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

HD中字

主演:托马斯·戴克,杰西卡·罗德,弗兰克·格里罗,迈克尔·肯尼斯·威廉姆斯,梅丽莎·里奥,杰克·基默,彼得·格林纳,爱丽丝·恩格勒特,欧文·坎贝尔,比利·布莱尔,蕾妮·威利特,珊·奎汀,Virginia Rand,Caroline McKenzie,Ben Hall

类型:电影地区:美国语言:英语年份: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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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影评

 1 ) 对母亲的赞颂,对身体的控制——大写的母亲,小写的身体

(本文章可在我的B站和Youtube频道「小玄儿的深夜聊碟」观看视频版,欢迎点击

Part 1: 关于女性与母亲的议题

相比「掮客」这个陌生的中文词汇,

我们可能更容易理解影片的英文名 Broker —— 中介。

就像房屋中介和贷款中介一样,

影片把交易的对象换成了婴儿。

我会有意识地避免使用「人口贩子」这个词,

是因为影片中的一切人物设定和剧情发展,

都在讲述故事中的婴儿中介与人口贩子的不同。

(以下内容涉及剧透)

如果简要概括一下剧情,

整部影片看起来就像是一场,

乌托邦社会才会发生的犯罪。

故事里每个在法律意义上的「罪犯」

既不是为了伤害别人,

也不是为了掠夺金钱,

而是为了成全别人获得更好的生活。

未婚少女素英为了让孩子不被抢走而杀死了孩子的生父。

东秀(东洙)为了让弃婴不在孤儿院里长大而成为婴儿中介。

尚贤(相铉)为了让交易可以顺利进行而惹上了杀人的官司。

故事里的执法者更加温情,

在不断自我质疑的同时,

还为犯罪者安排好自首的后路,

以及未来融入社会与孩子相聚的机会。

这里的犯罪者们没有恶意,

这里的执法者们充满同理心。

每个人都试图理解身边的人,即便是在谎言之下。

影片从一个雨夜开始,

在一个明媚的夏日结束。

过程中充满了是枝裕和式的「电影时刻」。

太阳雨下的道歉,

人物关系自然地靠近。

洗车房里孩子的闹剧,

不是一家人却胜似一家人的欢乐时光。

为期三天的公路旅行,

逐渐明朗的结局,

人物之间的相互救赎。

片中我非常喜欢的一场戏,

是素英答应对每个人说感谢的话,

东秀(东洙)要求一定要关上灯。

在黑暗中说话的素英,

不再仅仅是羽星的妈妈,

而是成为了所有人的母亲。

代替了东秀和海进的妈妈,

甚至是相铉的妈妈,

感谢每一个人的出生。

这也是是枝裕和的电影

从《海街日记》、《小偷家族》到《掮客》一直以来的主题。

当社会和家庭的出身不够完美的时候,我们该如何自我疗愈。

Part 2: 从 Baby Box 到孤儿院的争议

电影的开篇,雨夜中的灯塔——

教会设立的 Baby Box 吸引了我。

是枝裕和在采访中提到,

像这样的 Baby Box 在日本只在熊本有一个,

当他听说在韩国有三个的时候,

就有了去韩国拍摄电影的想法。

不过调查之后发现,

在韩国真正运作的,

目前也只剩下一个,

和日本的情况差不多。

于是,我在网络上检索了一下各国 Baby Box 的情况。

德国是世界上第一个设立婴儿箱的国家,

韩国朱萨朗社区教会 Jusarang Community Church 的牧师 Lee Jong-rak

听说捷克共和国有一个用于寄放婴儿的婴儿箱,

于是,2009年他率先在韩国设立了 Baby Box。

导演是枝裕和在调查中发现,

韩国婴儿箱接收婴儿的数量是日本的十倍。

在日本,自2007年5月服务开始以来的15年里,

西南城市熊本天主教经营的Jikei医院的婴儿箱里,

共有161名婴儿被留在了日本唯一的婴儿箱里。

在韩国,自2009年12月

Jusarang 社区教会牧师Lee Jong-rak

设立婴儿箱以来的12年里,

已有1,990多名婴儿被放置在箱子里。

(来源: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Baby Box http://www.iabb.info/english/germany1/

世界各地的婴儿箱,多是由医院和教会安置的。

在电影中也呈现了人们对于「婴儿箱」的争议。

设立之初肯定是为了拯救生命,

但是建立之后也被很多人诟病,

这为母亲丢弃孩子提供了机会。

影片中也特意给出了详细的数据,

比如只有1/40的母亲回来接孩子,

有些就算留了联系方式也不回复。

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

要面临 6 岁之后就很难被领养的现实。

出身孤儿院的红人东秀(东洙)

被要求不要回到孤儿院,

因为孩子们都觉得他是传说,

不希望看到他回到孤儿院工作。

仿佛意味着,这里的孩子,

会一辈子留在孤儿院里。

是枝裕和在采访中提到,

故事中的警察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公众的质疑。

比如影片的第一句台词,

女警官秀珍说:“如果不打算养,就不要生下来。”

影片也借助素英的自嘲,

陈述了媒体对此类事件的报道方式:

“釜山卖淫少女文某,

杀害一男子后逃逸,

把孩子遗弃在婴儿箱。”

正如素英在影片中控诉的

为什么没有人责备父亲呢?

在这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男性在发生关系和使女性怀孕的过程中的绝对主导权。

以及在发现女性怀孕后又快速地消失和拒绝承担责任。

素英作为卖淫少女,

本身就是一种被动的状态生存在社会的边缘,

即为了生存而不得不选择用肉体交换金钱。

在被动发生性关系、被动怀孕后、又被要求打胎,

在一系列「被动」的驱使下,

或者说在长期的被动状态下,

激起了素英前所未有的主动性:

“即生下孩子、杀死父亲,

并且放弃成为孩子的母亲——

这一强加于她,

她并未做好心理准备的社会角色。”

波伏娃在《第二性 I》中提到:“…她在那里要么不服从,要么犯罪,没有其他形式的自由,如同衰落时期的罗马女人只有以生活放荡来自我解放。只要她们的“解放”是否定的,这种否定性便是女人的命运。”

对于素英来说,放荡(卖淫)、

犯罪(杀死父亲)和反社会(抛弃孩子),

成为了她获取「自由」,

也就是脱离一切强加于她的被动状态的唯一选择。

“雌性先是被侵犯,随后被异化…当受精卵在子宫中着床,并在其中发育时,女人经历更为深刻的异化… ”——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 I》

导演是枝裕和说,在《小偷家族》里

讲述了没有生育的女性想成为母亲。

而在《掮客》里,

则是生了孩子的女性,

没有做好准备成为母亲。

两个女性角色就像是一对姐妹,

他希望在电影中,持续探索问题的答案。

导演希望去反思,

人们对于抛弃孩子的母亲那些先入为主的看法,

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需要被认真对待。

Part 3: 大写的母亲,小写的身体

——对母亲的赞颂,对身体的控制

何为大写的母亲 Mother ?

母亲不是一种天性。

它是一个动词,它总是涵盖着某些行动与状态(生育、哺育、养育……);

它是被政治与经济多元决定的话语、图像、技术等等,所共同塑造的集合体;

它是一种可被操纵的模式——

即私有制将社会的责任转化为家庭的责任,

而家庭意识形态又将家庭的责任转化为母亲个人的责任。

「母亲」既可以是主动的,又可以被动的。

对母亲这一社会职责的肯定,

总是伴随着一种模式的确立,一种判断的标准。

她会由衷地说出「感谢你出生,来到这个世界」,

她被期望可以由衷地说出「感谢你出生,来到这个世界」;

她会自愿地接受一切强迫的、无酬劳的、家庭内部的劳动——这被赞颂为「无私奉献」,

她也被期望可以自愿地接受一切强迫的家庭劳动……

而大写的母亲——也就是集体意识上的母亲,

否定着所有无法遵循以上条款的个体。

而这种被融入集体意识中的后天价值判断,

使每一位仍然希望成为母亲的个体,

时时刻刻地进行着自我的审查、自我的忏悔,

以辨别自己是否仍然是一位称职的母亲。

而无法承受这一强迫,

或因为物质条件的压力,

而将自己贬损为无法完成这些指令

并放弃这一职责的个体

——就像影片中的素英那样,

将迎来社会道德(有时甚至是法律)的审判。

这是一种双重的压迫。

为何小写的身体 body ?

大写的母亲先于身体存在,

因为它不以每一个女性主体的意志为转移。

相反,大写的母亲塑造着每一个主体的认知,

并且作为一种身体的配置(dispositif)

和一种名为「母亲」的技艺(technique),

管理及规范着她们的身体。

以现代社会中备孕–怀孕–待产–产后护理–哺育等

这一系列的技术环节为例,

每一环节都要求着身体的顺从,

因为这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好」。

这些程序保证着每一细节都可以被量化、被控制,

从而使母亲这一技艺得以被规范地操作。

而脱离了这一程序的母亲,则是非正常的母亲。

因此,由怀孕者自己决定

是否终止妊娠*(rènshēn)即堕胎的自决权,

在治理人口的管理者——或用福柯的比喻:牧羊人——的眼中,

始终是一项难以控制与操作的未知因素,

因而被视为对经济与政治稳定的威胁。

在上个世纪的中国,

节育环这一装置——即对身体的管制,

是管理者强加于个体的最直接体现。

而当代社会中,

堕胎权所引发的争议与对峙,

从来都不是纯粹的道德或法律纷争——

即现代管理者想让它看上去的那样。

Part 4: 现代女性、母亲与家庭的更多可能性

值得注意的是,反对堕胎是对身体的控制,

但强制堕胎,就像影片中的那位父亲/嫖客

和他的遗孀所做的那样,都是对身体的控制。

“自然只有被人的行动重新掌握,对人才有实在性:人自身的本性也不例外。”

—— 西蒙娜·德·波伏娃《 第二性 I 》

素英在嫖客和嫖客妻子,

以及社会舆论对她的身心控制之下,

她是无法,也没有可能

从女性自然地转向母亲这个角色的。

一切都是被动的,被迫的,被管制的,

她为了获得个体的自由,

只能选择打破社会规则。

在影片的中段,

素英遗憾地说如果早些遇到“你们”就好了。

在她的本能意识或者说社会常规的情况中,

「母亲」只可能是她一个人肩负的重担,

她从未想过,还可以和素不相识的人一起抚养孩子。

而《掮客》的结局,导演正是给出了一种可能性,

把母亲的责任从一个特定的女性身上卸下来,

由更多的非血缘关系的社会人一起共同抚养。

正如影片中的警察、领养失败的夫妻和婴儿中介们。

在电影映射的当代社会,

素英重获主体的自由,

卸下被动责任的同时,

冒着可能再无法见到孩子,

以及被社会规训的风险和代价。

也许是枝裕和导演是想以这样的方式,

让我们去重新思考,

每一个遗弃孩子的女性,

是否该被简单地

从社会角色和责任的角度去批判。

在这里我们先放下

卖淫少女、男性避孕、

女性堕胎、父亲的消失等等争议性话题。

单纯地从悲剧已经发生,

亦或正在发生、即将发生的

女性被动成为母亲的境遇来思考。

更多的社会主体——即我们,

是不是可以填补社会对未婚女性怀孕、单身母亲的边缘化,

从内里去理解从女性到母亲的身心变化,

去分担单一「母亲」的社会职责,

尤其是在个体需要帮助的时候。

最后我想用电影中的一个桥段作为结束。

“当摩天轮到达顶端的时候

被蒙住双眼的素英问,有点晃动了吗?

东秀(东洙)回答她,没事,那是因为到顶了。

什么也看到不到,真可怕,奇怪。”

希望我们现在的社会和意识的震颤,

不是因为我们的自由和权力在当代已经到达顶峰。

未来的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不断下落。

是枝裕和喜欢把镜头对准边缘人

他们是社会的边缘人、也是家庭的边缘人。

以前违法犯罪需要越过暴力和金钱的边界。

今天可能思想和言论也成为了社会的边界,

社会中的边界越来越多,界线越来越窄,

你我和边缘人之间,可能只有一线之隔。

是枝裕和说他喜欢釜山城市和山脉的对比,

他特意安排人物的罪行与善意并存。

如今在不建议堕胎、不可以放弃孩子,

法律和道德的双重枷锁之下。

电影让我们试图理解「反社会」行为里的善,

而我们也更要提防「社会善意」中无行的恶。

感谢你看到这里

好电影和书一样值得被反复观看

欢迎留言你观看《掮客》的感受

2022年7月10日小玄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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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参考资料:

采访:

是枝裕和戛纳首映记者会

是枝裕和 x 古市宪寿采访

书籍:

《 第二性 I 》西蒙娜·德·波伏娃

《安全、领土与人口:法兰西学院演讲系列:1977—1978》米歇尔·福柯

《身体之重》朱迪斯·巴特勒

 2 ) 《掮客》:弃婴、人贩与共生家庭

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因为某种际遇走到一起,组成类似家庭的亲缘关系,这是是枝裕和近年来探讨的主题。从《如父如子》掉包的孩子开始,到《小偷家族》里登峰造极的共生家庭,再到这部《掮客》。后两部电影更加具有相似性和可比性,原因在于是枝裕和成功走出了日本家庭剧老套的亲情探讨,将视角投注到更加广阔、更加复杂的社会领域。环境往往是不被常人看见的阴暗面,人物往往是挣扎在犯罪与求生之间的边缘群体。无论社会给这类群体贴上了怎样的负面标签,是枝裕和总有办法从人性角度给予他们底线上的善良和尊严,从而让人在绝望中感受到默默温情。

丢弃婴孩和贩卖人口本应是触犯法律和遭受伦理苛责的不齿行为,如同偷窃一样,是人罪恶心理的展现。但如果,这些不齿举动是人身陷绝望困境后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而不是主动选择的结果,其罪恶性似乎能够减轻,也能够被理解。甚至于,如果丢弃和贩卖婴孩有着其他难言之隐,比如还掉巨额欠款,比如让孩子有更好的成长环境……似乎还能展化出人性深处的温情。人性的复杂性体现于此,没有绝对的善恶,善与恶在人身上总是共存。是枝裕和虽然看到了现实生活中边缘人群陷入的绝望困境,但他不是悲观主义者,不像今村昌平那样把人当作“蛆虫”刻画,他会给予每位小人物应有的善良和尊严。

在《掮客》里,贩卖婴儿变成不得不为的举动。对于尚贤和东洙俩哥们来说,把丢弃在教会“暂存箱”的婴儿卖掉,首先是一门赚钱(可以缓解巨额负债)的生意,同时因为本身就是弃婴(与拐卖孩童相比),也不必遭受道德责难。对于生母素英来说,把孩子丢弃首先源自她杀人后自保的动机,孩子将是逃亡的累赘;当她知道尚贤哥们要把孩子卖掉,她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加入了“贩婴”之旅,因为她想亲自选择孩子的领养家庭,保证孩子有幸福的成长环境。还有刑警秀珍,她也想要婴儿被卖掉,这样她就能抓到贩卖人口的证据,把人贩子送进监狱。

但随着“贩婴”之旅的展开,一切慢慢发生了变质。原本没有亲缘关系的四个人(都是被抛弃的孤儿)因为孩子渐渐萌生出微妙的感情。与《小偷家族》里共生家庭模式类似,《掮客》里的四人像在一个原生家庭那样生活,每个人分担着维系家庭所必要的义务和责任。或许,这是他们自小到大都未曾体验过的家庭生活,从而激发出内心的柔情。“贩婴”的性质之所以发生转变,是因为外部力量的介入。刑警秀珍抓捕人贩的计划被发现,素英在秀珍的感化下变成合作者,她以让尚贤兄弟犯罪来获得减刑的交易。尚贤也由于债主追踪(受孩子生父之妻的委托)纠结于满足自我利益与不出卖同伙之间,最终他遵从良心,没有选择把孩子当作交易工具,踏上逃亡之路。

如果了解是枝裕和此前作品的话,《掮客》是一部相当标准的是枝裕和电影,有着是枝独特的编剧手法和用镜方式。电影虽然在韩国拍摄,由一帮演技精湛的韩国演员表演,但无论是主题、内容还是影像风格,都是典型的是枝风(日本风),不仅没有给人违和之感,甚至让人看不太出这是一部韩国电影——譬如《掮客》里饰演素英的李知恩像是《小偷家族》里松冈茉优的翻版,长相和神采都非常相似)。这说明了是枝裕和在海外拍戏,没有遭遇水土不和的困境。这种在不同国度、不同语言环境里,仍能保持导演水准的技能,只有真正厉害的导演才有,比如阿巴斯、侯孝贤、法哈蒂等。

 3 ) 被抛弃的少年,成年和中年

海进 勇敢的少年怀着梦

海进大概生长在一个无比宽松的环境里,被父母抛弃的他自然从小也没有被灌输知识和道理,这个时候的男孩不知道什么对错,行动出于对善恶的模糊认识。从他偷偷藏到车上,被发现了也没有任何道歉,只是憋久了想出去小便。问他问题他都是如实回答,没有隐瞒和回避。对他来说没有可或不可,只有好奇和向往。

洗车的时候尚贤大概对他说了一万遍不要开窗,但海进还是开了窗,在泡沫水冲得最激烈的时候。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不可以,无所顾忌也没有约束,不管是从外部还是自己。通过否定这个约束,他获得了整个电影中对于他来说最快乐的经历。

坐过山车,虽然有恐高症。这件事不管是尚贤还是观众应该都没想到,你怎么有恐高症还做过山车,就像花生过敏的人吃花生酱。“我不行”和“我想做”对于海进来说并不冲突,成年人会想,”我喜欢云,难道我叫云下来罩着我,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和她一辈子的“。但是对于海进不是,他想做他就会去做,所以他会在素英对大家说了感谢以后会对素英说,“素英呀感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不管是尚贤还是东洙,在那个时候都是一种感动和克制,还有一点无所适从,因为他们被社会冰冷得对待太久了,不敢或者有点忘了在感情上怎么勇敢。只有海进,单纯的少年敢于对自己喜欢的女生表达对她的爱。

东洙 挣扎的成年人

关于东洙应该是三个男人中刻画最少的,或许是因为他最沉默。在社会上跟在尚贤后面学做社会人,学着点头哈腰。想认命又不服,做不到和自己和解,在从少年(怀揣梦想)到中年(接纳自己)的过程中挣扎得生活着。

从东洙回学校的时候大家热烈欢迎的样子可以看出来东洙在学校的时候应该是大家最信赖的大哥,打架厉害没人敢惹,也有桌开啤酒这样会让小毛孩仰赖的技能,就连逃校也是逃得最久的一个,就像一个门派的大师兄,在学校里受人尊敬,独当一面。

但是到了社会就完全不是这样,他没有父母,没有依靠,只能在教会打工帮忙,也赚点不黑不白的钱,会打架,但是不敢做黑社会,因为东洙的性格还是温顺的,不希望被欺负但是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东洙的眼神是在社会上被打压过的眼神,不坚定,不知所措。被母亲抛弃在足球学校里可能很普遍,但是在社会上确实如此刺眼,在社会的环境里会迅速加深自卑,所以东洙恨这个世界也恨自己的母亲。

直到他遇到了素英,遗弃了孩子但又舍不得孩子,素英痛骂说自己的孩子丑的夫妇的时候东洙应该心里也有一丝欣慰吧,是不是能从素英维护这个小孩的样子中看到抛弃自己的母亲维护自己的样子。东洙对素英不仅是因为荷尔蒙产生的男女之爱更是因为在素英身上看到了自己缺失的母爱。至于他在摩天轮上不过脑子说出的“我们四个一起生活吧”,则是想要极力追求自己人生中一直缺少的部分,但是又马上被打落现实,这个不被社会承认的组合并不能长久。他只能遮住素英的眼睛,假装这一刻就是永远。

尚贤 人到中年

尚贤,狡猾世故的中年男人,哼着过时的小调,做着一些正经或者不正经的生意,有一些小麻烦,但是相信自己怎么也能度过难关,毕竟也活了这么几十年了,早就不靠好勇斗狠,知道活着这个社会上靠的是人前低头人后谨慎,一张好嘴皮比一个好拳头有用得多。

尚贤可以说是这个电影中男人的最终形态,因为他可以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他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默认自己是个小人物,知道哪些边界可以打破,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别人看不到他内心藏着对最心疼又越来越远的女儿的思念,如果可以他也喜欢给自己心爱的人最好的东西,不管是餐厅里的冰淇淋,还是游乐场里的玩偶猴子,摩天轮或者是4000块的照片。

在火车里素英说,如果早点遇到你们,说不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尚贤在火车声中说,现在也不晚。

他没法像海进和东洙那样直白的说出来,只能就着噪音小声说一句。因为他知道这句话后面是重大的责任,是以后的每一天。在车里的日子是美好的,但也是因为这些日子是短暂的,尚贤的力所能及,大概就是这么几天。就像给女儿的冰淇淋,就是因为而且能见一次,所以我能给她买一个看起来很好吃的冰淇淋。他因为不能给自己女儿体面的生活而失去了女儿,所以同样的,这些东西他也给不了素英的小孩。对于他来说,喜欢素英,但是更希望素英或者素英的小孩有更好的生活,如果离开我才能让你幸福那就离开吧。他只能做到的也就是切断黑暗势力和素英的联系,哪怕这样会打破他的遵守了一生的生存准则。

被抛弃的孩子的一生

海进,东洙和尚贤,从被父母抛弃而无所顾忌的少年,到因为出生卑微而挣扎的成年人,再到接受自己的卑微的中年人。片中的三个男人大概就是被遗弃的孩子的三个阶段,因为被遗弃,没人管,所以几乎不会有转机,遗弃了小孩以后回来接他的母亲是40分之1,哪能通过足球摆脱这个命运的大概就是100万分之1。不管是在教会还是足球学校,对于弃婴来说,淘气的小孩变成坚硬叛逆的青年在被社会打磨成顺从圆滑的中年,这样的人生无可躲避,弃婴被抛弃的那一刻这样的宿命就已经注定。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抛弃他们的母亲是人生的答案,对于东洙来说,如果可以回到20年前他会对母亲说什么,他会说,我们一起生活下去吧。对于海进来说,眼前的素英告诉他,可能他的母亲也一样爱他,但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理由才抛弃了自己。对于尚贤来说,我不能给你好的生活,但是我希望你过你喜欢的生活哪怕这意味着要放弃自己的一切。

至于片中的设定,东洙和尚贤的认知里只有让小孩回归家庭才可以让孩子摆脱不幸的宿命所以才去卖小孩,则多少带了一些自己欺骗。

 4 ) 是枝裕和失手了吗?我并不这么认为

是枝裕和自2018年凭借《小偷家族》夺得金棕榈后,以韩语电影《掮客》首度回归戛纳主竞赛。

这并非是枝裕和自《小偷家族》之后的首部长片,也不是这位日本导演首次执导外语片。有法语片《真相》练手,回归亚洲的文化风土拍一部韩语片,是枝裕和应已游刃有余。

戛纳红毯上的《掮客》剧组

影片《掮客》围绕为弃婴雨盛寻找家庭的主题展开。在釜山开洗衣店的尚贤和在孤儿院长大的东洙从“婴儿暂存箱”中捡到被素英抛弃的男婴雨盛。两人本已开始着手联系买孩子的家庭,素英却回到釜山,加入尚贤和东洙为儿子寻找买家。

三人一起踏上了送子之路,然而素英的秘密、尚贤的债务和非法买卖孩子的生意,让警察和黑道一路紧紧尾随他们。

2022《掮客》

以孩子为核心的家庭故事一直为是枝裕和所长。《掮客》也不例外,剧本颇有《小偷家族》的味道,除了人设上基本换汤不换药,剧情主线用找买家代替收养,也让尚勋、东洙和素英三个本无关联的人之间产生了家人般的亲密感。

跟前作《小偷家族》最大的区别在于,在这个看似戏份均衡的群戏当中,故事的题眼低调地落在了李智恩扮演的素英的身上。她的身世和秘密使她不得不抛弃孩子,但她对孩子将送不送的摇摆与冷漠的态度,也让尚勋和东洙这两个真正的掮客感到困惑。

在寻找买家的过程里,素英审视着那些有可能成为孩子父母亲的人,同时自己也成为了被拷问的对象:作为雨盛的亲生母亲,不能够将孩子养大的她要承担什么责任和惩罚。

同时被拷问的不仅有素英,雨盛的存在像一面镜子,照在他们所有人身上,因为在这辆从釜山出发的寻亲车中坐着的所有人,都各自经历了家庭的不幸。他们都将自己有关幸福的心愿,加在了雨盛身上。

行进中的旅途作为剧情的推动力,人物复杂性在路上被一层层地展开,这个过程非常清晰地展现出了是枝裕和的深厚功底。他总是可以将人情世故拍得绵里藏针,让人物内心的情感自然流露。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演员的表现力,宋康昊与姜栋元一如既往发挥稳定,将人情味与朴实的善意融进一举一动。

宋康昊饰演尚贤

姜栋元饰演东洙

最大的惊喜来自李智恩,相信无论是她的忠实粉丝,还是只知道“歌手IU”的观众,都会被她在《掮客》中细腻又不乏冲击力的表演惊艳。她丰富的舞台经验非常帮忙,台词清晰中气足,无论爆发戏还是细腻情感流露,分寸拿捏都刚刚好。

从类型上来说,是枝裕和拍摄了一部典型公路片。强调“典型”是因为《奇迹》可以算作他的“非典型”公路片,尽管主角们是一群不会开车的小孩,但借用新干线这一工具,在电影的后半段完成了旅行和途中的成长。

2011《奇迹》

相比之下,《掮客》的公路片性质更纯粹,旅程之所以开始,就是为了送孩子去到正确的目的地。而途中的全部人各怀心事且自顾不暇时,交易孩子逐渐成为了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目的,旅程就此结束,电影也进入收尾阶段。

诚然《掮客》的精彩可圈可点,但是枝裕和似乎还是让不少期待他的观众失望了。很多媒体对《掮客》持保留态度,有些是出于对是枝自我重复的不满,也出于对这个过分天真无邪故事的不耐烦。毕竟在现实中,一个买卖孩子的非法生意里几乎不可能一个坏人都没有。

英国《卫报》甚至尖刻地批评,这部电影中的人物刻画浅薄得令人厌烦,而秘密与阴谋的部分没有一个字是真实可信的,连“婴儿暂存箱”这项服务都荒诞得令人发笑。

这些批评并非没有站得住脚的地方,因为电影里有很多细节并未被仔细打磨。比如雨盛作为一个婴儿很少哭闹,而素英无论身体行动力还是照顾孩子的方式,都体现不出是一个刚生产的母亲。

虽然有几幕非常精彩的戏,为几位主角的情感发展做了一些铺垫,但接近尾声时的相亲相爱还是有过分做作之嫌,推高的痕迹过分明显,反而让情感过分纯粹到了不自然的程度。

总而言之,是枝裕和的温柔一如既往。观众可以非常安心地走进他的故事,享受一场心灵的按摩,观摩一个没有坏人的世界,看矛盾是如何产生又如何消解的。

很多人抱怨是枝裕和在重复讲故事,父母子女的关系都不再新鲜,反复剖析来去也只是新瓶装旧酒,但这是一个致命的缺点吗?自我重复并非错误,艺术家一生中感兴趣的事情毕竟也有限,他们能够将自己的兴趣耕耘到其他人难以企及的深度,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如果抛弃对“是枝裕和作品”产生的额外期待,单看影片《掮客》的质量,这次是导演的稳定发挥。是枝裕和的招数依然有用,能够触到观众,且有出彩戏码,这足以让《掮客》被列为他的水准之作。

即便一个导演有十八般武艺,没有一项能镇得住观众的也只是徒劳。是枝裕和对动人细腻情感的刻画总是能触及到观众的内心,稍有不慎就被他拖住。这是看家本领,不得不服他的老练。

观众纵有自己的期待,但《掮客》的讨喜之处,不就是曾经在是枝裕和的其他作品里感动过他们的吗?那些感动,总不会过时的吧。

作者| 蓝詹;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5 ) 沉溺自我风格的是枝裕和,最大的问题终于暴露

掮 客

自我风格的贯彻与偏转

作者:彭若愚

流浪于文字与光影间的文学研究生


近年来日韩导演们的电影创作声势不减,奉俊昊凭《寄生虫》一片独领风骚,横扫包括戛纳金棕榈、奥斯卡最佳影片及最佳导演在内的多项大奖,滨口龙介则借《偶然与想象》、《驾驶我的车》等多部作品囊锥露颖,强势崛起于世界影坛的视线之中。而曾在2018年以影片《小偷家族》获誉无数,成为继衣笠贞之助、黑泽明、今村昌平之后第四位斩获金棕榈奖的日本导演是枝裕和,在这几年间也顺利走上国际化制作的道路,相继推出了《真相》与《掮客》两部影片。

不过相较于是枝裕和过往作品所获得的交口称赞,他新作的口碑却显得褒贬不一饱受争议。《真相》在威尼斯电影节上反响平平一无所获,《掮客》尽管力助主演宋康昊荣膺戛纳影帝,但影片的总体反馈依然不甚理想,有关是枝裕和“水土不服、自我重复、不思进取、活在舒适圈”的评价俯拾即是,对他的质疑与否定之声也从未停止。

《真相》剧照

《掮客》被视作是枝裕和《小偷家族》的近亲繁殖,却比之表现得更加天真与温情,似有对苦难施以浪漫化表述的倾向。但其实本片中呈露出的优缺点都是导演以往作品中所固有的,并非仅仅是因“水土不服”导致的异化。而对苦难施以相对轻盈、诗意、浪漫化的表述亦是他一以贯之的一种创作态度,即使在是枝裕和颇负盛名的《无人知晓》中,其温柔呈示与悚然现实间仍有着相当的区隔。到如今改变的或许是导演在贯彻自我上的分寸感,是枝裕和近年来愈发心慈手软了,敛锋藏芒的他甚至连一根芒刺都不愿轻易施诸于故事与人物之上。这便使得他在创作过程中对自我风格的贯彻发生了相应的位移,进而暴露出他影片中潜藏着的一些问题,同时也折射出其创作理念上的一些偏转。

母题的重复与变奏

法国导演让·雷诺阿曾说:“每个导演一生只拍一部电影。”这里的一部电影指的当然不会是产量,而是母题。移商换羽,其志未摇,优秀的创作者都会有他们毕其一生均在致力探讨的母题,无论具体的内容如何千变万化,统摄这一切的问题意识却会是吾道一以贯之的。尤其对于有着强烈作者风格的导演来说,影片的题材或类型可换可不换,纵使一直在重复同一题材亦无妨(比如洪常秀),但母题的确立则是不可摇撼的旨趣所在。以是枝裕和而论,他创作中的母题应该是“家庭”。

“家庭”的母题几乎贯穿于是枝裕和创作生涯的所有作品中,他始终在孜孜汲汲地探索家庭的边界与家人的关系,并不断尝试拓宽与更新对此种边界和关系的理解。《如父如子》中呈现了因“意外”导致的两个家庭与非血亲子女的相处,《海街日记》里展现了三姐妹接纳来自同父异母家庭的妹妹后的共同生活,《小偷家族》则更是直接僭越了传统伦理,让一群毫无血缘关系又各怀心事的社会边缘人物组建起一个临时性的家庭。及至本片,是枝裕和依然有延续“家庭”的这一母题,与《小偷家族》相仿,他通过贩卖婴幼的地下交易聚合起了包括卖家、掮客以及孩童在内的主角团,以找寻买家为目的踏上公路之行,让本无关联的几个人建立起临时性的家人关系。

《掮客》剧照

若因此而诟病是枝裕和自我重复倒也不必,实际上在他那部口碑不佳的类型片尝试之作《第三度嫌疑人》里他便有含蓄地传达过自己的创作观:真相是一个容器,它的面貌不取决于自身,而取决于人往里面放了些什么。家庭是他的母题,亦是他的容器。容器本身是不会改变的,但审视与对待它的方式则可以是千差万别的。是枝裕和在延续母题的同时也在尝试做出一些变奏,在《小偷家族》中,他试图厘清的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否就不可能建立起家人血亲般的情感联结,但在《掮客》里,他想回应的则是“出生是否很好?”、“人的人生与生命是否得以被珍视?”的问题,这才有了片中众人对羽星的出生各自表达谢意的桥段。本片与其称是在延续《小偷家族》陌生人伦理的余波,毋宁说是在探讨一个生命的诞生对其自身以及他身边之人的意义与影响。在这看似固步自封的自我重复中,潜隐着是枝裕和希求更进一步的创作野心与探索欲望。

可恰恰也是这种对重复的母题加以变奏的“野心和欲望”,最终妨害到了影片的整体呈现。是枝裕和过往的“家庭片”作品,仰赖的是静水流深的不动声色和温润细腻的日常细节所攒聚起来的情感力量,宛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地回应家庭生活中的问题与思考。一旦将之牵引到更为宏观的命题与更为深广的层面,便不再是能以平淡轻逸之姿去处理的事件了。特别是在一个异国情境的故事中,日常生活的细节被进一步稀释,情感表达的向度失去准绳,唯有冀望于借由某种普世的价值与情感来保持微弱的联结,使影片对于议题的回应变成了口号般的草草呼吁,人物之间的情感关系化作了浮泛的共情认同。而这个问题也不独体现于影片题旨的延展上,同样反映在对公路这一元素的使用上。

《掮客》剧照

公路的机巧与弊害

某种程度上而言,《掮客》可以算作是一部典型的公路电影。以宋康昊饰演的相铉、姜栋元饰演的东秀、李知恩饰演的素英为代表的主角团与裴斗娜、李珠英饰演的沿路尾随的刑警们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个“在路上”这样变动不居的时空间中。这本是是枝裕和在创作上颇见机巧的一面,公路即是心路,以一段找寻婴儿买家的旅程为故事背景,让主要人物在这个情节的发展过程中完成生命体验,思想变化,性格塑造,并随之产生一系列的戏剧冲突。抑或是开展与他者的、与自我的心灵交流。这样既有助于丰满人物形象,呈示完整的人物弧光,也有利于趋避在拍摄异国故事时创作者生活体验与文化经验不足的缺失。同时还能兼顾到一去一跟之间警察同嫌犯可能产生的戏剧张力,强化故事的紧张感。

然而问题在于,是枝裕和终归不是深谙类型创作之道的商业片导演,他能够倚仗的,依然是细枝末节叠加起来的生活戏剧。而为了完成这出流动空间内的生活戏剧,这就不免使得他较为生硬地安插了一些人物与支线进来。比如育幼院内那个无人领养的大孩子海进,他的中途加入更像是为了给人物凑上对应的组合,与宋康昊饰演的相铉形成一个父子日常的情境关系。此外,一趟旅途之中繁多的人物展示,即使不计算尚是婴儿的羽星,连同两位刑警在内的主要人物仍有六人之多。于是所谓丰满的人物形象、完整的人物弧光在这些角色各自相对有限的发挥空间里便也无从谈起了,他们或多或少都只起到了功能化的作用,并未能被彻底纳入这个戏剧化的情境之中,只是到了有需要的时候前来进行特定场景下的特定展示而已。

《掮客》剧照

《掮客》剧照且公路片模式固然避免了某些日常细节难以落地的问题,却也致使文本与人物都如浮萍般悬浮与飘零,他们之间所建立的认同与共识,都要依靠导演精心安排的人物前史与相似经历才得以实现。而原本强戏剧性的故事框架(买卖婴儿、公路追踪)被导演“细枝末节的叠加,就是戏剧性”的创作观念所解构与替代,但导演自身对于日常细节和生活经验处理的优长之处又因对异国文化与经验的熟悉程度不足而未能充分发挥,最终令影片得到了一些机巧,却失去了不少分量。

父位的缺席与在场

在是枝裕和的电影中,父位的缺席同样是极之重要的一个命题。纵观他的影片中对丈夫与父亲的描摹,不外乎是这样几种状态:死亡(《幻之光》、《海街日记》、《第三度嫌疑人》、《比海更深》)、消失或出走(《无人知晓》、《真相》)、分居或离异(《奇迹》、《比海更深》)、被厌弃或心存芥蒂(《如父如子》、《步履不停》)。这一度被认为是是枝裕和对传统家庭伦理及父子观的一种挑战与再思考,但有趣的是,从《小偷家族》开始,是枝裕和似乎开始尝试用一种父位的虚假在场去填补它的缺席,《掮客》中的表现亦如是。在《小偷家族》里,中川雅也饰演的柴田治与城桧吏饰演的柴田翔太之间并无父子血缘,不过是一对有名无实的父子,但柴田治对翔太一直以亲子视之,两人的日常互动也很有父子间的默契,属于情感认同层面的父子。

而在《掮客》里,宋康昊饰演的相铉与自顾自从育幼院出走,一直缠着他的海进之间,也隐然存在着这样的认同关系。不仅如此,姜东元饰演的东秀在摩天轮上对素英近乎表白的许诺,也宛然是要替代羽星的生父,补足其缺失父位的心意表达。

《掮客》剧照

从父位的缺席到虚假的在场,是枝裕和的这种情节与人物设计显然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悄然呈示了他创作上的一个转向。是枝裕和过往的作品中对父位缺失的表现常常是同父子、夫妻间存在碍阻抑或已然瓦解的亲密关系息息相关,反映的是即使名为家人血脉相连,也不见得就能相亲相爱彼此理解,是传统的家庭伦理与现代社会文化观念之间颉颃难下的矛盾。因抵触与失却导致父位的缺席,却又因它的缺席而不断试图找寻,是枝裕和的许多家庭电影正是在这样一种残缺中去凸显温情与羁绊。

但《掮客》、《小偷家族》则与之前的那些作品有所不同,在这两部影片中,是枝裕和希图探讨的是“偶合家庭”。(《如父如子》其实也勉强能够算在内,是枝裕和自己也将这三部作品看作是三部曲)这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曾提出的一个概念,用以指代一种现代都市的家庭模式,是在各种偶然因素的作用下,人们受外力的影响而偶然地结合在一起了。它既没有家族公共价值作为依托,也没有个人肉体自由作为根据,更没有信仰的依据。它呈现为一种虚伪的无根状态。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笔下,这是家庭的名存实亡,也是邪恶的滋生与道德的沦丧。

《掮客》剧照

不过是枝裕和尝试提出与厘清的问题则是,失去血缘关系作为依托的家庭与普通家庭有何区别?他实验性地将构成一个家庭的基本要素(血缘)消解掉了,并有意拓宽家庭概念的边界,破除原有家庭观念的桎梏。

考量到这一点,是枝裕和令原本缺席的父位转换为一种虚假的在场,其用心就不难理解了。设若在一个没有血亲关系,迫于外力组建而成的临时家庭中出现“父不爱子,子不敬父”的状况,并不会有人对这种情理之中的事情感到讶异,它是符合传统常识的。故此缺席的父位有必要得到一个偿补,即没有血亲却有名义的父亲前来代行父职。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个虽非血亲,胜似血亲的偶合家庭立稳脚跟,形成新的家庭关系认知。

可问题在于,是枝裕和为了贯彻这一创作意图,就不得不预设一个看上去很美的偶合家庭,每一个成员尽管多多少少会做出一些不义、不道德乃至触犯法律的行为(偷窃、色情服务、变相勒索、贩卖人口、过失杀人等等),但他们的本质依然会是良善的,他们可以不是好人,但绝不能成为恶人。这样的预设或许是导演近年来在创作过程中对自我风格的贯彻丧失了分寸感的一个重要原因,基于主题先行的创作意图,他不能放任影片的情节与人物关系自然发展,而要服膺于他精心安排的设定,这就不禁让他原本所崇尚的对人物及事件背面敷粉,使情感意趣自然流淌的创作风格发生了偏转,使之与其从前的作品判然有别。

《掮客》剧照

意图的偏转与错置

在奉俊昊与是枝裕和的一次对谈中,奉俊昊曾经问是枝裕和:“您经常以家族为主题拍摄作品,是带着对主题的野心开始拍摄的吗?还是自然地想着人物、场所、状况会怎么样,然后自然而然地展开呢?我很好奇,一开始写剧本的时候。”而是枝裕和则回答道:“一定要说的话,是前者吧。”这段对话较为清晰地呈示出了是枝裕和的创作方法论,在拍摄之前,他便已然有既定的主题与预想的故事了。

尽管在家庭片中,这样的未雨绸缪提前布置或许影响不大,但那是基于传统家庭的成员身份与职能分配都相对明确而稳定,少有涉及到社会问题与复杂来历的前提下。倘若导演有意解构这种传统家庭关系,并将之纳入到一个或多个纷繁驳杂的社会事件之中,那么此种预设无异于是在自缚手足,单一化创作的向度,最终陷入到胶柱鼓瑟的境地。为了温情脉脉欲诉还休的聚散别离,便无法决绝地呈示满布人性挣扎的罪恶渊薮,于是带有柔光的滤镜,偏重浪漫的叙述,便成为暗通款曲的唯一方式。

《掮客》剧照

自《海街日记》以来,对是枝裕和的影片失却旧有的锐度,变得过分温情乃至甜腻的批评持续不断,不曾稍歇。但其实是枝裕和作为一个“社会派”创作者的清醒目光与冷冽视角一直都在,否则他就不会在现下的创作中屡屡去碰触具有议题性的社会事件作为选材。他也没有一昧耽溺于不切实际的幻想生活中,不然他没必要为《掮客》中的各个人物安排前史,尽可能合理化他们之间产生的共情或是同病相怜之意(东秀和海进都是被抛弃的孩子,素英无家可归,相铉妻离子散,很难得到与女儿共处的机会,刑警秀珍似也曾有过不靠谱的父母)。

是枝裕和很清楚现实的险恶,但它依然想要给予一个正向的反馈。他在谈及《掮客》的创作缘起时提到:“我一边写剧本,一边在韩国进行各种采访,还接触到了婴儿保护舱出身的孩子们的声音。面对着他们纠结着“自己出生是否很好”的迫切感时,产生了必须制作成能够回答那个问题的作品的想法。”从这个角度来说,或许台译《婴儿转运站》会比《掮客》更贴近导演的创作意图。相铉和东秀并不仅仅是靠介绍婴儿买卖收取佣金的中介,他们还像是经手婴儿转运,将之送往正确出路,并对他的生命抱以认同与肯定的服务者。是枝裕和诚然是试图美化了这样的不当交易,甚至连最后参与的买家都是体面、明事理、疼爱孩子的富人夫妇。他恐怕在决定回答那些婴儿保护舱出身的孩子的疑虑时便已决心要为他们保留一个光明的未来或至少是一个光明的尾巴,以此帮助他们实现自我认同。

是枝裕和《掮客》片场照

然而这样预设好创作意图、人物框架乃至问题答案的影片,无疑是悬置了诸多现实问题的空中楼阁。纵使温暖的熹光只是抛洒在表面,内里无可奈何无以诉之的哀婉与创痛犹在,但当天真的感伤湮没了创作者原应冷峻克制的审视时,当清醒的目光一再被渴求的答案所遮蔽时,当影片不惜用回答替代了发问时,导演对自我风格的贯彻与坚执便如同一次注定会偏转的错置,步入的将只能是过犹不及的误区之中。

抱持着明确的创作目的,精心拣选合适的素材,施以自己一以贯之的个人风格作为包装,转而将之推向既定的道路上去——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掮客》这部影片里,真正的“掮客”或许正是导演是枝裕和本人。

-FIN-

 6 ) 不要迷信

看了这部当届戛纳影帝,前届金棕榈大奖导演的片子,我沉默了。槽点太多,一时竟无从下口。电影节评委会有没有绩效考评? 平庸的政治正确和大导演滤镜不应该成为评委懒惰的挡箭牌。 《掮客》的糟糕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是导演兼编剧是枝裕和判断失力,创作无力,掌控乏力的彻底失败。同为东亚一衣带水的两大强国,日韩在文化和国民性上实际却有巨大差异。可惜这种差异并没有带来积极的化学反应,呈现的是完全的水土不服。导演擅长的静止长镜,缓慢节奏和人物间静默的微妙情绪流动都完全变了味或使不上劲。而不得不代之以韩国人更情绪化戏剧化表达,更多台词,更多肢体动作,结果就是完全串味的拧巴。如同一碗榴莲味的味增汤,感官被撕扯,无法调和。 导演在剧本创作上也是创意乏力了。这次的故事和《小偷家族》居然那么像。一群社会边缘人组成的临时家庭,在一个贩卖婴儿的非法勾当中互相救赎。为了强行洗白非法行为,合理化人物动机,叙事相当生硬直白,毫无张力和别具深度的洞见。仅仅是韩国三流商业类型片的水准。哪里有《无人知晓》《小偷家族》那般深沉平静又如锥刺股的触痛? 导演大概年纪大了,不仅创作乏力,掌控也很无力。对于顶级演员宋康昊,他毫无能力调试其韩式表演以适应自己的风格。宋的表演完全无的放矢,毫无重点,甚至连个重头戏都找不到。可能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惜,好不容易和非韩籍导演合作,却无法突破表演惯性。他的这个戛纳影帝只能当个终身成就奖吧。然后,全片的摄影,制景,甚至配乐都相当糟糕,是全方位的低水准。 此片再次告诉我们,不要迷信大奖和大导,相信自己的判断,保持独立思考。

 短评

不知道外國人啥感想,反正本看日劇的只想把坂元裕二的woman拍到失智臉上,出身不幸還單身帶娃只會最後帶到絕症,後續都給你想好了,就說別生了!!!!PS結局令我感到找了一群韓國人拍晨間劇

7分钟前
  • 心是鬆餅的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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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还是那个是枝裕和,就是韩味冲天,我接受无能

11分钟前
  • 王王王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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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当年的国民妹妹也已经拿到母亲的角色了。从至安到满月社长,再到这里的素英,这些角色所传达的情感,这一路的成长与蜕变,都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样用心用实力拿出作品的IU,谁能不爱呢👌

15分钟前
  • Targary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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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cannes首映/中庸的故事,与我相悖的生养观,一无是处的女演员,是枝裕和的复杂与细腻全都丢失了,很多设计(eg摩天轮的运用、火车灯光)太平平无奇,刁亦男都比他有创意,导演老啦。另,还是认为男导演请慎重触碰女性题材(滨口龙介除外)。

18分钟前
  • 低斑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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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偷家族”同样是临时拼凑的家庭,却缺少了深入人心的力量。可能这个无巧不成书的道德困境剧本更适合冷眼旁观的法哈蒂吧,被是枝裕和的温情鸡汤调兑后反而失真。看到大家都善良成这样了,中国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估计梦里都会笑醒...

22分钟前
  •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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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不得不服是枝裕和厉害的地方还是很厉害,不但没有水土不服,还让IU就这么打进影后竞争了。但整体太煽了,除了摩天轮那场戏很有张力之外,其他片段的情感表达都让善与爱显得过分圣母。

23分钟前
  • 蓝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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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难看了。弥漫着“我们大家今天聚在一起就是要努力拍一部‘是枝裕和’”的疲惫感

27分钟前
  • 海带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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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导演拍的韩国电影。我倒不是是枝裕和的粉丝,对他的风格谈不上研究,总体看着还舒服。“一事多人”,围绕着卖一个孩子的故事牵扯进了六七个人物,剧作上倒是写得清楚、节制,几笔写出各个人物的历史及心理,显示了功力。韩国大演员宋康昊演的角色戏并不多,戛纳节到给了他个最佳男主角奖,看来是评委们平衡的结果,也许是照顾了以前他的《寄生虫》吧。

31分钟前
  • 谢飞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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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过于天真和温柔,试图延续《小偷家族》的童话:在不完美的背德者之中寻找人性的真善美,用没有血缘关系边缘人相互取暖的余烬温暖观众。这一次,掮客、妓女、杀人犯和孤儿组成的小家庭,美则美矣,但着实无法洗刷浪漫化苦难的嫌疑,特别是结尾,每个角色都做出完美正义地抉择,圆满却难以服众。“谢谢你降生于这个世界”的宣言,不是宽慰,更是让作者留下了他对性别政治和堕胎议题微妙的态度。IU很美,摩天轮戏份可能是年度最浪漫场景之一。“姓名”无法界定身份和归属——是枝裕和用这样的暗喻试图合理化他走向国际的创作路径,但他无法淡化强烈的作者印记。这个“韩国”故事看起来不够韩国,之所以成立,依然要感谢人类社会共同相信的某种普世价值体系。

36分钟前
  • 德小科
  • 较差

低配版《小偷家族》,奉俊昊打卡上班,姜栋元“忠武路小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IU像个AI,说她是戛纳影后有力争夺者真是辱唯了

39分钟前
  • 佳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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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康昊慈母般的憨笑,把裴斗娜都感化了。这趟孩子转运之旅,犹如细水长流,点点滴滴都是爱。是枝裕和,啥时候也能来中国拍一部呀?

44分钟前
  • Hymoive
  • 力荐

太——日了,韩国演员和日本电影真的不太兼容,也就裴斗娜这种有“去国别感”的演员才能两头适应了

45分钟前
  • 王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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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nes 2022 刚看完首映和今天的记者会,是枝裕和的个人品牌烙印太深,音乐运镜都是一绝,就是人物神圣到让我怀疑世界,仍旧是市井气不足的日式温情。IU的角色有无数个故事演绎层面,可惜她一个都没表现出来,扁平寡淡稀薄,最后只留给我“有着高度偶像自觉的小白花" 的印象。

50分钟前
  • C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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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童话我的天…一边赞叹剧本写作character study叙事效率 一边哭到断气 摩天轮和thanks for being born是double kill吧 和陈凭轩走出Bazin一路哭到马路边 谢谢是枝裕和

54分钟前
  • 咯咯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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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抱怨是枝裕和在重复讲故事,父母子女的关系都不再新鲜,反复剖析来去也只是新瓶装旧酒,但这是一个致命的缺点吗?自我重复并非错误,艺术家一生中感兴趣的事情毕竟也有限,他们能够将自己的兴趣耕耘到其他人难以企及的深度,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57分钟前
  • 看电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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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喜欢过是枝裕和,包括海街和小偷。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对社会失望却对人温情的他,只适合彻头彻尾的童话,并在童话中探讨没有结论的社会/哲理议题。在用「父忧母难」形容新生命的诞生并情感道德双重绑架了子女长达千年的东亚社会,「感谢你被我生出来」是颠覆性的宣言,也是我的泪崩点。

58分钟前
  • 陈凭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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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期待值非常高的首映,但看到煽情片段的时候心想:完蛋了自己无法在这个时刻流泪…阳光小美女+东京教父+小偷家族 釜山版 #Cannes 2022

1小时前
  • chezmu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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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看时感动,看后下头。是枝裕和仍然能用信手拈来的“小确幸”赚走暖意和眼泪,但过分关注于写单场戏内的细节,情绪的断点全靠“氛围感”轻飘飘地连接,不仅无法服众,在人口买卖和生育这样的严肃议题面前,甚至是极具欺骗性的。“谢谢你降生在这个世界”固然治愈,但当弃婴的正当性建立在“出生之前杀了他就不是罪了吗”这样的台词之上时,所谓的治愈也变成了作者对于性别政治令人不安的自我感动。是枝裕和的“童话故事”经不起任何“因为所以”的推敲,而观影过程中被撩动心弦的那一丝触动,也在稍作思考后变成了古怪的回味。2022.5.26 Debussy

1小时前
  • 双晚
  • 较差

剧本散成一盘,时时莫名其妙。女主到底在演什么?

1小时前
  • 三七
  • 还行

📍5.27戛纳首映 韩国旅行版《小偷家族》,是枝裕和最擅长的血缘亲情,但人物构成更复杂。结尾太糟糕了,一瞬间以为他们也要经中国广电审查(半星给我为是枝裕和排的队,半星给iu看我美貌杀人)

1小时前
  • L木木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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