像样的理由解释的世界也是人们感到熟悉的世界,然而一旦世界失去幻想和光明,人就会觉得自己是陌路人,他就会成为无所依托的流放者,因为他被剥夺了对失去的家乡的记忆,而且丧失了对未来世界的希望,这种人与他人生活之间的分离,演员与舞台之间的分离,构成了荒诞感。”[6]在本片中,卢卡确实经历了这样一种荒诞,当他失去萨巴赫之后回到原来的站台,无聊的生活包裹着他,令他窒息,他甚至想到了死,最后,扮演着他和萨巴赫爱情守护神的驴子救了他,并载着他和萨巴赫走向未来。他们曾有过背井离乡去澳大利亚开始新生活的打算,影片结尾展示了分崩离析的生活背后的种种巧合,用奇迹去照亮了生命深处的悲怆,削减了荒诞感,使人感觉到对未来世界的一线希望。
罗兰.巴特在阐释爱森斯坦的电影时讲到所谓“第三意义”。[7]他把一个场景的意义分为三个层次:信息层面,象征层面和第三层面。第三意义超越了文化、知识,事实上它们是对这些事物的讽刺,这是一种狂欢的形式。本文通过第一部分的形式分析找出库斯图里卡在电影中运用拼贴的艺术手法来表现狂欢,这几乎形成了他的个人风格;第二部分从信息层次到象征层面可以发现影片在狂欢的形式中蕴含着酒神精神,导演饱含笔墨地歌唱着生命的力量,赞美那苦难之中的生命飞扬;进入第三层面,对一种不确定的意义的追寻可以感觉到导演在影片中的超现实画面和开放式结局正暗示着主人公对荒诞的承担,从而本片在一种喜剧狂欢的形式中承载着悲剧的内核走向了诗意的圆满。
在重现和再创荒诞的过程中,审美活动仿佛时刻提醒着人们只有诗意的生活才是真正的人的生活。这种生活显然不同于一般的异化了的人类生活,既然世界的本质是虚无,个体就必须在敢于正视这虚无并承担荒诞和绝望之中显示出他的勇气和自由,所以荒诞之中的个体成为了荒诞世界的独行侠,以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的存在,同时也证明了自由、激情的存在。《生命是个奇迹》打破了古典的悲剧和喜剧的二元对立,对悲剧剧本进行了“解辖域化”处理,把音乐、舞蹈、游戏“镶嵌”在大自然、动物、幻想之中造成一种生命的狂欢和喜乐来表现人类的价值,让人在现实的荒诞中获得某种安慰,即通过对荒诞的承担通向了悲剧。
参考文献
[1] Frankie,《访前南斯拉夫导演埃米尔.库斯图里卡》,《电影文学》[J],61
[2] [美]波林.玛丽.罗斯诺:《后现代主义与社会科学》[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第4页
[3] 张晓舟:《吉普赛魔幻朋克》,《南方人物周刊》[J],2007/11
[4] 尼采:《悲剧的诞生》[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6,第334页
[5] 海德格尔1966年9月与《明镜》杂志记者的谈话,见《明镜》[J]1976年出版,第23页
[6] 加缪:《西西弗神话》[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第6页
[7] Susan Sontag,A Barthe Reader[M],Hill and Wang,New York:1982
和前南斯拉夫多数关于战争的电影不一样,《生命是个奇迹》富于魅力的角色,热情和幽默。库斯图里卡的这部作品用漩涡般的方式,托盘而出那些荒诞的、矛盾的、不屈的、乐观至上的普通民众,拒绝让渡他们的个性,绝不屈从那些非人性化、肤浅的爱国主义。
这是库斯图里卡的第九部剧情长片,是关于南斯拉夫战争的第二部,地点设定在波斯尼亚和塞尔维亚的边境小镇,1992年是波斯尼亚战争发生时。在开场阶段,库斯图里卡把故事图标在最后的也许是最怪诞的,南斯拉夫国家社会主义之上。他们在用宏伟的奇诡的方式庆祝革命成果、工业发展,工人们的自我管理强烈比照地方性的贪污和国家的平均主义。这一切都在发出名为“系统崩塌”的信号。
库斯图里卡的作品最为人称道的是它非常规的叙事组织,《生命是个奇迹》聚焦在一个波斯尼亚的塞族家庭——Luka,是一个工程师,他的妻子Jadranka是个歌剧演员,他们的儿子Milos是个有宏图大志的足球运动员。库斯图里卡又一次没把重点放在戏剧结构上,而是对诚实地,毫不妥协地描摹一个英雄形象更感兴趣。危机步步逼近,当地的党派领袖在猎捕狗熊的行动中被暗杀,萨拉热窝和贝尔格莱德传来的消息越发让人不安。可是,当地人仍过着平凡的日子,希望可以避免骚乱和流血事件。Luka正忙于火车隧道的计划,希望能借此促进当地的旅游业发展,Jadranka仍旧做着演唱家的白日梦,Milos正焦急等待“游击队俱乐部”的来电。终于内战爆发了,拆散了这个家庭。Milos应征入伍并被俘虏,Jadranka与一位音乐家私奔了,Luka的世界看上去崩盘了,直到他遇到一个年轻姑娘Sabaha,她是穆斯林人质,Luka想拿她换儿子。
某些主题和画面如此规整地显现在库斯图里卡的电影中,它们的基本寓意需要用心发觉。库斯图里卡在一次采访中表示,自己的电影生涯离不开对诸多导演的热爱,包括:亚利桑达·彼得诺维奇、基沃金·帕夫诺维奇、杜尚·马卡维耶夫等,这些都是上世纪六〇年代,“南斯拉夫黑色浪潮”(Yugoslav Black Wave)的领航者。
这些导演验讫了意识形态的迷思、极权主义的内核,摆出了展现巴尔干个性的三棱镜,成为塞尔维亚和南斯拉夫电影史上最为丰富的一页。库斯图里卡接过旗帜,继续挖掘混乱时代的生活、历史概念、革命热情以及理想主义的盲目,充满诗意地强调了“黑色浪潮”的精神,来雕塑自然世界中人类的异化。
前南斯拉夫持久不变的主旋律是战争,而巴尔干冲突是源于城市和农村社会的巨大差异。库斯图里卡把电影眼镜瞄准了,中世纪般的残忍的几个城市:萨拉热窝、杜布罗夫尼克、乌科瓦尔、格拉日德等,这些地方无一例外被卷入不安定之中,平民遭受着可怖的暴行。野蛮的,短视的“后现代”的残暴,让仇恨的火苗植根在骨头里,城市人和农村人成了对立面。《生命是个奇迹》的氛围、布置极大地挑战了家长制的核心。
以上的分析被“后米洛舍维奇”时代的塞尔维亚知识分子支持着,他们选择忽略都市人的复杂性。1945年以降,铁托的共产主义把一切敲碎,南斯拉夫土著的中产阶级全部被捻灭,逐步取而代之的是不均匀地混合:小型商业、成长中的共产主义装置、战后人口移动潮,农耕社会正在快速变革中。这一变动始于上世纪初,国家在奔向现代化,城市在扩容,共产主义革命强势发展,国有化经济早已显露。
马克思笔下的“自然”说,它可以被人类的力量征服的,在于不断发展的生产资料。与之相呼应的南斯拉夫社会主义建筑有一张“面孔”指向工人阶级,他们是社会发展变革的代理人。彼得诺维奇、帕夫诺维奇以及马卡维耶夫的电影表达的是,农业社会与文化产生了巨变,成为了半工业化的社会主义经济,电影里的主人公是绝佳代表,他们的生活变化了,处于一种明显的身份危机,最首要的是他们失去了与自然的亲近。比如《当我死后》(1967)中的小偷,《快乐的吉普赛人》(1967)中的反英雄人物,《电话接线生》中的当地官僚,他们都是战后工业化、城市化的受害者。他们很困惑很迷失,在政党面前他们过得很挣扎,革命成果、工业成效都让他们感到费解。贫穷、怪相、无趣的工作、肮脏的城市都使他们沮丧,他们丧失了目的性,忘却了超然,只能借酒消愁或者暴力犯罪,试着摆脱窘境、抚平失望。
在库斯图里卡的早期作品中,小镇上的角色们,生活在战后的南斯拉夫,面对着大量的社会、政治和文化挑战。比如《你还记得多莉·贝尔玛?》(1984)中的Dino,他享受着摇滚乐以及初次性经历的欢愉中,又如《爸爸出差时》(1985)中的Mesha和Senjia在1948年的暴动中被拘捕,彼时铁托和斯大林已关系破裂。
库斯图里卡关于吉普赛人的电影,呈现了依附自然的诗意。在《流浪者之歌》(1988)和《黑猫白猫》(2000)中,他通过Romas流浪的生活方式、梦境般的存在、宿命的论调、情感的张力以及最为重要的直觉,来表达对于自然的热爱。自然化身为他们所有梦想、争吵、欢庆的背景,是他们的保护神,是他们排解烦恼的对象。
在库斯图里卡第一部表现前南斯拉夫战争的电影《地下》(1995)中,他万花筒般地安排了两个共产主义革命者的转变,Blacky和Marko是两个热情的游击队员。库斯图里卡也不忘提醒观影者基于大地的“根”意识。他们表现出对纳粹的憎恨,对共产党的信任,后来他们在“进步”社会中变得扭曲,转而憎恶堕落的城市、外国人以及对女性和少数族裔的轻蔑。Blacky以及一小群追随者躲进了贝尔格莱德的地窖中,度过了整整半个世纪,保持着虚伪的正常生活,热情高涨地想要重新起义。
Marko是一个老练的党徒,在上世纪九〇年代背叛了这个国家,成为坐着轮椅的军火贩子,在前线的无名小村被汽油烧死。Blacky回到地上后,依然保持着对革命的忠贞,加入了又一场战争,只是感到更多的动荡不安。更夸张的是,他勉强自己给儿子解释太阳和月亮的区别,还指鹿为马。年轻人在漫长的地下生活后,他已经完全地与自然世界脱离,并且被父母洗脑了,这个革命生产的孩子,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外部世界的挑战。这也就不难理解,影片最后一幕奇幻的庆祝,无地产的、被放逐的人民所处的“小岛”脱离了大陆,建造新房子开始新生活。
步入当代,《生命是个奇迹》突出了角色与自然的亲近关系。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小镇的职业者(护士、工程师、军官、歌剧演员),他们从不想脱离自然的亲昵。库斯图里卡的镜头下,他们乐观、天真、仁慈,也没有对旧系统的分解表示哀悼,也不支持民族主义的战争。他们没有想要对社会主义同志情谊、集体主义纪律做出妥协,那些都是西方记者鼓吹的东西。他们相信快乐不可遏止,给了这部电影足够多的情感张力。
库斯图里卡的这部电影,充满了视觉双关语。他发觉,就算是自然界最卑微的东西都可以代表主人公的内心世界。整个社区沉落在悲剧之中,Vujan的毛驴因为痴情而想要卧轨自杀,表达出可以为爱而死的信念。火车和轨道象征着帕夫诺维奇式的诗意乡愁,库斯图里卡没有把摄影机对准噩梦般的都市,被污染的乡村,切断了Luka、Sabaha与周遭的联系,疯狂和纷乱与他们无关,他们俩过着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找到了一种超然的状态,聆听着Vujan之于初恋的抒情诗。这一对“夫妻”明白了人道主义最基本的内含:爱、宽容、理解,这些都是战乱纷飞中最需要的。当Sabaha承认他来自一个普通家庭而不是穆斯林领袖的女儿时,Luka意识到交换人质是不可能了。他们用希望武装自己,逃离了凡尘俗世,继续发展他们的爱情,自信不可能为可能。他们梦一般的美丽世界,布鲁盖尔图画中的自然风光,波西尼亚的山峦,清新的牧场,代表了命中注定的爱情。即使,Sabaha在意外袭击中受伤了,Luka抱着她穿过雪地山川去医院。
另一方面,战争的支持者显出了道德沦落的一面,完全背离了“自然”。当地政党领袖在猎熊行动中被刺杀,幕后指使者正是他的副手。嗜毒的投机者,自我标榜为“超人”的Kovacevic把战火带进了原本恬静的乡村,他的死太具讽刺意味,用军用卫星电话与接线员“声交”,在隧道里疯狂手淫时被火箭筒炸死。隧道连接了战争双方,运送军需、交换人质,正是桥梁的意义。毋需惊奇的是,电影中大多数的角色代表了一种道德垮塌,在特殊时期显得更为畸形,只是库斯图里卡没有正面描写,或者干脆不写,这是因为他拒绝赋予他们个性。《生命是个奇迹》唤起很多观影者对巴尔干半岛那长达十年的杀戮的记忆。
在同一时期,很多东欧电影表达的都是满足的舒适的生活,《生命是个奇迹》传达了一份流动的反战书,库斯图里卡改组了那些诗意的图案,更聚焦在前南斯拉夫内战的残酷,他描绘了一段战火中的神仙眷侣,坚持着自己对大自然的热爱。在这个物欲喧嚣的世界,库斯图里卡的作品证明了东欧真实的声音,并不能被市场经济的需求所湮灭。
导演埃米尔·库斯图里卡是一个南斯拉夫土生土长的人,从铁托时代到联邦解体,1954年出生的埃米尔全部都亲身经历过,这部《生命是个奇迹》是描述1992年南斯拉夫内战时期,塞尔维亚一个铁路旁边的小村庄,在战争中遭受“洗礼”的过程。
主角卢卡,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幸福的父亲与丈夫,而实际上, 他的妻子嘉德兰卡任性、自私、冲动、神经质 ,儿子对足球有着很高的天赋却被应征入伍,作为铁路工程师的他面对着这些烂摊子,无力且无奈,在经历了妻子与情人私奔,儿子被敌方所俘虏之后,卢卡几近绝望,而这时被他救下的穆族女子撒巴哈作为己方的俘虏可以换回被俘的儿子,可是从两人的初次相遇就可以看出来,坠入爱河是那么的简单,可嘉德兰卡这时也回来了,她是不能被原谅的,最后也在两军交换俘虏下迎来结局,而撒巴哈最后也回到了卢卡的身边。
这是我看埃米尔的第一部电影,说实话,在前半小时的描述中,我很难进入剧情,可能是我下载的奇怪的配音,还是荒诞的剧情,不过可以看出来导演镜头下描述的村庄是幸福祥和的,完全不像是在战火纷飞的国家中,埃米尔描述的的世界是理想化的,无论是熊吃人,还是脑满肠肥的市长,他都是幽默地展示的。
而最吸引人的无疑是贯穿全片的驴子米莉察,它一直默默地旁观戏中人的命运,并适时地安排着故事的进展,它是一只特立独行的驴子,开篇被说成失恋了想自杀,中间见证了卢卡与撒巴哈的爱情,而最后也拯救了失恋想自杀的卢卡,这是一只奇妙的动物,而整部影片一点也不缺少奇妙的动物,克罗地亚跑来吃人的熊,让卢卡与撒巴哈初次相遇的老鼠,时刻观察卢卡与撒巴哈恋情的奶牛猫与田园犬,还有在战前破壳而生的小鸡。而无论是战前出生的生命,还是战中炮火纷飞下幸存的生命,甚至出现的爱情,都是活脱脱的“生命的奇迹”,在和平年代的我们不会时时刻刻认为生活是个奇迹,可是经历战争抑或是波折的洗礼后才会有更深的感触吧!卢卡遇到了他的撒巴哈,我们也会的!
《地下》这部影片一直在我想看的影单,看了这部电影之后,有一种立马去找《地下》的资源的想法,想要更加了解导演用自己独特的表现手法再次展现战争下的人的艺术。
PS:这个电影一定要找优秀的字幕,我这找的字幕简直头疼😂
澳大利亚之于波黑,就如阿根廷之于我。//每次德里纳河一出现,就觉得自己真的身临其境在波黑。//我也想要那个手摇小火车!
库斯图里卡在本片中延续着他一如既往的狂欢和反讽风格,然而这种喧闹、癫狂的狂欢背后,却是战争造成的亲人离散、同胞反目成仇、家园凋零与孤独彻骨等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笑中带泪、笑中引人深思的好电影。
库斯图里卡有他特有的解构战争的电影符号,《地下》和《流浪者之歌》完全是导演水平摧枯拉朽的巅峰之作,而后来的这部《生命是个奇迹》转换了视角,把民族苦难挂接了一个人的身上,电影最后蓄积的力量澎湃到令我五体投地。
埃米尔·库斯图里卡真是个好会拍动物的导演,目前看过他的几部作品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他电影里对“动物”戏份掌控的厉害(如把猫咪放在床上,狗子一开始直接和它干起架…随后倒是和睦相处起来了),也由此更加彰显出他荒诞、幽默、生猛的作品风格。除了动物,他电影里好多的故事情节编排也是别具一格,那种特别的叙事方式技巧真是独树一帜。→ 一部战争背景下的爱情片。卢卡和莎巴哈两人躺在飞翔的床上那段拍得真是梦幻……失恋的人躺在铁轨上求死,就像那头失恋的驴,结果驴救了人,然后终成眷属的有情人骑在驴背上……塞尔维亚和黑山,难得一见的制片国家/地区。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可是,幸好還有庫斯圖里卡在拍美麗的愛情
库斯图里卡每部电影中都有一只神奇的动物,外加杠杆原理的自杀吊绳与浓郁的音乐,哦,差点忘了,还有将某某箱子套住全身的躲藏游戏,这一定是他儿时钟爱的游戏
库斯图里卡一向的戏谑加悲凉的风格,在本片又一次得到体现。本来想给五星,但我很反感片尾极力渲染同情“小三”的情节,减一星,老库在这方面意识是不良的,过度同情一方导致的结果就是另一方被冷落,这点从大多数网友的评论,处处显示出对“小三”的同情就可见一斑了。
这里有最出彩的啼笑皆非,有最美艳的一场野战,最悲伤的一头驴,最痛彻心扉的一场离别,还有绝不亚于卡萨布兰卡的美丽结局。永远记得,生活不是幻想与隐忍,把握你想要的一切。
这片居然在戛纳一无所获,查了下那届主席是昆汀,评委还有徐克,个人能想到的唯一劣势就是此前库斯图里卡已拿过两次金棕榈,单论影片质量拿第三次没任何问题,目前发现的戛纳最大遗珠莫过于此。
让人关注的点太多, 那些笑话的梗, 呆萌的人和动物, 以至于到了后半段才想起来原来情节的铺垫是这么个原因. 东南欧人民的生活作风毫无保留地展现, 因为导演本身就是个纯粹的人吧. 东南欧这个大计划不知何时才能成行.
直到遇到了库斯图里卡,我才知道金凯瑞和周星驰也只是荒诞喜剧的孩童。如果非要说能比肩的,也只是卓别林大师。他热爱动物,向往吉普赛的自由与奔放,厌恶战争,尊重生命,这些美好的东西无疑是他的出生地和生长的地方所没有的。他的电影总是很长,可是总是意犹未尽,一个热爱生命的人是明晓的
总不自觉想起这歌“My name is Luka I live on the second floor I live upstairs from you Yes I think you've seen me before ”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争。”大环境动荡下的人民永远只是炮灰,他们的命运有时根本就不在自己手里,但是我们仍然坚信世界有爱,挣脱枷锁,去追寻,去享受。库斯图里卡不愧是大师,各种神级想象力的场景既有讽刺效果又不乏幽默,配乐大赞,表演都不错。
老库是个奇迹.
战声铁轨旁的村庄变迁史,青年足球噪音爱恋,中年床梦神游波斯尼亚。萌物的调教不需要特技,天然呆喵,狂躁汪,还有鸡鸭羊鸽驴熊,是食肉的棕熊啊!!!
【中国电影资料馆展映】在影院观看胶片版,画面与声音效果太棒!依旧是库斯图里卡式的音乐癫狂。以如此特殊的角度和手法拍南斯拉夫内战。轰轰烈烈的爆炸中绽放轰轰烈烈的恋爱。(还有那些动物:馋猫忠狗憨鹅以及一头为爱寻死的愣驴)。150分钟里始终情绪饱满又癫狂让人目不暇接酣畅淋漓。爽!
8/10。门后杀死邻居的熊,卧轨殉情的驴,故去的老人蹲守铁道旁,灰熊的入侵预示战争来临,平凡土地上奇迹接踵而至;库斯图里卡用温情注视与暴躁狂欢淡化了民族对立,身处炮火轰隆的人们坦然面对一切,披着军装仍足球梦不灭,炮杆上放置的鸽子惊起纷飞,但即使结尾两人逃离家园,分割的故土已难成归属。
姜文的老师啊
他们生活在一片神奇的土地上,在肆意舞蹈欢唱中却透出忧伤。这不是我们的战争,这是畜生的战争。最后又迸现的闪光:“先生,你曾为波斯尼亚的自由而献身吗?” “呸!”
第一次是送奶工的奇幻人生,第二次是这个什么生命是个奇迹,行你名字起的是挺好听的,是听起来是挺好听的,看起来都是扯犊子,允许我生一点气,因为有些人在评论区说这位导演的电影魔幻现实主义,对吧?要吹就吹吧,但是还说什么比周星驰又是金凯瑞那种荒诞风格更好,而且说他们都是孩子看的,还尬吹,只有卓别林才能相媲美,能不能别尬吹了我讲真?有些犯恶心了啊,我知道,对于降智那些生活动人小场景里边是是有些美好,但是各有所爱,不要在一味的抬高自己的同时去贬低别人,行吧,恶心…我就这么说吧,国内这种类型电影不是没有,二流电影看多了,你开始叫嚣着不好看,叫俗叫烂叫做作是吧,然后你发现国外还有这种电影,唉你觉得很新鲜,你觉得不同味道,你觉得看着顺眼,连连叫好是吧,这™就是作,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