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平原

"The Burning Plain views life as a series of scars—cold and unrepresentative of the pain that brought them to the surface, but a firm reminder as such that nothing ever quite goes away, no matter how far you run."

-- comment from Jamie Robert Ward at http://www.invocus.net

I think it pretty much sums up this movie.

将来有一天

我会变成像你那样的操劳

像你那样的被束缚

像你那样的为别人活着

像你那样的失去青春失去自由

慢慢的变得没有表情

慢慢的没有热情

慢慢的变老 死亡

 

可能我会有这样的下场

是我挣脱之后又顺从的结果

Sylvia青春期时因为怨恨母亲的外遇而误把母亲和情人葬身火海，同时也与母亲情人的儿子开始了盲目的交往，在怀孕诞下一个女婴后离弃了男友与亲生骨肉。

 

成年后独立生活的Sylvia因为不堪回首的过去沉沦在与男人发生性关系和自虐倾向的深渊中不能自拔，直到长到十几岁却从未谋面的女儿因为父亲的重伤前来找她，Sylvia才能整理起曾经一失足所带来的懊悔，选择重新面对了自己的人生。

 


回顾起之前吉勒莫·阿里加被搬上银幕的作品《爱情是狗娘》、《21克》、《通天塔》，这部《燃烧的平原》的线索要简单得多，主线的叙事中只描述了Sylvia一个人的人生进程，但他绝妙的交叉叙事，仍不削减剧本所带来的对人性的挖掘、对心灵痛苦的表达的力度的高超造诣。

 

电影摄影剪辑一流，广阔的平原与火焰作为象征场景贯穿电影始终。

 

女主演莎理滋·塞隆又以她个性的表演扮演了一回不修边幅的母亲角色，虽则有大秀铜体这类看家本领，但留于心中印象的仍是她出色入神的演绎。

首先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该片的十一个经典桥段。

第一段：西尔维娅赤身裸体站在窗前，左手指尖夹着一根烟，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街景。枯瘦的身形和扁平下垂的乳房湮没在了一片阴影中，丑陋却神秘。从床上爬起的男人用同样麻木的眼神望着她，似乎这缠绵一夜后的结局他早已料到，却不能理解，更不能释怀。

第二段：西尔维娅背对大海坐下来，她恍然若失。充满绝望地用手中的石头在自己大腿外侧刮擦出两道又粗又深的伤口。她向悬崖的最高处走去，海是那么宽广，她是那么渺小。她驻足不前，底下是一幅惊涛骇浪、风卷残云的景象。她张开双臂，身体前倾，却始终无法将那想法付诸实施。巨浪拍打着礁石，更似冲刷着她内心又高又宽的堤岸，然而在灵魂的深处却只能泛起阵阵涟漪了，那里似乎埋藏着什么——她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第三段：在墨西哥人的家族墓地，圣地亚哥父亲的葬礼正在举行。玛利亚娜一家却也在远处凝望——玛利亚娜父亲的眼中喷出了炙热的火焰“希望你们的父亲烂在地狱里”，他的复仇宣言毫不客气，圣地亚哥一家却只能灰头土脸地钻进卡车。两个家庭、两场葬礼与一段丑闻交织在了一起，在棺木入土之时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四段：从公路上到拖车里，偷情的地点变化了，偷情的快感却愈发蔓延开来。圣地亚哥的父亲和玛利亚娜的母亲这对“野鸳鸯”如痴如醉地享受着“露水夫妻”的甜蜜。吻，吻着，激烈地吻着，香吻让中年男女一时间无法自持，当男人想要脱去女人的衣衫时却被阻止了。她率先脱去了自己的裤子，而她的上身——好像包裹着某种神圣的情愫，哪怕做爱时都不能将它曝露。

第五段：西尔维娅敞开蓝色的睡衣，露出微微隆起的双乳，两只酒红色的乳头所散射出的光晕使得整个房间陷入充斥着“荷尔蒙”的氛围之中。她温存地看着卡洛斯，再次询问他是否要来一点酒。随后她更靠近了些，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然而，她所期冀的两片嘴唇以及舌头搅弄在一起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则是卡洛斯坚定地拒绝以及忿恨着离去，留下的是几乎半裸的西尔维娅僵持、绝望的剪影。

第六段：在瓜达卢佩道上的风车旁，圣地亚哥与玛利亚娜第一次正式见面。玛利亚娜跃下自行车后并没有上前一步，圣地亚哥也驻足不前，他俩面前仿佛平卧着一整条银河——两个家庭的破碎、两个家庭因丑闻而互相唾弃以及两个不同种族彼此原本毫不相关的年轻人，这些夹杂着背叛与别离的矛盾的因素像深隽无穷的谜题，逐一隔开了他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维持着平稳而不失悬疑的对话。一分钟以后，却是一个弹弓改变了一切，锐利的弹丸射入了鸟的体内，也一如丘比特之箭般准确地射中了两颗表面冷漠、内在却炽热燃烧的心。

第七段：玛利亚娜的母亲解开了自己上衣的纽扣，露出丑陋的疤痕。她空无一物的胸前只是表象，隐藏在深处的自卑此时才真正展现。然而，当圣地亚哥的父亲亲吻着那道伤疤，用亚马逊雨林般浓密的胡须有意无意地贴紧女人的胸口。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长久性压抑的中年妇女神经质地抽动以及她那超越一切性爱获得快感的满足感——即尊严。可能她的丈夫是爱她的，可能她并不稀罕虚情假意地做爱以及无意义的性高潮。然而，在这个男人亲吻过她胸前的疤痕时，她已经明白自己的一切都属于他了，她清楚地明白：包容了女人丑陋一面的男人才是真正会欣赏女人美丽的男人。

第八段：在净化“乔亚”的火堆前，玛利亚娜与圣地亚哥分别用打火机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了灼伤后的疤痕。这是弥留在日后的西尔维娅和身为人父后的圣地亚哥身上唯一能寻到的当年的记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之于相爱的永恒当然是九牛一毛的感觉，况且是在玛利亚娜脑海中最为神圣的仪式中进行的。她留给了圣地亚哥那道疤痕，也在自己心中割出道道血口，喷涌出的沾染着血气的爱意让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壮烈，却又温馨无比。

第九段：尾随母亲的玛利亚娜终于看到了那一幕，呻吟着的母亲坐在中年男人的身上，她正在释放着郁结在心中、压抑在家中的全部激情，这一刻，仿佛只有那个男人才配享用。玛利亚娜怔怔地看着，她缓缓后退，喘息着离开。她早已难以自持，那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场景让一个青春期的少女无法承受，特别是目睹了自己母亲丑陋的身姿缠绵在陌生男人的怀抱。

第十段：玛利亚娜伫立着，微风轻柔地拂过她金麦穗般闪亮的卷发。她的脸上滑过一丝残忍的微笑，如此冷酷，如此荒诞，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然而她却很得意。引线烧着了，火苗窜起，像在跳一曲狂热的弗拉明戈舞。在拖车里，圣地亚哥的父亲和玛利亚娜的母亲他们俩的身体缠绕在一起，不停颤抖着步入了死亡。玛利亚娜还在微笑，挂在嘴边的僵持着的笑容瞬间却被惊愕替代，她默念着“快出来！妈妈！”，随后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凄冷的秋风将黑烟吹远，迷雾从此遮蔽了玛利亚娜的内心，让她深深地遁入了隐藏着的自责中。

第十一段：影片结尾，剧中人物先后出现：玛利亚娜的母亲满怀内疚却难以自持地驾车来到了荒凉的公路，就在那儿，圣地亚哥的父亲正翘首企盼，露出坚毅而温存的爱的目光；卡洛斯推着自行车走在玉米地里，头顶上呼啸而过的是圣地亚哥驾驶的飞机，玛利亚则在远处凝望着自己的父亲；西尔维娅裸露着身体，曝露在清晨的习习微风之中，慢慢地，她转过身来，眸中流露出一丝神迷；玛利亚娜撸了撸了熟睡中的圣地亚哥的黑发，吻别了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她掀开了帘子，拖着笨重的皮箱走向过道，镜头定格在她回眸的那一刻。

最后，曾经的玛利亚娜即现在的西尔维娅笔直地注视着乖巧可人的女儿玛利亚——那儿，正有一份曾经逝去过的真挚感情等待她重新拾起，对！就在那个房间，一切的琐碎却真实的回忆都将因三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人的团聚而被再度埋藏在，她手臂上的旧伤痕以及心中的旧烙印都将完全消失消散。于是，她坚定地走向了那个房间，没有一丝踯躅和犹豫。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定格住了结局，留下给我们的则是美好的期冀和怅惘。


首先想向这位敢于运用非线性结构叙事手法拍摄影片的导演——Arriaga致敬，多线索叙事手法在圆故事方面可以说是先天不足的，自始至终会给观众带来悬念丛生之感，却又有可能在影片结尾让观众大失所望。这个看似复杂的故事实际简单概括就是：一个花季少女玛利亚娜因发现其母与一男子通奸而误杀了他们两人，机缘巧合的是，玛利亚娜与被害男子的儿子圣地亚哥又发生了感情，并怀孕诞下了小玛利亚，她觉得不值得拥有她的小公主后便离开了他们父女，从此改名为西尔维娅，过着慵懒、放荡的生活。直到圣地亚哥所驾驶的飞机意外失事，他的兄弟卡洛斯带着小玛利亚踏上千里寻母的征程并找到了当年的玛利亚娜，这段回忆才被完整地像一部写实纪录片般呈现在我们眼前。

然而，我个人认为该片并非以情节取胜，在此我想着重谈论下对影片中几个人物的看法。

一、西尔维娅：用放荡压抑着自己的女人
这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放荡的生活让她对世间一切都报着麻木的态度处之。她会毫无顾忌地裸露自己的身体在窗台上，她会在与一个客户认识仅仅几天后便和他在车里激吻，她会在房间里试图勾引自己丈夫的兄弟（当时并不知情），然而她的一切反常行为都是为了压抑自己，她企图摔碎一切丑陋不堪的回忆，将它们碾成粉末，让它们消散在任何地方。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平躺着一个墨西哥少年，他是永远十八九岁的模样，他愿意为了她而用火灼烧自己的手臂，他愿意为了她离开濒临崩溃的母亲，他也愿意为了她而坚持与自己的女儿用英语对话。与儿提时代玛利亚娜诀别的西尔维娅坚持用性与懒散麻木自己：既然不能拥有美好，不如让自己烂掉。她秉持着这样的原则让自己与社会格格不入，与本性大相径庭。

然而，西尔维娅却又是坚毅的。这点与玛利亚娜不无相同。她们坚忍的性格让一般的男人都自叹不如。那个埋藏在心中的略显变态的秘密使她几度险些自戕：她再不是那个让圣地亚哥顾盼流苏的玛利亚娜了，她早就于所谓的纯真决绝了，那一时兴起的恶作剧造成了两个家庭的破碎，血和泪浸渍在她曾经广袤却又寂寥的心灵平原上，瞬间那里便开不出任何花朵了。她没有勇气说出来，没有任何理由让圣地亚哥知道这件事而陷入崩溃——美艳清纯的妻子竟是刽子手！的确，她不能这样做。于是只能选择逃避，脱离那段回忆，彻底摆脱它，从此将它压抑在自己云遮雾障的心中。

二、玛利亚娜：性格的冰冷和为赎罪而与圣地亚哥陷入爱恋是她的两大罪过
首先我认为玛利亚娜是有罪的。这个罪过并非她因意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圣地亚哥的父亲，而是由于她对于自己母亲的厌恶。在风车旁她与圣地亚哥的对话中，有一句颇有深意：“我爱我的母亲，但我却不喜欢她。”爱是一种责任和义务，理智上她当然会爱自己的母亲，这种亲情的纽带是毋庸置疑会被一直维系下去的。然而“我却不喜欢她”却发人深省，这是一种情感上的讨厌，骨子里的厌恶与唾弃。那时的玛利亚娜是冰冷的，她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却体味到了一丝心酸和无奈，调皮的弟弟、遮遮掩掩的母亲以及无人诉说衷肠的孤寂，身在花季中的她却如同历经沧桑般的老练和沉稳，甚至也已经有些麻木了。然而，她的罪过就在于那时的冰冷，对于她的母亲却是致命的。影片高潮部分之前，玛利亚娜的母亲曾经思忖过是否要把那段纯粹的情欲戒断时，却没有得到自己女儿的丝毫回应，从这个角度而言玛利亚娜间接地拒绝了自己母亲彻底回归家庭的愿景，从而让她重新投入那个男人的怀抱，最后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我认为玛利亚娜的第二个罪过是因赎罪而爱上了圣地亚哥。由于个人对影片理解不同，可能我的这个观点不能为大家所苟同，但我依然要说明一下。玛利亚娜是自责的，她把自己埋藏在阴影中，那是久久不能消散的阴影。在圣地亚哥父亲的葬礼上，她缄默不语地远远望着圣地亚哥，那时的情愫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因而当圣地亚哥约她出来见面时，玛利亚娜就下定决心要赎罪。真相不能道明，但她依然能有所解脱，那就是给予圣地亚哥的爱。爱的力量强大到足以扯碎一切不堪回首的回忆，摆脱纠缠在身的负罪感。起初的期冀发展为真爱却是她没有想象到的，当她了解到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墨西哥青年如此率真正直，像一弯澄澈的湖水一般一眼能望到底时，她果断地倾注了全部给他。然而，小玛利亚的出生却又是另一回事了。用玛利亚娜自己的话来说：“我不值得拥有她！”，的确。她难以启齿，难以对着自己的女儿也压抑着那个惊天的秘密：“杀死外婆和爷爷的就是你的母亲！”。从因赎罪而陷入恋爱到离弃自己的丈夫、孩子，玛利亚娜的心灵救赎这一过程并不成功：旧伤疤时而作痛，并且更深了；新伤疤时常出血，却毫无感觉了。

三、玛利亚娜的母亲：“理智性出轨”没有过错
她是个自卑的女人，天生的曼妙身材以及一头波浪般的金发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骄傲。那空无一物的胸前却是一切问题的征兆：一个失去乳房的女人的杯具。因出轨而殒命，恐怕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们都会说这不值得任何同情。的确，她有太多的理由不该涉足于此。体贴的丈夫、活泼伶俐的儿女、中产阶级高不成低不就的慢节奏生活，她本该美好的一生只因胸口那道看后令人憎恶的伤疤而被彻底摧毁了。对于她，街谈巷议只能这样说：一对情欲失控的野鸳鸯因煤气爆炸而丧身火海？说不定版本还会更新为她勾引有妇之夫，抑或是他们已经准备私奔。然而，我们看到的事实是什么？

丈夫在床上的疲软——他像是在求饶般地说，我不行，对不起，我就是不行！那是对一个女人的侮辱，一个渴望得到和拥有的女人在关键时刻被白了一刀，她会有何感想？

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做的呢？他看到了那道细长难看的伤口，却义无反顾地狂吻起来，像是在啜饮着一杯美酒，伴随着女人神经质地抽搐，我们更像是在欣赏一种精神的交流，纯粹的柏拉图式的恋爱，而不是粗鄙的交合。

一个在家得不到自尊和自信的女人在陌生男人那里能获得最基本的满足感，生活就是这样讽刺。所以，我个人的结论就是，她在性方面犯了错误，但她却没有违背自己，这就是所谓的“理智性出轨”。

尾声：这三类女人都在性方面犯了过错，也各自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对于观众而言，影片结尾应该是圆满的，西尔维娅再度回归到了玛丽亚娜的生活轨迹，面对昏迷中的圣地亚哥，她的肺腑告白终于使得自己得到了最终的救赎，而那些消逝在时空中的片段也会永久封存在她内心的最深处，无需再度开启。此时此刻，我们能想象到玛利亚娜的母亲和圣地亚哥的父亲手挽手走在伊甸园的青草地上，女人的侧脸枕在男人宽厚的双肩，场面温馨动人。

两个家庭，几对恋人，N种情愫，都随着玛利亚娜、圣地亚哥与小玛利亚的团聚而摒弃前嫌了。那燃着在他们广袤心灵平原上的火焰也永远不会熄灭。

（芷宁写于2009年4月15日）
   喜欢古莱莫·阿瑞加编剧的《21克》和《巴别塔》，并行交织若干人所面临的人生境况，似乎是阿瑞加讲故事的特有技法，通常，他的逻辑头脑和不凡才情也大多体现在对剧情的拆解架构上，而此君的该强项在影坛屡试不爽，且似乎有独步天下的趋势。
   此次他的导演处女作《燃烧的平原》依旧是多线叙事，甚至模糊了时间分隔线，让它们几乎同时穿梭行进而来，即把几代人的生活有机拆分、重组在同一个格局里，使得过去和现在交替呈现，也令场景画面在新墨西哥州和俄勒冈州之间不停变换，如果在奉献给影坛寓意深沉的《21克》之前，阿瑞加就拿出了该片，似乎更容易惊艳一些。
   影片前部分，几条彼此间仿佛毫无关联的线索同时展开：事业有成的某女人孤寂沧桑满怀心事、某两人的不忠偷情和意外命案、父女俩外加一搭档的田间劳作生活、偷情者子一代的忽然爱情和仓皇逃离……这种时空并行的解构方式或许会令部分观众在初看时感到困扰，其实该片乍看上去似讲了很多人的很多事，但实际上讲的是一回事，所有的铺设预埋只是为了讲述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的起始和走向都是由当年的偷情引发的，各线索中的人物也因为这件事而形成了相互的关联。
   只要略略留意，观众很容易渐渐看出个中缘由来，如西尔维亚（查理兹·塞隆饰演）出场时便是一副神情疲惫麻木状，她的欲求不满和自残行为，都揭示着此人有着非一般的人生经历，在影片后半部分行进不久，观众便可感到这段经历的雏形，当然，失误弑母和抛夫弃女这样的个案也不是谁都能经历的。
   此外，小姑娘玛丽亚料理生活的能干劲儿，和吉娜（金·贝辛格饰演）的长女玛丽亚娜（詹妮弗·劳伦斯饰演）在母亲晚归时为家人做饭的场景，之间有一种隐隐的相似性和延续性，其中两者名字的相似也是一种暗示。终当西尔维亚在玛丽亚她爸的病床前叫出“桑迪亚哥”这个名字时，所有因时空并行而造成的疑惑全都消散了，之前铺垫的线索枝杈都被快速拼接了起来，自此影片便可随意看下去，因为余下的时间如同大局已定比赛的最后伤停补时时段。
   虽说作为导演处女作，编剧出身的阿瑞加交出的成品还算不错，但为阿同学以后的路着想，也为了呈现得更为合理妥贴，不免要罗唆几句。显然，阿同学太在意剧情埋线的复杂性，过于强调架构的美感，反而缺省了对部分角色的着力塑造，也令一些戏份缺失了必要的心理过渡。如在一方的母亲吉娜和另一方的父亲尼克偷情时意外身亡后，年轻的玛丽亚娜和桑迪亚哥之间滋生了爱情，这份突破心理障碍的突然爱，虽可理解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和微妙的潜意识找补，但却掠过了之后两人做出重要抉择时的心理依托，而这种遗憾在片中还有几处，再如片尾剧情的匆匆煞尾，即便为了留给观众想象的空间，也显得过于匆匆。
   在表演方面，因影片架构和戏份设定的模式，两大影后查理兹·塞隆和金·贝辛格的表演均属中上，当然希望能更好一些。其中年过半百的贝辛格将做过乳腺摘除手术的吉娜的绝望、落寞和渴求表现得可圈点，吉娜似乎遇到了不论怎样都爱惜她身体的男人，却又意识到长女的觉察，于是她经历了渴望、犹豫、难耐和最后甘愿沉溺的过程。相较之下，塞隆的表演虽有亮色，却有流于形式之嫌。年轻的詹妮弗·劳伦斯此次闪现出了她的表演天赋，很多人中意她的爱情戏，而个人较欣赏片中的她突然意识到恶作剧激变为灾难时的惊恐无助，那无力的跌坐、摆动的手臂和失措的呼唤，都让人们感到一颗心在此刻的沉没。
   无独有偶，片中还有一个场景令人难忘，同样是突发事故危及至亲，同样是子一代惊恐无助的呼唤，这场戏来自于饰演12岁小女孩玛丽亚的泰莎·伊阿，当她在为驾机喷洒农药的爸爸备饭时，透过窗户，她看到了飞机俯冲坠落，惊恐焦急溢满那张小脸，她喊着“Dad”奔向出事地点……对比之前简短带过的这对父女和搭档卡洛斯在开阔庄稼地劳作的情景，比对之后小姑娘要求卡洛斯帮忙寻找她失踪母亲的戏份，可以看出，这个懂事的小姑娘是很多人晦涩人生的希望，至少是西尔维亚的，她的突然出现是西尔维亚抛开累年桎梏、重获新生的契机。
   尽管影片情节拆分交错，但熟悉阿瑞加叙事习惯的人还是较容易理解，这里面部分的功劳归于克雷格·伍德的流畅剪辑，其中一组各色人等或于户外仰望天空或于窗边凝视天空的画面剪辑拼接，干净利落且蕴含意味，仿佛预知命运将要发生兜转前的片刻宁静，无论对陷入欲望挣扎中的吉娜而言，还是对关心父亲飞行的玛丽亚而言。
   同时，汉斯·季默的配乐为影片增色不少，特别是片尾曲，那略带错综迷离感的旋律仿佛将影片时空解构式的逻辑脉络再次梳理示人，并有助于回忆与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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