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开头,信息量很大。左助讽刺奶奶阿玲有33颗牙齿太健康,作为要上山的老人如果太健康其实对后代来说是一种耻辱,一种尴尬——就是该死不死,留一张吃饭的嘴,托后腿。爸爸宸平就训斥他,可见父子关系紧张,因为左助希望奶奶早点死,留一个名额给自己娶老婆,而宸平算孝子,于是父子有冲突,这是原因之一,其实父子之间还有竞争关系,从后面左助不希望宸平续弦,提出自己娶妻子照顾家庭就能看出来。这里这首歌很有意思——中屋的邻居好幸运,上山的日子下大雪——是结尾呼应的。
家族间男人之间的竞争关系几乎无处不在,左助和臭虫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女人,但多一个老婆多一张吃饭的嘴。三个单身汉,阿玲决定要为最疼爱的大儿子续弦,某种程度上对二儿子臭人和孙子不太公平,想起《自私的基因》一书中对繁殖的阐释,理解了阿玲的人性本能。孙子的血不如大儿子亲,因为孙子留着媳妇的血,而二儿子基因太差,留下的后代也会因为没有女人愿意交配而灭绝,因此选择大儿子来沿承子嗣,是她最自私也是最合理的安排。
其实我很喜欢臭虫这个角色,特别搞笑,特别简单,有点可怜,哥哥不相信他,因为一开始就怀疑他和后来跟村子里每一个男人搞遍的女人有染,而实际上,人家自始至终拒绝他——因为体臭。对妈妈阿玲来说臭虫只是一个为家里工作的劳力,她看到臭虫发泄女人嫌他臭不愿交配的苦闷的时候,爬过去对那女人第一句话就是——因为你遗弃他,都没有心思工作了。哎,为全天下所有没有遗传到妈妈优良基因的孩子叹一口气。
讲讲看到的日本人的耻文化
对老人来说太健康是一种耻辱,所以阿玲砸掉自己的牙齿,流着鲜血到庙会上向众人展示,觉得这是自己的荣耀,是自己决心上山的表现;注意阿金婆以为自己要死时说的:她不愿意病死,宁愿上山,她羡慕阿玲——推测这是因为她也希望有机会展示自己奉行天道的决心,这是一个老人的尊严。对媳妇来说,太早生产是一种耻辱,他们管阿松腹中的孩子叫老鼠的孩子,因为她的孩子要与老一辈争食。在阿松一家被埋的夜里,能干的阿玉松了一口气,以为家里可以安宁一会儿,但老太太又提起上山的事情,宸平很痛苦,老太太一句话让阿玉觉得很羞耻——老鼠的孩子很快就会有的,阿玉哭着跑出去,那种情境下,我读到了阿玉的不舍,但更多的是阿玉的羞耻——可能阿玉觉得是自己和将来的baby逼走老太太的。但后来我看这个老鼠指的其实是左助的新欢。
与耻辱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荣耀、尊严。有两场戏对比非常明显,宸平从山上下来看到一对父子纠缠在一起,最后推下山崖,一群贪婪的乌鸦立刻跟着下滚的肉球追着下去。这是父亲不知道松手造成的尴尬,没有给后代一个扮演孝子的机会——因为最后逼得动手推了。而乌鸦仿佛是山神的使者,大自然派乌鸦来演说这个老人的耻辱。而阿玲最后在雪中静坐等待最后时刻的场面,宛如一尊看透人世的佛像,雪将睁目的白骨掩盖,场景变得神圣,连嗅觉林敏的乌鸦也没有打阿玲的主意,在她身旁宛驯服的鸽子。阿玲也无需忍受太久痛苦便可在雪中结束生命,宸平将这个看做是山神显明,山神很满意这对母子,将繁衍的使命与人性的尊严都留住了。这也呼应了开头左助唱的歌。
阿玲爱儿子胜过丈夫
讲讲隐而未现的剧情:其实阿玲一早就知道丈夫是儿子杀死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与左助一样,宸平希望奶奶早点死,自己可以娶妻子。这也是为什么之后宸平对娶后妻有一种罪恶感,宸平也不愿意独占妻子,宁可借给臭虫,因为他知道,家里留出一张嘴巴给女人是要牺牲老一辈的生命的。说阿玲一早就知道,可以从几场谈及利平的戏中看出,阿玲一直想安慰儿子,让他不要自责:阿玲感觉到利平的灵魂时,很坚定地说不会原谅你,太丢人了,鬼混就安静了。阿玲安慰儿子说,是山神杀了他不是宸平——这里其实在暗示:阿玲也支持送走婆婆,给当时16岁的儿子娶妻,但婆婆毕竟是利平的亲妈,只有利平不忍,这也可以看出来,血而且是儿子的血才是最最最靠谱的。其实我满满的看到的都是阿玲对儿子的爱,其实我觉得他某种程度忽略了丈夫的感受,想起《荆棘鸟》中maggie有了孩子以后就满足地生活,宁可放弃曾经恋恋不舍的情人。母亲对孩子的爱,我觉得是可以替代一部分对爱人的爱的。
如果是67岁上山,前妻大概不用死
再讲讲阿竹的死,注意到阿竹是在诞下女孩后死掉的,大肚妇女和新生儿以及老人之间存在着非常微妙的关系,中屋——就是一开始左助拿来讽刺奶奶的例子,那天中屋把老人送山了,并且下雪了,得到了山神的认可和眷顾,为什么呢?后来我们知道,中屋家的状况:他们把男婴抛弃在臭虫的田里是因为大冬天是一年中最饥荒的时刻,而中屋家的男人们也不希望男婴存活,这从臭虫张嘴熏那男人的口中可以得知,男婴是他的弟弟,而他说下一个男婴还会抛在臭虫的地里——记得《冰与火》中一出讲一个原始部落的戏,父亲把身下来的男婴全部溺死,把女儿占为己有,希腊神话不也是这么演的——但今村昌平的阐释更容易让人做直观的理解,不仅男婴会抢食物,他长大了,还要跟你抢占媳妇的名额。
而阿竹诞下的是女婴,女婴可以卖钱换盐,所以奶奶阿玲决定留下女婴,但是大人呢?留不留?怀疑阿竹是被婆婆阿玲害死的——原因在于:阿玉过门洞房当天,阿玲很高兴地唱歌告诉阿竹,并且让她不要怨恨自己。从她下手除掉阿松就能推测出,阿竹生完孩子去摘果子估计也是阿玲的安排。
那么为什么阿玲可以接受阿玉,但却选择牺牲阿竹呢?因为阿玲自己当时没有到上山的年龄,推算起来是67岁,还有两年时间。留下阿玉一方面因为她很能干,身体很壮,从阿玲自言自语对阿竹说话时评价阿玉很丑但是高大,可以推测阿竹是一个长得很漂亮,但身体有点弱的女人,不然也不会生完孩子换个水果就跌掉了。
其实更重要的是因为阿玉来的不早不晚就在自己要上山的那一年。接着追问,反正宸平是需要一个妻子的,杀了这个媳妇还要来一个媳妇,阿玲又是何苦?她是这么一个大无畏的女人,为什么阿玲不早点上山呢。这里又引出这个村子及其微妙的代际之间的关系,如果年龄不到是绝不能送上山的——这也是子孙不孝的表现。不然你看阿金婆和大伯病成那样,家里人也没抛弃他们,给他们熬药、花钱给他们做棺材;再看看那个把杀鸡吃的父亲捆起来的人,这么个狠心的东西也没有选择太早把父亲送上山——因为时机没有到,会惹闲话。
由此可见,惯例习俗对人的控制有多可怕;即便不像其他看不开的老人,对天命参悟颇多的阿玲也没能逃脱,既然已经决心赴死成全下辈,又为何在意这两年呢?——其实我觉得69岁这个玩意真的是博弈的结果,早走了不利于培养孝顺爹娘的风气,晚走了又是拖累家庭,这个风俗的存在不能因为阿玲看的开而毁灭,也许培养孝顺的风气一样很重要。
不过说的太大就会觉得失真,最重要的驱动力,我推测大概还是因为放不下宸平这个阿玲的心肝吧。表面上阿玲的身体很不错,推测原因是那个传说中的神药——白胡核子,阿金婆起死复生的药,阿玲平常就在熬着喝,记得那个她背着孩子熬汤的场景吗?冲进来的小孩子捏着鼻子捣蛋说锅里是臭臭的白胡核子。这证明什么?证明阿玲其实很懂得保养咧,但是阿玉来了以后阿玲又马上砸牙齿,又证明什么——完全是要健康得熬到69岁成全宸平那一刻。你妹啊,我绝对不嫁给有这么一个妈的男人。
宸平的觉悟
宸平其实经历了左助的懵懂——需要女人,经历了父亲的纠结——依恋母亲,最后在母亲的教导下学会认清自己的命运,顺从自己的命运,承担自己的责任——繁衍生息,直面人性的谴责——放下母亲。其实这部片子的冲突就在于繁衍生息的责任和无法割舍的母子之情,应该注意到:导演其实还是非常仁慈的,因为它为整部片子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那就是粮食不够。想象一下如果是现在年轻一辈的日本导演,他们要是拍一个母子情感纠葛的片子,大概不会做这么细致写实的铺垫,一上来就是儿子没缘故的拿刀砍母亲。
宸平的觉悟来自于放下,也就是所谓的大家都会在山上相见,大家都会相互体谅,看那!我们的后代存活了呀。看的时候无法理解——为什么阿玲会要在白骨扎堆的地方寿终正寝,你妹不觉得害怕吗?其实回过头看就会发现,阿玲很向往与死去的祖先们相遇,她认为一切曾经人世的痛苦终究会得到谅解。而这点也最终让宸平释然了。这个时候你舍不得你的母亲,意味着到你的时候你舍不得你的儿子。
我不想歌颂母爱,也不想谈顺应天命,我赤裸裸看到的是自私的基因。
看这部片子,母爱是外衣,内衣是什么呢?导演其实是通过母爱来阐明日本文化特有的现象——顺从命运才是达到人生完美境地,达到最高尊严的观念。人类生命的平衡和延续是需要掌控的,人类如果用老鼠式的繁殖终将惹来大自然的愤怒,被自然抛弃——那么多的死婴就是证明。有死婴是尴尬的,不义;提前抛弃父母是尴尬的,不义;死守父母,不繁衍后代是尴尬的,自然不会存留这种dna。
要避免这种尴尬,就需要母子之间存在一种默契,而这种默契如果不是有爱的母子很难自觉保持,事情就会变得很尴尬——像那偷鸡的父亲和抠门的儿子一样。要达到一种儿子孝顺,母亲知命的道德至高点,是要靠风俗习惯来传承的。某种程度来说,阿玲的自觉给了宸平扮演孝子的机会,如果阿玲是一个爱吃的,游手好闲像阿松一样的女人,宸平大概会没有机会这么孝顺。而宸平如果继续让阿玲留在家里,那么会陷阿玲于不义,因为那样没有为自己的基因着想,这样的dna不存在在阿玲身上。
象征
蛇在哪一家,哪一家粮食有余。蛇在男人家栏杆上盘踞证明他家粮食有余,但老爹饿了杀鸡,儿子却捆着他。后来阿松爸爸偷东西被打的那天,一家人围坐没有东西吃,它们家的蛇就钻出来走人了。
老鼠吃蛇,年头不好,反常的表现
老鼠的一家:阿松一家,父母年轻时生养孩子太多,养不活只好偷
螳螂吃青蛙:饿了么,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也是不太正常的年月的象征。
雌螳螂吃雄螳螂:你怎么知道女的跟你好到底是不是想吃了你
风:灵魂
雪:山神的应许——你们做的让我很满意,你的子孙来年会好过一点
猫头鹰:见不得人偷偷摸摸行为的洞察着。
遒山之路
这次我重新反思习俗到底是什么东西?影片里我看到的习俗其实是一种平衡点,69岁就是这个平衡点。经历内心挣扎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习俗只是帮很多不愿意思考,思考了也做不好的人提供一种选择的捷径。第一个带老人上山的人,其实创造了一个美丽又管用的习俗。让老人不要陷入自卑自怜的状态,去追求尊严;让年轻人不要陷入自怨自艾的状态,去勇敢承担繁衍的责任。电影一开始那条白雪皑皑的群山山脊路线,看着很美丽,其实就是上遒山的路,电影后面,我们又发现这条路其实很辛苦。这条路其实就是人们心里路程的象征。
人活一辈子活得就是这么一条心路。有的人也许跟利平一样,纠结了半天,只有毁灭的结果,因为他存在的前提是自我繁衍,当他阻碍了自我存在——宸平繁衍的机会,宸平就会杀死它。其实宏观来说,真的是自然杀死了它,自然淘汰了这种纠结的基因。这种纠结是有价值的,但在共同的命运中,它不如一种在生息的推动下达成的平衡有价值,也不如这个更美。
某种程度来说,习俗可以作为一个线索,帮助人们早早地去领悟背后的意义,不必要时间到了才开始纠结,纠结大半辈子仍没有结果。在这个例子中,我得到一个想法,习俗背后其实是人生观念,光逼迫自己遵守习俗没领悟到观念,会陷入宸平式的纠结。但光遵守习俗,没有走完心理路程,一切其实没有意义,就好像那个把老爸推进山里的男人,习俗的道德光环最后还是靠人心来实现的,他对父亲没有孝心,习俗就变成了抛弃父亲的借口,没有道德价值,只有存活价值。这又好像是给孔子做注解,仁与礼的关系——电影比什么傅佩荣、于丹都来的深刻。
道德是人类生存路上的一种润色物,让存活显得没有那么肤浅。而习俗最理想的状态是窥探命运的一条线索,习俗和度有关,和数字分量有关。而命运存在的条件是:1、有自然客观条件限制人的存活和繁殖,2、这个客观限制是轮回重复的,3、人们探索到了一条可以重复被借鉴的,解决存活问题,达到一个平衡点的办法。4、这条解决办法会让你失去一些你放不下的东西。
命运的功能体现在:认识并顺从他,你得到尊严,但道德美感是另外一件事,它关乎到双方。双方都认清自己的命运,达成一种默契,两人才能共同获得道德美学的冠冕,自然会奖励你一场洗净污秽的雪。就好像双人电玩一样,一个人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另一个人没做到,这个游戏失败,这个分数拿不到。
如果达不到这种美感,退而求其次,你可以选择一种尊严,但这种尊严是不是有价值,我不知道,但我明白这种尊严是值得可怜和同情的,会被描述成看不开。这部电影留给我很大一个问题——儿子如果没有悔悟,阿玲是否可以依然美丽地走。还有一种选择,你可以选择存活——按照习俗去做,你总能存活的,你依然不能获得那种美感,但你在众人的视野下,不至于获得负的分数。不过是负的就是负的,这种美感与协议无关,与自觉的默契有关。
之前一直认为这是一部灭绝人性的影片,整部片子也一直对阿玲抱有看法,但最后那一刻,看到了导演要呈现的阿玲的美,这与她人生境界有关。虽然有一点点羡慕,但在这个时代,我们看不清自己的命运,因为命运是一辈一辈重复的玩意儿,现在世道变化太快,春夏秋冬构不成饥饿的循环了,baby,我们失去习俗,我们也没有足够统一的心情去构建道德,以此来重建习俗。
如果命运是一代人一代人的重复,对现代人来说,似乎命运这条路我们走的越来越宽了,无怪乎大家说我们现在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其实就是说,看,我跟我老爸不太一样!失去了命运的线索,也许做人也会很累吧,因为每一个选择都失去了依据,都要自己推敲。我们没有办法通过习俗去窥探先人心路历程的秘密和平衡点,我们要陷入搞不清楚是67岁还是68岁还是69岁上山的惶恐中。当每一个选择都只跟繁衍生息相关,它是丑的,美的东西其实就是相互成全,成就了阿玲的尊严,成就了宸平的孝子,但最重要最共同的一点,他们各自存活了自己的后代。
神作。简直像是看到了我老家那边。贵州的农村就是这种样子。家里面有蛇,大家都说是老主人,老人死后埋到山上,叫做上山,叫法和电影里完全一样。我刚好有个长辈也是光棍,那个时候大家都瞧不起他。每年如果庄稼不太好,就会担心吃饭问题,有一家人就是吃不饱饭,所以还去找人借粮食。我叔叔家生了十多个女儿,就是为了要一个男孩子。女儿大家都不怎么喜欢。
小时候父母经常跟我们说别人家是多么多么坏心眼,爷爷奶奶是多么多么偏心,爷爷奶奶死了以后,我完全不会伤心,就像是旁人一样。记得当时在灵堂上,我的难过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我爸倒是真的特别伤心,我可能不正常,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能是没有被爷爷奶奶带过,没有感情吧。从小到大我好像只被爷爷抱过几次,看到奶奶就怕,她总是板着脸,从来没有被她抱过,和他们说话都很少。
家里穷得跟电影里一样,屋子是木屋,泥土地,下雨天经常漏雨,有的人家偶尔还会有蛇跑进去,然后大家就会说是老主人回来了。
我吃饭最开心的是有白米饭吃的时候,一年往往只有有客人和过年过节才会吃米饭,我喜欢抬着一碗米饭干吃,越嚼越甜。
看到这个电影,就像是看到了我那个小村子,一样的与世隔绝,一样的残酷中带着温情。
那些无法接受,看着感觉难受的,你们的生活真好
这个电影的故事不是日本才有,大概25年前爸爸给我讲过,那时候没有网,爸爸不会看过这个电影的,我相信这是祖辈口口相传的真事(日本人也是中国人过去的,所以这个事应该发生在日本国诞生之前)。好了说说我听过的另一个版本:前面一样,那时候人都吃不上饭,为了让年轻人吃上饭,老人到了一定年岁就要背到山上节省粮食,没人敢违背这个规矩,儿子把母亲背到山上,母亲沿途折断树枝,儿子问妈妈在干嘛,妈妈说"怕你下山的时候迷路"儿子哭了,因为他是送妈妈去死,可是妈妈不怪他,反而还处处为儿子考虑,儿子良心发现,偷偷把母亲背回了家。我更愿意相信这个版本,感谢爸爸给我讲了这个版本,他告诉我人和别的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是有感情的,人的情感世界要高于其它动物,高于生死。
“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能停在下雪那一刹那就好了@siff
在封闭潮湿的环境里,人与动物杂居共存,生存难题下的人性所散发的更多是其原始色彩,死亡和性欲、交配、繁殖、筑巢一样只是一个稀松日常问题,不值得去害怕。然而正是人最原始的物性让人也有万物皆在的求生本能和对死亡的畏惧,只是在没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只能选择面对生存和死亡的某一种态度而已。
前边那么多的铺垫和抓马都比不上最后十五分钟震撼心灵,在穷人的世界里,简单到最初的生活中只剩下生与死两个主题,悲苦也被无限的放大,当然今村昌平要探讨的也不仅仅只有生与死,对与不对,该与不该,在这里,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有人是无辜的。
算不上情色,纯粹是个悲剧。如何度过这饥渴的一生,是个天大的难题。
看得生理不适,除了背老人上山扔掉,还有自残、活埋、吊打、共妻、兽交(也就是日狗)…种种野蛮原始奇观大集合。最后上山的半小时,兽性人性神性共同显现。
为了生存,什么都行,把小孩儿生下来丢弃弄死也行,把人家全家活埋也行,把老人背上山去冷死饿死也行,美其名曰的传统,可是为了生存,谁能够指责呢?这是今村昌平翻拍五十年代的电影,我想,如果这个传统是真的,说不一定这就是金庸的铁掌山的背景原版呢。
8/10。万恶源于贫穷,法则和生存权利的关系被一种原始欲望张力的语调讲述,让本片充满着生理需求短缺产生的弊端:田里随意丢弃的男婴,树枝上的虫子当佳肴吃掉,设计有偷窃血统的怀孕儿媳被活埋,用母狗发泄....镜头运用上最后30分种的送母戏生动展现走向死亡的历程,其中邻居把父亲推下山崖令人震颤。
今村喜欢动物 不喜欢人
水田弃婴、悬崖推父、楢山送母,贫贱导致命如蝼蚁;孀妻人尽可夫、母狗遭人后入、活埋偷窃家族,愚昧倒逼人如蛆虫。最原始的性爱崇拜,最残酷的人性兽欲,最哀怒的生死陋俗。今村昌平,刺痛人心。
楢 yóu 古书上指一种质地柔软的树木 秋取柞楢之火。——《周礼·夏官·司》
今村昌平的目光总是向下,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将书写蛆虫,至死方止。在他拍摄的所有怪力乱神里面,楢山节考是最悲天悯人的一部,人生之苦,人性之恶,人世之残酷,面对这些,谁都别想转过头去。
容我夸张地说,好电影真是能让人的眼界开阔,生命丰实。 这部电影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如果我是那個兒子 我一定對婆婆說:如果山上沒有神明 我就要把你背回來!!
见评论说这个分析那个,那么文艺,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农村~
1889年1月3日,都灵。尼采在酒店门前驻足,看到不远处,一个马夫正用鞭子狠狠抽打一匹拉车的老马。见此情景,尼采挤进人群,冲到老马跟前,抱住马的脖子痛哭起来。酒店主人赶来拉走了他。回到酒店的尼采在沙发上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躺了两天,然后就此便疯癫了十年。这也是部让人想疯想自杀的电影。
东方,惊奇,阴翳,恰到好处的古典美感,志怪文的立体呈现。很多场景都像是会闻到一些气味,满足了对东亚文化那种狭长,古旧,糙砺的想象。
今村昌平真的是个人类学和民俗学的专家,从楢山的案例里,我们看到某一种拜神和迷信的非常形而下的维度,老年人被送上楢山并被冠以敬神之名,其背后是村子的农业无力承担年老的不再具有生产力的嘴;而下雪之所以是更加幸运的也是更加虔诚的,大约是因为冰天雪地使得老年人可以更快结束痛苦的人生。在最后那个对比里,一位父亲被绑在麻袋里残忍地推下山去,血肉模糊,而母亲似乎早已和雪中之山融为一体,微微扬头示意儿子下山去,在这种自主的面对的死亡的过程里,在自然的力量仍足够随意鄙弃人之生死的时候,母亲的身上方拥有了真正的直面死亡的神性。
好可怕!生生死死神神鬼鬼兽性无人性性爱交配相生相克蛇鼠鹰鸟兔秃鹫日日本本今村昌平!当代的文明社会看不懂古老的愚昧,如同未来的子嗣不理解我们今日的思维。慎看!
匮乏到了这种程度,令得长寿成为了一种诅咒。这部电影让我部分理解了,为何日本会一度走上军国主义的道路。从这个角度看,即便代价高昂,全球化都是必要的。它迫使人类承担起对于彼此的义务,分享我们共同的命运。
「媽,太好了,下雪了!」衷心感恩母親能凍死的兒子,坐在骸骨上準備等死的母親,兩人的對望有親情卻絕無猶豫,更絕無廉價的反思、仁義與憐憫,這份純粹能讓任何觀眾觀影當下曾動念的「文明觀點」顯得如斯可恥,因為眼前這景才是真人倫、才是真人性--此時此刻,影像中的民與民俗,終於踏入了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