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虎抢亲1960

2023.3.11 上海金庸电影展

这是我第三次在影院看戏曲电影，第一次是粤剧《白蛇传-情》，第二次是在桐乡戏曲节上看的2020版秦腔《三滴血》。前者唱腔新颖，特技动人但是把曲调改的面目全非，说是戏曲基础下的古风电影更恰当。后者一言难尽，身段和唱腔太有损易俗社颜面，但是电影拍摄和剪辑的手法倒是可圈可点。

听说《王老虎抢亲》是金庸导演的唯二作品，赶着去看了，竟然很惊喜。越剧毕派唱腔配古风美女相得益彰。60年代正值香港电影黄金期，直接孕育了香港电影新浪潮，影片质量肯定不言而喻，甩开大陆电影几条街，可是唱词和剧情过于通俗，传承了香港电影向来的恶俗趣味，00后的我坐在影院全程咧嘴憋笑，觉得很出戏，这种情况在看《三笑》《金枝玉叶》也有出现，只不过影院不能放声大笑。倒是同时代大陆的《追鱼》《红楼梦》《梁山伯与祝英台》等戏曲片的唱词清丽典雅，保住了戏曲的艺术水准，《王老虎抢亲》或许改评剧更合适？

自诩在非专业的同龄人中看了较多的戏曲片，现已近百场。不敢说研究戏曲，分辨唱腔，浅析唱的好坏与简单技法还是可以做到，去年在杭州大剧院看昆曲《春江花月夜》，很高兴有许多同龄人坐在场内。戏曲前路如何？必不能拘泥于舞台，现在像川剧，黄梅戏等很多剧社都开了短视频号，古风戏腔也大行其道，《白蛇传-情》算是给现代戏曲进影院开了个好头。戏曲的唱腔婉转绵长，一段唱词可以延续数分钟之长，在这段时间里导演可以充分的进行长镜头调度，如果加入对唱，演员也不用长时间面对镜头，可以尝试两名演员不同框出现。在电影中，像《死侍》“打破次元壁”是一种新颖的手法，而在戏曲电影中，这种次元壁本就不存在，演员可以直接面对观众，拍摄反角度镜头在戏曲里反而成了异类。处理好唱腔与长镜头，平衡好电影拍摄手法与舞台剧拍摄手法是戏曲想要走进电影院的最大难关了。

3月10日至3月19日，恰逢“光影江湖——金庸电影宇宙”大师影展，值此良机，我终于能在大荧幕上观看这部据称是金庸早年亲自参与编导的越剧电影《王老虎抢亲》。

配图来源于网络

《王老虎抢亲》是越剧传统曲目，小时候我听外公提过，毕春芳（饰周文宾）和戚雅仙（饰王秀英）主演的《王老虎抢亲》一经首演就大受欢迎，此后便被奉为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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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上世纪20年代，越剧便开始传入上海；30年代时，全女班越剧逐渐成为主流；到了50年代，越剧以上海为中心，向全国迅速传播，进入发展的鼎盛时期。

越剧电影《王老虎抢亲》，采用全女班出演，其中夏梦饰演周文宾，李嫱饰演王秀英，余婉菲饰演王天豹（即王老虎），共同谱写了一曲妙趣横生，啼笑皆非的才子佳人破除门第之见终结良缘的佳话。值得注意的是，毕春芳和戚雅仙两位越剧名家是角色的原声演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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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梦在电影中的出场扮相是风流才子周文宾，后来在元宵节和好友祝枝山打赌，改扮周美人；随后又在和王天豹的智斗中以豆腐店许大姑娘的身份捉弄他。我不懂行，只是看她在反串之中变换身段，眼神和语气，倒也不觉入了迷。其实《王老虎抢亲》的故事颇为简单，情节梗概可以二十字概括，即“王老虎抢亲，错抢周文宾，赔了亲妹妹，传遍杭州城。”

本次影展的场刊

看电影的时候，我虽然觉得王天豹这个角色又坏又蠢，但是余婉菲把这个反派塑造得竟有几分可爱，尤其是在她饰演的王天豹哄骗许大姑娘嫁入王家时，以及知晓真相后请王夫人帮忙善后时那手足无措，懊恼慌乱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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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夏梦和李嫱在闺楼中的对手戏也十分精彩。一方面，李嫱饰演的王秀英在元宵节望月哀叹，感慨青春易逝，她既演出了少女思念意中人的温婉和羞怯，又将官家小姐虽然身份高贵，实则无法自由选择婚姻的无奈和苦恼表现得淋漓尽致；她自言自语地诉说着对周文宾的倾慕之情，正好被行至帘后的周文宾听到，周文宾便想试其心意，假意告知自己是与周文宾住处相邻的民间女子许大，并且周文宾在向王秀英提亲失败后转而向自己提了亲，借机试探王秀英的反应。在确认王秀英是真心喜欢自己以后，周文宾立刻告知真相，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夏梦凭借神色、声音和身段的自如变换，让许大姑娘变身成了江南才子周文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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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戏曲电影了解甚少，小时候听说过《花墙会》、《桃李梅》，但是都没看过；前两年上映的粤剧电影《白蛇传·情》倒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犹记得这部电影在新技术的加持下，为观众献上了一幅幅绝美的水墨国画。电影中不仅保留了粤剧经典唱段，也融入了中西方各种乐器。这次看完《王老虎抢亲》，我也忍不住希望，今后能有机会看到更多的越剧电影，不仅能保留和传承经典，也能结合创新，将东方美学以崭新的形式向大众进行传播，让人们知道，戏曲电影也可以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