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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冠仁
1.这片是近十年来国产电影中最具备江湖气质的电影。他让我们猛然想起脚下的土地上也是诞生过荆轲与专诸,五岳倒为轻,两广出豪杰,燕赵多悲士。南方周末当年的slogan,“在这里读懂中国”放在这里很合适。
2.《南方车站的聚会》聚焦了一个长期给我们忽视忘记的“地下中国”,广场舞,荧光鞋。我们长期在国产银幕上看到的底层被“苦命根”单向度压缩得非常扁平化。底层其实是丰袤而多义的。有底层的狡猾与智慧。底层在这里不仅仅是是视觉上奇观,和道德上的自我满足感。而是提供了3000个群演立体在场还原的当下中国。“地下中国”。有沟壑纵深,有勾心斗角。有魑魅魍魉,有丛林法则,有暧昧彷徨,而更有一种貌似无序的有序感。而这其实是许多国外经济论文与工具在研判近三十年中国经济奇迹野蛮成长失效的命门所在。
3.胡歌饰演的周泽农穿着褪色的阿根廷古典中锋9号巴蒂斯图塔(我唯一的足球偶像),像2002年世界杯对战平瑞典泪洒绿茵那样,中锋在黎明前倒下。倒在水泊岸边,他和桂纶镁船上激情戏是通篇唯一松弛的地方。周泽农代表了近三十年底层中国价值观的立体代言者,也是缔造经济奇迹背后千千万万面容模糊的个体的集合。他依靠出众的个人意志与家庭至上,穿过不义,穿过背叛,穿过陷阱,最终在彼岸之前倒下。它完成了对传统黑色电影《唐人街》1974的“街道上尽是一切比黑暗更黑暗的东西”母题的本土化改造与转化,黑色电影在当代中国语境下的表达。
4.生猛凶狠与残酷仅仅是表层,底下还有一层就是面对无法改变的真相以后,底层的生存智慧。它不是明天会更好的廉价鸡汤,那不过是大二学生和温室中产的自我安慰罢了,真正的真相要砥砺与生硬得多。他也不是一往情深地歌颂底层,不媚雅,电影中有大量事不关己的底层民众反应。这是麻木和沉默的大多数。最后我们看到了底层虽然以底层的逻辑达成了彼此的和解。但出卖与背叛,与沉默麻木构成了基本盘。
5.可能有人会疑问为什么胡歌逃亡动机不会更正义一些?我个人认为恰恰是有价值的地方,我们并不是在讨论个体行为的正义性,而是我们试图以他为案例,纵向切开当代中国的社会学肌理,用一场逃亡作为显微镜去看一下这片土地之上此刻的斯人斯景。他的逃亡之路是一次社会学的田野实验。
6.1968年出生的刁亦男导演不愧是当年90年代初中戏小煤堆上揭竿而起先锋戏剧培养出来的底气。年轻时候看过好东西,年纪大了都是财富。不负鸿鹄心,不坠青云志。他当年并不是冒头的那拨,但是他气沉丹田,余韵悠长,不声不响,活得最长。二十年来始终不失社会的关怀立场。那一代人经历了80年代文化开放以后是有文化精英的固守与担当。而更重要的是勇气与开拓,视听语言比《白日焰火》更进一步。
7.这部电影制作上非常辛苦,而且绝对不取巧劲,生生建构了一个无中生有的“野鹅塘”王国,那是莫言的高密,余华的海盐,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导演的文学功底非常强。野心也很大,希望在中国银幕上生造一个万法不彰的,和奥逊威尔斯的 The lady from ShangHai 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差一点就成功了,个中原因我们也心知肚明。
8.很高兴看到在视觉上和《地球最后的夜晚》有一些互动的地方,毕竟从制片人到美术摄影主创,甚至年轻的执行导演大家都在一起工作。这两年国内两部最鲜明的文艺片在这里有交汇但更有分流之处。一个更个人化,一个更社会化,无论如何,需要百花齐放,更需要千变万化。希望中国带有作者强烈属性文艺片市场越来越繁荣。同时在视听语言的表达上不土不松,能达到一流标准。那个全景俯瞰出蝗虫一般的摩托鱼贯而出的镜头太棒了。最后楼顶里抓捕的群戏的调度也非常赞。摄影董劲松老师在低照度环境下对人物造型的塑造能力太棒了。
9.如果一定要说遗憾的话,友情提示:这片确实有暴力血腥的一面,观影前要有心理预期,不适合10岁以下孩子观看。桂纶镁最后蛇蝎美人的处理,在交给歹徒和警方配合上的左右逢源还有空间,因为涉及到结尾的反转契合度。梭罗河固然美丽,早有姜文立上头。另外就是黄觉代表商业对底层的欺凌与伤害处理得有点潦草。但这些缺点早就被主创非凡的勇气与才华掩盖住了。
10.恭喜沈陽,卢芸两位制片人,每部电影都不容易,但此片堪称一路披荆斩棘,但未来一定披金戴银。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拥抱。祝贺刁亦男导演。所有辛苦与付出都值得。你的制作水准能匹配你创作野心。这部电影在今后研究当下中国转型期风貌的社会学课本里会有他该有的历史位置。
11.祝贺总制片人李力,口碑与票房往往会正向回馈那些野心勃勃又手里不慌的冒险家们,后劲十足,古往今来历来如此,这也是行业进步的要诀。
这一年值得一看的国产电影不多,值得一写更少,所以我决定去电影院再看一遍《南方车站的聚会》。
这是一篇对于南方车站的聚会的恶评。完全看不懂这部电影好在哪里,求网友解答!
我将以以下几个方面论述我的观点。
1.胡歌,史上最不像黑社会老大的老大。其他部分演技,只能说在那个环境下演的挺好,但是跳脱到整部影片,毫无记忆点。
2.刘爱爱,史上最不像妓女的妓女,一秒钟都没有让我感觉到她是个卖身求荣的女子,反而长的高冷、穿的高冷、表情高冷、冷冷冷,根本看不出贪慕虚荣,反而像黑社会的一股清流。湖上卖身理由?仿佛磕了药产生的。为什么被工厂老板强奸,为了表达出什么?难道就为了表达胡歌又杀了个人?
3.万茜,史上最不恨自己老公背叛家庭的妇女,演的尴尬症都犯了,我怀疑胡歌只是她弟弟…
4.色彩,我见到千万评论里讲这部剧中导演的镜头、暴力美学、画面,每一分钟都让我觉得想按快进镜头。我不但没有感同身受,我都觉得那个是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别说我没去过农村,我就是个村娃。
5.坑,整部剧挖的坑仿佛月球表面,好像就那个发光运动鞋还有个双镜头表达一下,不然我真的觉得太奇怪了!为什么在电影围追堵截的过程中警察听见就在楼上,迟迟不上去?为什么猫耳打死一个群众?为什么群众家属在现场哭死了,尸体也没,救护车也没?死了人这么淡定?矮油,太多奇葩的坑了!
6.廖凡,史上最没能力的警察。感觉被耍的团团转,破案过程仿佛过家家,国家交给你们,真的不怪群众不信任警察。
准备看第二遍继续写下去,因为还有好地方都没记下来,我要准备个小本本
2018年的夏天,桂纶镁在电影《南方车站的聚会》(以下简称“《南方车站》”)剧组里,因自己的表演是否恰当而困惑、被武汉闷热的天气所困扰,五个月的拍摄期大部分都是夜戏,她鼓起满腔情绪配合导演复杂的调度完成拍摄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个晚上过得可真难啊”,身边的胡歌听得到她费力的喘息声。 2019年的夏天,作为唯一一部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南方车站”的主创走上红毯,桂纶镁牵着导演和廖凡的手百感交集,又骄傲又充满崇敬,数次红了眼圈。
时间回到2000年的夏天,还在念高中的桂纶镁被选角导演发现成为电影《蓝色大门》中的女主角孟克柔,稚嫩素净的面孔和青春的校园成为所有人心头对于夏日的最好诠释。
好像一个是飘在空中一个是光脚踩在地上,当观众还将桂纶镁视作代表着青春片、代表着文艺女青年时,她却把自己放入了武汉城中村,进入陪泳女刘爱爱的角色里,为自己的夏天增添了不一样的记忆。
桂纶镁很委屈也很困惑,到现在她都不确定观众是否能够接受她这样的表演。
“南方车站”里,桂纶镁饰演周旋于男人之间的陪泳女刘爱爱,导演刁亦男说,这部电影里面有很多湖北的群演,角色又是底层社会一般平常人,如果演员操着普通话会非常违和,说武汉话会帮助电影的质感提升。桂纶镁就提前两个月学习武汉话,要求自己能完全掌握这门语言,即使临时改戏也不会因为语言而阻碍表演。
更难的,是进入刘爱爱这个角色的身体里。虽然刁亦男一贯的顺拍方式对演员在情绪和演绎上都有很大帮助,但来自底层社会的刘爱爱和桂纶镁的个人生活相去甚远,她一直找不到诠释的最佳方式。
导演要求演员要有更多的肢体表演而不是心理变化,这对桂纶镁来说又是一次全新的、忐忑不安的尝试。“每场戏只是完成单场想要表达的东西,是点状的不连贯的表演,最后由导演去组装。每场戏都有一个基调和中轴,但绕着这个中轴会有不同的诠释,比如导演会说你这条黑色一点儿,下条棱角少一点儿,用这样的抽象形容词让我在现场表达。”
电影里,有很多刘爱爱揣着复杂情绪走过街头的场景,桂纶镁在准备角色时花了很长时间在街头巷尾去走动——在筒子楼里住一个星期,亲耳听着居民们的说话方式,在城中村暗黑油腻的巷道里体会单身女子刘爱爱会有的情绪。
导演觉得她的身形容易散发大家熟悉的气质,因此不停地提醒她垮点儿,再垮点儿。桂纶镁很委屈也很困惑,觉得自己已经整个贴到地上了,为什么还是表达不出那种垮的感觉。直到拍了一段时间后才从自己设计的鸭子步走路方式和身体姿态里慢慢找到了感觉。到现在她还不确定观众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表演,只是觉得这是当时能找到的唯一方式。
武汉炎夏闷热的天气和焦虑的情绪让她的身体不断发出警信,常常发着烧顶着大太阳拍摄,回想2018年的夏天,“可能就像导演说的,这种对于生命的顽强刚好体现在刘爱爱身上。”
也有无数美好的时刻。
整部电影里桂纶镁觉得最美的是船上的情欲戏,和《白日焰火》中跟廖凡在摩天轮上的情欲戏一样,导演将整体风格压到非常干净和理性,桂纶镁没有丝毫犹豫就投入到了感情里。“那场戏很重要,它又不仅仅是表达情欲,它是两个人身体的交织,可是内心活动又非常丰富,好像把自己交给了对方,又好像只是一场交易,蕴含的内容非常多,在演绎过程里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复杂性。”
拍完“南方车站”,桂纶镁跟导演开玩笑说,冰冷的冬天和闷热的夏天我们都拍完了,不如像侯麦一样凑齐四季系列吧,下次拍一部秋天的电影,充满秋天雾气的电影。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该改变自己对电影的认识,靠近所谓的主流一些。”
去年10月,《蓝色大门》中的重要场景拍摄地师大附中游泳池要拆除,学校请到了桂纶镁和陈柏霖回来做最后一次露天放映。
那天晚上桂纶镁在微博上写:“我们曾经在这里度过炎热的夏天,做过最青春的梦,17年后再回到这里,和观众一起,和回忆一起,百感交集。干净的电影,单纯的初衷,青涩的模样。”
桂纶镁还清楚地记得结束《蓝色大门》拍摄的当天,她从来没有哭得那么伤心过,以为这辈子都再也遇不到剧组这些相处了好几个月的朋友。“当时觉得好难过好难过,不停地在哭。奇怪怎么那时候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这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作品之一,是我演员之路的开始,甚至是我电影之路的开始,也是因为这部电影我才开始认识我自己,我才开始问关于自己的问题。那时候我才17岁,好像就是跟着所有的体制和期待去前进,因为孟克柔这个角色和易智言导演,打开了我对于人的认识,我好像之前都没有关于一个人既定样子的框架。背负着她(孟克柔)很美好,我也期待未来能够有跟孟克柔相同分量的角色出现。我很感谢这部电影,它奠定了我对演员这个职业的尊重和对电影的纯粹热爱,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我现在仍然期待在工作的状态里是饱有纯粹的热爱和尊重的,不把任何一次机会随意运用,我非常尊重我的工作。”桂纶镁说道。
《蓝色大门》承载着很多观众的青春时光,孟克柔的青涩、倔强、执拗、害羞,被桂纶镁演绎得生动真实,其中有她的本色在。
同样让她难以忘记的电影,是和刁亦男导演第一次合作的《白日焰火》。在这个剧组桂纶镁度过了自己的三十岁生日,也跟固有的形象做了告别,曾经台湾文艺片中的“夏日女朋友”成长为沉默不语又有致命诱惑力的东北“蛇蝎美人”。
《白日焰火》全程在哈尔滨拍摄,最低气温零下30多摄氏度,片中有个镜头是桂纶镁饰演的吴志贞在冰场滑冰,雪花细细地洒在她的发间,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小颗晶莹的光芒,桂纶镁抬起脸来,是一张冰冷透明的脸,却将无尽复杂的内心也躲藏在背后。在台北生活的桂纶镁形容哈尔滨夜晚的冷,常常令肌肉僵硬,台词都说不出来,可就是让她念念不忘。
拍摄期间恰逢其主演的电影《女朋友·男朋友》拿下金马奖最佳女主角,从冰天雪地的哈尔滨回到金光熠熠的颁奖礼,桂纶镁很想让自己融入到颁奖礼的氛围中,可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好想回到东北继续拍戏。
“那个时候大部分人拿完奖都会做很多采访,我非常庆幸自己可以回去拍戏,我觉得那是作为演员真正重要的事,又刚好我很热爱这个剧组和角色。”到现在得奖这件事好像都没有落实在桂纶镁的生命里,一直飘浮在半空中,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白日焰火》对我而言真的像廖凡说的,是一次非常幸福的拍摄过程,也是一份大礼,这部电影让我认识了专注热爱电影的工作人员,虽然条件艰苦,经常冻得发疼,但是因为热爱,我们所有人一起很单纯很专心地完成了它。好像没有一点跟利益相关的想法,就是很单纯的艺术创作过程。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该改变自己对电影的认识,靠近所谓的主流一些。可是那时候我发现我碰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发现他们可以花五六年的时间准备一部作品,那时候我知道了,嗯,我可以继续走这条路。”
“很淡,几乎没有味道。但你可能会从看似无味的东西里体会一点点甜、一点点咸,那是要静下心来的。”
17岁的时候穿着肥大裤子顶着一头乱发的桂纶镁在西门町换乘捷运,因为和男朋友吵架而臭着脸,却刚好被《蓝色大门》负责选角的副导演一眼看中,从此成了孟克柔。之后在《不能说的秘密》《女朋友·男朋友》等电影里,桂纶镁演过了无数种女学生和文文静静的女孩子。
很多观众认识桂纶镁,都是通过《蓝色大门》中的孟克柔、《不能说的秘密》中的路小雨。透明质感的清新角色奠定了桂纶镁在观众眼中代表着青春片、代表着文艺女青年的身份。而与小清新路线截然相反的,是她那些独特甚至有些神经质的角色:《巨额来电》里她饰演反派女骗子,心狠手辣却也有相信爱情的一面;《美好的意外》里她演欧阳娜娜的母亲,没有女演员的矜持和不甘,顶着泡面头教欧阳娜娜如何演哭戏;《龙门飞甲》里画着诡异的文身满脸杀气。
桂纶镁把这些截然相反又好像全然自洽的角色形容为是比例程度不同的自己。其中都有着相同的东西一直留存。“清新的形象是我过往角色的累积,我很感谢观众因为我的一些角色而留了下来,我其实并没有想要抹去它,但我还是一个好奇心比较重的演员,对于一些大家想不到的角色我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我总是说我不太愿意让自己在一个框架里面,我反而期待我的观众跟我一起去冒险,一起去体验全新的角色,像玩耍一样。”由于片量不多,桂纶镁觉得每个角色对她来说都像宝贝一样重要,她花了很长时间去跟她们相处,也不愿刻意去告别每一个角色。
当年拍《蓝色大门》中的吻戏全程陪同,跟导演要求只能点到即止、最多拍三条的爸爸,看着女儿把一部一部的作品展现在面前,在某个时间截点里突然发现桂纶镁是真心喜欢表演,也渐渐理解她作出的选择,明白她不是一个没有来由去诠释这样戏份的演员,理解了情欲戏在电影里如此关键的原因,终于变成了现在不需要做过多解释就达成的全然信任。
《蓝色大门》中的台词“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大人”被好多人引用,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桂纶镁说:“我现在还在想这个问题,如果你不定义自己是大人,就还是会想未来能成为什么样的大人,总是在不同的时期不断询问自己,可能你就会慢慢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她形容现在自己的状态像一杯白开水,很淡,几乎没有味道——讲到一半忍不住笑场,说“我这样讲自己是不是有点自大哦——可是又对一些人来说是必需的”。
“我还是会顺着性格走,这也会是一种特质吧,倒不是大家既定的一定要特别有味道、某一种味道,你可能会从看似无味的东西里体会一点点甜、一点点咸,那是要静下心来的。”
离开角色后,桂纶镁沉浸在安静的状态里,问了自己很多问题,然后在下一次选择的时候有了更接近自己的判断。
本文首发于新京报,系作者本人
撰文/空山
提醒:全文剧透
太史公说过一句话: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两千年后,他老人家在《为人民服务》中也引用过此千古名言。
这话可算中国人的至高生死观,一个人可以选择如何死,以及死的价值。
在《南方车站的聚会》里,一个叫周泽农的男人决定去死,并决定以死为妻儿换取30万现金。
电影开场,他站在光线昏暗的桥下,头顶的列车仿佛刁亦男安排的命运车轮,一次次呼啸碾过,不远处警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社会败类、底层渣滓、万恶的偷车贼周泽农,已无处可逃,挤在夹缝里,但他偏偏能选择怎么死,能践行中国人的至高生死观。
通货膨胀、物价上涨、人民币贬值,使广大人民群众忘却了十年前的30万有几多价值。
在周泽农杀警的2009年,30万可在武汉市汉阳区买套60平米的房,大产权。
一条命,换一套房,他愿意。
买命的钱由公安局提供,正规、干净。话事人马哥、偷车贼猫眼兄弟、拉皮条的华华纷纷流露出兴趣。
因而这场死亡交易格外复杂,前后还经历了3场重要会议——小偷动员大会、警察动员大会、拆迁动员大会。
彼此交叉,奉献了一出野鹅塘的“红与黑”。
很多观众从生理上反应,《南方车站》是“红(血)”的突破。
飞车割头,让人想到《遗传厄运》里脑袋碰电线杆子上的小女孩。雨伞杀人,让昆汀在戛纳电影宫里看的嘎嘎乱笑。R级血腥、暴力美学和Hollywood接上了轨。
感官刺激要靠西方的红,文化底蕴还是得看东亚的黑,《南方车站》没准接上了中国观众一向羡慕嫉妒的“韩国电影黑”。
开了仨会,一次比一次黑,黑的很全面,黑的很大胆,也黑的不动声色。
因此,以下文字纯属胡说。不一定代表导演创作意图,一定不代表本文作者的真实想法。
这场会议令社畜惭愧。
夜已深,还有一群人在努力工作昼夜不分。
经验丰富的前辈,站在车旁传授伪装技巧。资历深厚的马哥,摊开地图分配业务区域。
偷车贼们认真学习,领悟精神。甚至为了KPI打断同行的腿,这是什么热爱工作的拼搏精神?
经过一场热火朝天的打斗,话事人马哥决定召开一场业务能力大比拼。偷车贼们骑上摩托,成群结队在黑夜中奔赴作案现场。
一人一车去,一人两车回。手法娴熟,效率神速。
尤其是出狱不久的周泽农,能力超出了一般偷车贼的业务范围。
他能迅速拆装枪械——在宾馆随手把黄毛的枪拆解,放到床垫下。
枪法精准——在高速行驶、视线模糊的情况下,一枪击毙警察。
了解警力分配——在火车站的咖啡馆,安慰刘爱爱郊区车站不会有几个警力。 反侦察能力很强——及时扔掉手机,数次成功逃脱,将背包放在山上,牵制警方视线。
反应迅速,逻辑清晰,了解警方办案思路——在妻子无法举报的突发情况下,制止刘爱爱在车站举报自己,转移到湖边,并把带有自己血迹的钱,交给刘爱爱当证据。
身手敏捷,战斗力惊人——在肩部负伤、饥肠辘辘、遭遇埋伏的情况下,以一敌三,捅死猫耳、打死马哥,逃离302,冲出警察包围圈。
他究竟有什么历史?经历过怎样的职业?受过什么训练?为什么展现了好莱坞电影中退役特种兵/FBI/CIA的过硬素质?
为什么一个小偷,拍的那么像警察?
违法者铺垫完,执法者该出现了。
杀警事件发生后,局长敲着桌子问,72小时了怎么还没抓到人?!
于是各地警力调至一处,从这开始,警察和小偷,两股势力的行动越来越“像”。 都拿出地图划分负责范围,都骑着摩托车集体出动,都有伪装方法——小偷系鞋带,警察穿荧光鞋。
也都有好胜心。偷车贼比赛偷车,画正字分高低。警察击毙嫌犯,掏出手机,留个勋章。
为什么一群警察,拍的那么不像警察? 小偷们都彼此熟悉,也了解业务水平,警察们还得再互相认识认识,有位大哥还说没怎么用过枪。
要说刁亦男没有调侃和讽刺,我是不信的。他还设置了另一个隐藏剧情,违法者和执法者,两股势力貌似互不干扰。
周泽农之后回忆,如果知道前面是警察就不会开枪了。言外之意是,如果杀的是小偷,就不会有后面的通缉和追捕。
现成的例子,小偷黄毛死了,脑袋整个被割掉,但死了白死,没人找,没人查。
宾馆楼上住着旅客,这群小偷就敢在地下室直接开枪,血就流在大堂地板上。他们规模庞大,常常作案,开会地点固定,但依然放心大胆。
似乎没有人来追查过他们。
雨夜,两名警察发现了偷车贼,追踪过程中为什么把车停了下来?为什么不开警灯?为什么不继续追踪?
直到一颗子弹,从小偷的手枪里,射进了警察的身体,两股势力才开始交锋。
可以“三不管”,但如果受到威胁,全部警力出动,让你感受感受什么叫铁拳。
有点追求的中国导演,谁不拍拍拆迁?
战狼脚踹地头蛇,娄烨围堵唐主任,贾樟柯举锤砸砖墙。
刁亦男就比较冷静了,开会、抽签。广大人民群众都选择的权利,而且看起来很公平,机会均等。一套操作充满权谋智慧,但实际上,“早晚都得搬”。
很多人认为黄觉的这段戏多余,一点都不多余,形象代表都凑齐了。
第一次开会的是违法者,第二次开会的是执法者,第三次开会的是两者之外的群体——在中国,“拆”字一般关联民和商,以及中国土地唯一的合法拥有者。
被迫抽签的是平头小民。主持拆迁大会的是闫哥,可以被视作某种力量的执行代表,拥有权力、金钱和地位。
他拦住了刘爱爱,打算白嫖,实际上是强暴。这时,万恶的偷车贼周泽农突然出现,打倒了闫代表,拯救了被强暴的刘爱爱。
经历了谈判、暧昧、出卖、对抗,直到最后一刻的拯救,刘爱爱和周泽农,一个妓女,一个小偷,才真正消除芥蒂达成了合作。
闫代表的侵犯和侮辱,让两个底层人站到了同一战线。
他们要利用执法者的规则,共同制造骗局,用必死的生命换回最后一笔收益。
最后的晚餐,周泽农在吃面,刘爱爱走出去付钱。
风吹动了塑料的窗帘,周泽农知道自己即将身死,他大口吃面,留恋最后几分钟的生命。然后举枪冲出,演完了一个悍匪的最后一程。
他的尸体倒在水边,那个说要试枪的警察,打死了他。
刁亦男呈现了一个真正混乱的底层世界。这里是荒地上生长出的城镇,一个地图上并不存在的地方,秩序混乱、鱼龙混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一个偷车贼被拽掉了假腿,一个陪泳女被拽掉了假发。稍微掀开一点点遮挡,你都能看到触目惊心的真实。
南方车站的聚会结束了,刘爱爱抱着袋子里的30万和周泽农的妻子并肩走在一起。阳光是很好的,水管里突然喷出的水溅到她们脸上,我总觉得那是周泽农搭在湖里的手,突然撩了一下水。
身后迟疑的警察,终于停下了脚步,决定不再跟下去。
但有一行渐渐出现的字幕,提醒我们什么才是最大的真实。
*文中图片均来源网络,如有疑问请联系本号。
刁亦男自编自导,胡歌、桂纶镁主演的《南方车站的聚会》,当前票房已经2亿元。作为一部带有强烈文艺气质的作者电影,《南方车站的聚会》能够取得这样的票房成绩,殊为不易。
胡歌与《南方车站的聚会》相互成就。对于演员胡歌来说,《南方车站的聚会》会成为他演艺生涯一个里程碑式的代表作;而对于电影而言,胡歌所具备的市场号召力,以及他的精彩表演,也成全了电影的艺术完整与更好的市场前景。如果将“周泽农”放置于胡歌饰演的角色走廊里,我们会更清晰地看到这一点。
1996年,14岁的胡歌便成为上海教育电视台的小主持人,2001年,胡歌考入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专业。2003年底,还在念大三的胡歌被选中出演《仙剑奇侠传》,饰演李逍遥。
作为古装玄幻鼻祖,《仙剑奇侠传》一炮而红,成为影响一代人的经典。而当时青涩、率真、少年气十足的胡歌,也与李逍遥高度契合,之后,“李逍遥”就成了胡歌的另一个代名词,胡歌也因为李逍遥成为古装偶像剧的第一人。爆红之后的胡歌,戏约不断,大多是古装戏,且形象多与李逍遥贴近,比如《新聊斋志异》中的宁采臣,《天外飞仙》中的董永,《少年杨家将》中的六郎杨延昭,《射雕英雄传》中的郭靖,《神话》中的易小川,《轩辕剑之天之痕》中的宇文拓……
可以说,从2003到2012这10年,胡歌都处于“李逍遥时代”中。当然,从少年气十足的李逍遥,到亦正亦邪的宇文拓,胡歌也始终在不断拓宽自己的表演领域,但因为市场对他的刻板印象,李逍遥仍是当时大多数观众提起胡歌首先想起的角色。
后来胡歌在采访中提到,他在家看电视,先是看到《神话》,换台,看到《仙剑3》,看了十几分钟,又换台,看到了《仙剑1》。一个晚上看了自己三部不同时期的作品,胡歌心情沉重,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是在《仙剑1》中演得最好。
胡歌想要突破。如果市场没有好角色供选择,他就主动停下来。所以2013年,胡歌投入了话剧《如梦之梦》的演出。
话剧非常考验演员,也非常锻炼演员。毕竟话剧表演时没有彩排,不能NG,直接面向观众,大段大段台词……长久的话剧训练,对于演技提升大有帮助。演艺圈很多老戏骨,是资深话剧爱好者和参与者,比如倪大红、何冰、廖凡、郝蕾、秦海璐、袁泉等。
但鲜有当红演员会放弃影视剧选择话剧。一则,露怯,对自己演技的不放心;二则,话剧表演强度极大,除了大量彩排外,一场话剧两三个小时下来,对于演员体力、精力都是消耗;三则,对于当红演员来说,曝光率是“红”最重要的指标,相较于影视作品,话剧的受众面窄,花边新闻也少。
但胡歌还是大胆做出选择。
《如梦之梦》中5号病人这个角色,与胡歌之前的角色截然不同,他是高度生活化的,他遭逢家庭巨变,孩子因病离世,妻子人间蒸发,而自己染上怪病,时日无多,他决定去环游世界……而最终在一场盛大的梦中,5号病人寻得属于他自己的解脱。
胡歌推掉商演和戏约,完全将自己沉浸在话剧舞台上。就像导演赖声川说的,“胡歌是我合作过最敬业的演员之一,从来没有请假、迟到、早退,对于做什么也从来没有任何意见。在我们合作的话剧《如梦之梦》中,下半场开演之前,他需要在舞台的病床上躺约20分钟,但身上并没有戏,只有饰演医生的演员在旁边,他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这就是导演需要的。每天的排练或演出他都带来最正能量的工作态度和气质。在排练《如梦之梦》的过程中,经常没有他的戏的时候,他都会来到排练场,就静静地旁观其他演员表演。”
《如梦之梦》大获成功,胡歌饰演的5号病人也让观众牢牢记住。2013年,他凭借此角获得第二届丹尼国际舞台表演艺术最佳男演员奖。同年,胡歌出演了话剧《永远的尹雪艳》,凭借徐壮图一角获得上海文化广场年度最受欢迎男主角奖。
2014年,胡歌在抗战剧《四十九日·祭》中饰演陆军少尉,还在都市剧《生活启示录》中与闫妮上演姐弟恋,角色更为多元。而《琅琊榜》的制片人侯洪亮也经由《如梦之梦》认识了胡歌,胡歌等来了他人生中的另一个重磅角色——梅长苏。
事实上,不太想重回古装剧的胡歌一开始对于《琅琊榜》是持观望态度的,后来读了小说,他才笃定了参演的想法。因为梅长苏这个角色的命运,与胡歌的生命经历,高度契合。
2006年胡歌在拍摄《射雕英雄传》时,遭遇了一场致命的车祸,胡歌的颈上、脸上、眼上缝了100多针。死里逃生的胡歌对于生命有了更深刻的感悟。就像他在《幸福的拾荒者》里说的,“我想要在拾荒的旅程中找回自己,却无意中得到了一个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重塑的同时也在不断颠覆。人很多时候都在惯性中生活,没有办法也没有愿望去真正认识自己。车祸把我撞离了原本的轨道,让我能够以最真实的状态去寻找新的动力和方向。”
戏里的梅长苏,死里逃生,涅槃归来,戏外的胡歌,也有过相似经历,并且经过岁月积淀,他对于人生有更多思考,他也希望出演一些更有厚度的角色。如果说李逍遥的演法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放”,梅长苏则是“识尽愁滋味”却“欲说还休”的“收”,他背负苦难、沉默寡言、忧郁沉重又心怀天下。胡歌将他的生命经历灌注在梅长苏身上,他与梅长苏合二为一。
梅长苏让胡歌再次爆红。胡歌将将一系列重磅电视奖项收入囊中,比如国剧盛典的“最佳男演员奖”、中国电视剧飞天奖的“优秀男演员奖”提名、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的“最佳男主角奖”、中国电视金鹰奖的“观众喜爱的男演员奖”、中国金鹰电视艺术节的“最具人气男演员奖”……
《琅琊榜》与同年的《伪装者》的大获成功,公众还以为胡歌会趁热打铁,多拍戏,或者赶紧上综艺圈钱。但顶峰时期的胡歌,却拒绝接戏。因为李逍遥的爆红,让胡歌被困于少侠这一角色类型中,梅长苏的爆红,让胡歌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就不希望自己重新又陷入到那样的一个循环里,所以我宁可停一停。”这一停就是两年。直到2018年,胡歌等到了《南方车站的聚会》,等到了周泽农。
这是胡歌第一部担纲主演的大银幕作品。胡歌很早就涉足大银幕,但大多是以配角形式出现的。这部电影代表着胡歌真正“进入了电影艺术的殿堂”。
虽然都是拍戏,但电影和电视剧还是有所差别。就像胡歌说的,“电视剧台词比较多,演员相对是用台词的语速、节奏和语气变化来表现情绪和情感。但电影里台词很简单,演员就需要用动作,甚至眼神、呼吸来传达情绪。最精准的时候,导演连眨眼的次数都有要求。”电视剧表演会有一些制式化的东西,比如因为电视荧幕小,所以演员表演幅度都比较夸张,像哭戏就是呼天抢地。这种表演不适合电影,因为电影银幕可高达15米,演员的表演不走心,幅度过大,投射到大银幕上就会显得浮夸。所以电影表演对精准、内敛、沉浸等要求更高。
《南方车站的聚会》是一个高度风格化和个人化的作者电影,相较于情节性,导演更注重的是电影的情绪。它对演员的表演要求更高,演员必须去除掉自己的一切标签,融入到这情绪中去,成为情绪的一部分。
电影中的周泽农是一个亡命之徒,同时也是一个挣扎于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在他的身上求生与求死,罪孽与救赎,暴戾与柔情混杂于一体。他只不过是这个如梦如幻的末世情绪一个缩影。在拍摄过程中,胡歌彻底摈弃了表演惯性,捕捉到人物的内心与情绪,并选择让这些情绪留下来。在周泽农身上,观众看不到胡歌以往任何角色的影子。
从李逍遥,到梅长苏,再到周泽农,很多人说胡歌的运气好,每一次转型都刚好踩在点上。可这与其说是胡歌被动地等待运气,毋宁说,胡歌走的每一步,是他作为一名演员的自省、自觉的主动选择。在胡歌的演艺道路的每一个转折路口,明明都有着一条更容易走的路,但胡歌总是选择那一条更难、却更准确的路。
就比如这一次《南方车站的聚会》,在有些人看来,这是一部文艺片啊,胡歌为什么要选择小众的文艺片?他为什么不从那种商业大片开始,票房可以更高,“实绩”看上去也会更好看。
但年少成名,早就名利双收的胡歌,深知他最大的对手是他自己,如果他想要在演技上有更进一步精进,他需要的是那种去模式、去类型、去套路的作品,需要的是那种个性鲜明、独树一帜的角色。周泽农正是这样的角色。
与此同时,一直以来作为一个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演员(胡歌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投身公益事业),胡歌也在思考着,作为一个成名演员,“通过这个职业还能创造什么,实现什么”。在今年的FIRST青年影展上,胡歌免费去担任主持人,并且有非常精彩的主持。他在台上向台下的新导演们喊话,自己“便宜又好用”,请新导演们多给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何尝不是胡歌以另外一种方式在扶持这些新导演呢?虽然这一次与刁亦男合作,刁亦男已是大名鼎鼎的导演,但《南方车站的聚会》是一部文艺片,胡歌加入后,他的名气与流量也有助于电影获得更高的关注度,打开更宽阔的市场。所以开篇说,胡歌与《南方车站的聚会》相互成就。
“周泽农”不是演员胡歌的终点站。演员胡歌始终在路上。
在接受一条专访时,刁亦男解释为何选择武汉作为取景地——
“拍电影之前,四处寻找合适的空间,广东和银川都去找过。武汉是百湖之城,它的湖水样貌非常多,有不同的景观和湖水结合在一起,所以最终选择了这里。
武汉是一个码头文化的地方,人的性格都比较彪悍、非常火辣,演员都学习了这里的方言,武汉方言带给了电影强悍的气息。”
一个多月前,《少年的你》让另一个城市重庆成为热点。沙滨路、中山四路、南滨西路、魁星楼、苏家重庆铁路中学、铜元局地铁站、坝立交桥、筒子楼……重庆的空间感和魔幻色彩让该剧组毫不犹豫,“本来是要走几个地方,第一个来了重庆,都觉得不用再看了。”
两个剧组目的相似,但呈现出的艺术意旨大不同。《少年的你》侧重的是一种“现实”,而《南方车站》是更深层次的景观社会的“真实”。
最典型的不同是,重庆被高度明确,地标分明,而武汉的面目模糊,标志性的“野鹅塘”是个虚构的名字,甚至还嫁接了一些来自其他地方的风物,创造了一个让人熟悉又异域色彩浓重的环境。
刁亦男有组合标志景观的习惯。在高铁时代到来的前夕,《夜车》敏锐地展现了铁路沿线景象,工厂和烟筒,车站和车厢,审讯和监狱,马车和手套……与破碎的人性碎片交织在一起。取景于哈尔滨的《白日焰火》更是将意象集中到煤和雪上。
影影绰绰,是形容这部电影风格最适合的词语。影片里,灯光和布景变成不可忽视的内容要素,影子是贯彻始终的重点。
声音则更让我惊奇。在戛纳电影节看完片,很多媒体纳罕声音是否尚未完成,人物对白时常被环境音淹没,听不清晰。犹记得剧组也曾回应是没做好,但目前国内上映的版本依然没大变化,影片对声音的处理是有意为之。
周泽农和刘爱爱的对白,像是呢喃,被头上的列车淹没,时代之嘈杂让人语变得清晰难辨。
多个场面让我印象深刻。周泽农领衔的偷车团伙划分地盘,黄觉领衔的旧厂房拆迁抽签,廖凡领着队友破案、抓人,陪泳女陪泳场面……这些社会奇景的切片散落在电影里,带着实验性,像一幅幅被参观的标本。
有景观,则必有观景,眼睛无法绕过。镜头对眼睛的捕捉成为最重一笔。周泽农进入动物园时动物的神情,和筒子楼里躲在暗处旁观的人们,在神态上相互呼应,并无区别。
影子、围观者和聚集的人群,暴力、拜金主义和无边的黑暗笼罩,人性被暴戾的动物性挟持,现实让位于真实,《南方车站》创造了一个冷漠、单调、没有希望、被历史压抑着、充满离奇死亡且神秘、梦幻的景观社会。
【第六代导演的“漫游”梦】
《南方车站》的风格化让整部影片凌驾于现实之上,呈现出“兔子洞”般的“景观”真实。
把周泽农当作一个逃难的大侠,它就成了一部颇有现代性的武侠片。我更愿意把他当作爱丽丝,整个观影过程都被一股强烈的“漫游”感牵引,跟随着周泽农脚步,欣赏一路所见所闻,走入兔子洞最里面,那里藏着结局。
生于1968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文学系,人们会把刁亦男归到第六代阵营里。从创作上看,也的确该如此。这种“漫游”感不是独他一份,对第六代导演们而言,记录时代比讲好故事更为迫切。
为了讲明白,不得不简单概括一下——
贾樟柯是“漫游”故事的集大成者,观众跟随赵涛走过了大江南北,几乎所有贾樟柯的影片都在强调迁徙之感。在《三峡好人》里,他把镜头对准建设和拆迁的三峡废墟,而十年后又回到那里,拍摄高峡出平湖的后废墟样貌。
科长的人物喜欢游离于画面之外,在《江湖儿女》开头,镜头仔细打量着一辆公交车上乘客的面貌,“在路上”和背井离乡是当代人的重要状态。
谈论10年代的贾樟柯,绕不开《天注定》,影片根据那几年最火热的四则新闻事件改编,当姜武哼唱林冲,一种独特的新闻景观被放置在历史、文化情境里,四个故事产生了共振。
娄烨是中国唯一的城市电影创作者。改开后上海的地铁标识、马达声远处的城市天际线,还有南京和北平……截至目前,故乡上海是他拍摄最多的城市。
娄烨的上海大多存在于两个时空,解放前和改开后。尤其是改开后,以《苏州河》《在上海》为代表,把这座改开的标志性城市记录在银幕上。
相比其他人,娄烨的独特在于情欲的景观化,同性的、异性的、扭曲的、正常的、美好的、丑陋的……直到《兰心大剧院》,这份情欲画卷已足够丰富。
王小帅是相对最善于讲故事的一个,也是最衬演技的一个。为了再造历史情境,他的作品往往需要在环境上做最细致的风貌还原,在对白上也做精细的打磨。
吕中饰演的独居老人究竟在忧心什么?王景春为何时刻都在紧锁眉头?面对历史的梦魇,人像俨然作为一种时代画像而存在了。
【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尽管各有侧重,弱化人性几乎是第六代导演们的共同点,想要借着贾樟柯、娄烨的电影拿演技奖或许很难。从欧洲电影吸取营养,他们的理念像《绿野仙踪》导演金-维多所说的那样,“在好莱坞,灯光打亮明星,在欧洲,灯光打亮布景。”
在演员选择上,《南方车站》是10年代几部第六代导演作品里最极致的一部。桂纶镁的形象有一点雌雄莫辨之感,清冷,扁平,却让人记忆深刻,是一张景观化的脸。
不需要深刻人性层次的周泽农,也是个景观化的人物。背着偶像包袱的胡歌,努力表演而不可得,其演技上的稚拙,恰也是周泽农的真实困境(在故事开始,他占据核心地盘,但能力并不服众),赋予人物另一层真实。
导演阿巴斯·奇亚罗斯塔米在《樱桃的滋味》一书中写道:内容是电影的根本,形式服务于内容,但是,当一个导演把形式玩到了极致,那么形式足够成为内容本身(大意,非原文)。
《南方车站》把重点从故事和人物转移,让渡给景观社会呈现,剧情便也不应再是电影的核心评判标准。最合理的标准或许是,它的形式是否足够极致、足够系统。
该如何理解形式背后的美的秩序呢?比如说,对于咬了一口的苹果来说,在两种情况下它不是残缺的,一种是它是经过几何设计的苹果LOGO,一种是把10个咬了一口的苹果并排在一起。
看似黑色,却不够黑色;看似是武侠,又不明确;看似是悬疑,却又不营造反转;人物刘爱爱性格呈灰色状,不正不邪,外表胡金铨式女侠造型,行为上又是一个告密者。
观众无法再用类型片的典型特征批判,它便成功构建了另一种奇特的风格,用武侠反黑色,用黑色反武侠,自成一种美的秩序。
居伊·德波曾指出,景观本质上不是影像的积聚,而是“以影像为中介的人们之间的社会关系。”在科技时代,当人人都举起摄像头,强调银幕和观众关系的观影行为,必会成为景观社会的重要症状。
用伞杀人是一种浪漫化的表达,有网友指出了它的源头,上个世纪一部古旧类型片,在那部电影里是血浆和杀戮的体现。当它被使用在《南方车站》里,则呈现出一种光影的极致体验,它将仅仅作为一种景观被观众观看,不掺杂复杂的人性和动机。观众像影片中躲在暗处围观的住户,一起被编织到这幅奇景里。
因此,《南方车站》带有一定的挑衅感,电影的干瘪正是观众的干瘪,它对一系列旧电影风格的拆借,都归于一点——
离开人性和人的现代性,电影艺术集体呈现出为观看而特意制造景观的倾向,刻意、浅薄,就像是影片里的那首《美丽的梭罗河》,听起来高亢、清亮,但声音却发自一个活的畸形“装置”,那么这歌曲和主角、观众该是什么关系呢?
【从卡里加里到布努埃尔】
当我们审视景观时,该怎么理解?
例如:偶像和粉丝。一群粉丝跑到机场,围堵在四周,看着偶像走出来,她们把镜头怼在偶像脸上噼里啪啦一顿拍摄。
或者,一个偶像到一家办公室里送礼物,人们放下手中的工作,争相围观,和偶像做游戏,让偶像拍合照、签名、直播、回答问题。
这时候,被围观的偶像和围观偶像的粉丝,彼此都很干瘪,动物性和社会性几乎是远高于人性的。偶像将自己商品化,没有人性,粉丝也聚拢成一群,也没有人性。威令与服从,崇拜与被宠爱,性别的不对等作为真实被这个场面呈现出来,正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景观风貌。
如果艺术家为了展现扭曲时代,试图为其添加人性,按照健康时代的方式创作,不免成了“说谎者”。若想要呈现真实,他们必须再造某种风格化的形式。
假设在你的脑海里有一个粉丝围观偶像的画面,那可能是一个混乱的局面,然后对比奥逊·威尔斯《审判》里的工厂场景,让二者重叠。相比现实里的场景,站在卡夫卡原著的高度,从现实提取真实,奥逊·威尔斯只是将画面中的事物秩序化了。
德国表现主义电影启发了奥逊·威尔斯的创作。我们同样也可以把粉丝围观的画面,借表现主义绘画的风格重新排布序列。
《南方车站》的塑料感会让我想起《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这是一部犯罪类型片,暗黑、诡异,它的一切都显得非常廉价和虚假,就像《大都会》里的那座城市一样。
那个时代,德国刚刚经历了一战战败的屈辱,一切都极度混乱,人们对秩序化无比渴求,纳粹主义正被酝酿,《诺斯费拉图》的影子笼罩,死亡遍布,人们哀伤、绝望、痛苦、压抑。
《南方车站》对影子和无意义死亡(割颅、躺死、莫名中枪)的展现,让我猜测,表现主义电影或许会是它的源流。而另一方面,西班牙导演布努埃尔——受表现主义影响,超现实主义风格——也对其产生了影响。
不妨简单把《白日焰火》和《白日美人》的剧情梗概放一起,两部作品的概念有相仿之处:
“心结未了的张自力主动接近吴志贞,却飞蛾扑火般爱上了这个女人,两个遭遇重大生活挫折的人逐渐从惺惺相惜到相爱,随着更加亲密的接触,张自力发现了五年前的真相。”
“从最初的抗拒到完全的解放,在过程中,塞芙丽娜结识了职业杀手马塞尔,后者为这位白日美人的美艳与神秘所吸引,却也将彼此带入现实与虚幻交错的混乱之中。”
与二三十年代的德国相似,布努埃尔生于1900年,赶上了西班牙内战,经历了残酷的佛朗哥独裁统治和严苛的宗教氛围,见惯了不正常、混乱无序的社会图景,故而,他的作品离奇、破碎且严肃、高深。
布努埃尔给观众带来的挑衅感,是我在观看《南方车站》时最深的感受之一。在梦境里“漫游”的体验,或许也与布努埃尔有很大关联。
【反抗与重建】
相似的历史和人的境况,正在拉近中东欧艺术与国内艺术家的距离。
另一边,消费图景和物质主义影响着观众的取舍。相比好莱坞、类型片创作者,戛纳系和已被封神的现实主义创作者,无论是表现主义电影,还是布努埃尔,都显得过於沉重、晦暗、无趣,曲高和寡,很难在国内的影迷中被普及。
把对“景观社会”的展现作为第六代导演的集体特征,是成立的。布努埃尔的超现实主义(《六欲天》),德国表现主义电影以及后来者贝拉·塔尔(《大象席地而坐》)等等,或许在为年轻创作者们提供更恰当的参例。
当创作者集体呈现一个征兆时,谈论《南方车站》就不能孤立来谈,亦不能割裂于时代,故而,目前不少苛责的评价和观点显得非常聒噪。我们需要认真审视这些作品,它们与我们息息相关,包括但不限于——
刁亦男:《白日焰火》《南方车站的聚会》
娄烨:《风雨云》《浮城谜事》《推拿》
王小帅:《闯入者》《地久天长》
贾樟柯:《江湖儿女》《山河故人》《天注定》
王兵:《方秀英》《三姊妹》《苦钱》
不妨试着建设性的整体观照,它们为我们“铭记”了一个怎样的社会图景?
这些电影肯定不是完美的。布努埃尔曾说,“超现实主义运动的真正目标并不在于鼓励一种新的文学的或艺术的,甚至哲学的运动,而是在于推翻社会的旧有秩序,并使生活脱胎换骨。”
这句话帮我解释了观看《南方车站》时的不满足感:出身学院,饱读文学,自带高冷气质,显得很高高在上,颇有“炫耀”之感。还有贾樟柯对符号“堆砌”感,娄烨关于情欲的“悬浮”感,王小帅的“中庸”感。
因为时代带来的局限,加上审查等因素的影响,这种炫耀、堆砌、悬浮、中庸成为他们各自不得不面对的短板。
换句话说,除了将自己置身于电影博物馆,刁亦男没别的路走;贾樟柯无法深入构建人的关系,只能简单堆砌;娄烨敏感于政治符号,并没有落地的机会;王小帅已习惯于妥协。既然无法否定自我,只得与之共存。
没有了反抗性和锐度,他们目前也只存在于对个人艺术风格进行构建的层面,遑论承担让现实“脱胎换骨”的重任了。
不过,他们才刚刚步入创作高峰期,一切也还言之过早。FIN
刁亦男的美学向来自成一体,这次居然更加极致,雨夜追逐可以入选年度最佳镜头。影片本身充满了导演语境下的疏离感,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所有角色的挣扎与和解都令人唏嘘。刁亦男调教演员功力令人叹服,在他的镜头之下,桂纶镁一如既往绽放着缥缈的美丽,而胡歌拥有了破碎的梦幻色彩。
7分吧,风格很突出,华语片挺难得。某种程度上,这其实是对《白日焰火》的一次呼应,或者说,以这种方式,给《白日焰火》中的桂纶镁一次补偿。影像上则更风格化,也是最考验观众的一环,光影是黑色电影式的,非常人为的布光,各种对影子的使用,一个被阴影覆盖的城市。之前也曾考虑胡歌和廖凡角色可以互换,但还是这样更好,因为胡歌出演这个角色,才会让观众对这个角色的感情更为复杂,而非好与坏的二元对立。同时,借角色的逃亡,去环视那些光怪陆离
4.5;不无匠气的高度纯净形式美,讲究到刻意的视听语言,全世界都流行的(乡土)霓虹美学搭配大量夜戏低调布光,无论从文本剧作还是镜头拍法,均搭建出地道黑色电影模式和骨架,啊真希望国内多几位这样会拍的导演!三场会议令人印象深刻——黑帮、警察、拆迁队,构成类全景式的「聚会」,横剖社会生态面,荒诞讽谑,轻触社会议点又点到为止。「南方」真是一个绝好意象,潮湿暧昧犹疑未知,雨夜笼罩的宿命走向(更有梅尔维尔之味)。高光场面不少:1、塑料大棚内外的影子互映;2、决战段落楼梯上下的影子:3、墙上旧闻的剪辑;4、几个凶杀和情欲的段落;5、两人对话时被雨声淹没(故意消音)。
“如果生命注定是场失败,如果崩溃必将到来,我们便尤其赞赏那些自觉地选择了这失败并彻底承担起这一失败的人。” ——写给周泽农
真是观感特别奇特的电影,一方面光影和镜头登峰造极,氛围奇佳,另一方面又分分钟想问导演:为啥偏偏选了这么两个人来演?大概是史上最不像逃犯的逃犯和最不像鸡的鸡,每五分钟都要分神脑补这要是曾慧美孜和廖凡就好了,一切情节都会合理化一万倍,包括那一坨口型都对不上的塑料武汉话,真的,不是演得不好,就是不合适
坐在电影院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回了家,而不是在戛纳。电影里的街道都看见了童年
不及白日焰火。由于镜头和叙事都太僵硬,导致优秀的布景和灯光塑造的氛围都让人觉得虚得泄气。表演一般,胡歌的角色可以演得更好,并不是沧桑扮相就能显得有演技,他的情绪传达还是有欠缺,不灵也很难动人。三星给美术,枪战,和个别不错的令人捧腹的台词。
3.5星: 感觉像贾樟柯拍的武汉,廖凡很帅武汉话也正。总之,冲着片名来的,没想到名字比电影本身出彩。
刁亦男似乎把他平生所见所学一股脑堆在了电影里,但真的只是堆在了电影里。
比预期还惊艳,绝对要看最好的大银幕!塑料城市CBD幕下的城中村飞地挽歌,极其绝妙而高级的双层猫鼠互文游戏。如果说白日焰火是对逝去年代的悲情感怀,那南方车站则是聚焦最为当下的,被驱逐的,多余的人与事,堪称非遗性的影像保护。
就说说个人的观感吧,优缺点都很明显:视觉很类型风格化,南方的潮湿和错杂很亮眼,动物园一幕尤其喜欢,动作暴力戏码也很有温丁风格。但成片有些粗糙,段落之间也不太连贯,剧作的细节也需要打磨,人物没有立起来,听完讲创作意图也觉得欠思考,还是有提升空间的。
电影没有沉浸在传统中国电影模式中,在美学上有创新。也被角色吸引,胡歌作为电影新人这份答卷交得不错。
野鹅塘湖区,一场由电瓶车引发的惨案,鼓噪出小镇一隅柔黄湿粉的浮世绘。恃凶者贪于汇聚、稽查者享于汇聚、甚至连路人都乐于汇聚其中,谁也无法置身罪案之外。刁亦男用近乎执拗的视觉光影,为暴力着上如梦似幻的脚注,更制造了专属于他的血腥奇观。
那只给面加醋让时间暂停的手,是命运对他最后的温柔。
人物与环境的关系在这部作品里变得极为重要,人物并不是扁平,而是人物被环境融化(戏剧脸谱化)了。尤其在满墙的报纸和新闻图片里,与剧情无关的旧新闻挟持了男主角的痛苦。我们不得不考虑艺术家有限的表达空间,从而肯定这部电影在强化个体和时代的关系上走出了一条新路,更或许男主角和女主角走走停停,背后或许有贾樟柯的影子的,而美丽的梭罗河又是一腔内在的姜文(黄秋生弹唱)情怀。当时代的列车在头顶上呼啸走过,桂纶镁、胡歌、你、我或者谁的“呻吟”和“呢喃”便都听不清了……
和《无人区》《荒蛮故事》异曲同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演变成命案的故事。本来这件事都翻篇了,黄毛还要去开一枪,不仅导致自己被爆头,还连累周泽农被追杀,才有后来的把警察看成了猫眼、猫耳将其误杀。猫眼、猫耳是典型的不在乎杀人坐牢的人,招惹了他们,要么他们把你打死,他们坐牢,要么你把他们打死,你坐牢,赢了输了都没好下场。宁愿吃点小亏,也不要和他们硬碰硬,这就是垃圾人定律。要是黄毛不开那一枪,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当然,如果不发生这件事,周泽农也不会发现所谓的义气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只需30万,就能让任何一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出卖你。被常朝出卖,被华华出卖,被刘爱爱出卖……他知道这次逃不掉了,反正横竖都是被卖,不如卖给家人孩子。这世界太现实了,凡事都有一个价格,甚至连人命都明码标价,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喜欢《白日焰火》的人大概率不会喜欢这部,胡歌付出的所有努力就是把自己给搞成了一个二手张鲁一,桂纶镁的角色更加莫名,而且整个人越来越像小男孩了(要真是小男孩那故事可能还好看点)。当然最好笑的还是黄觉,专门跑来演一场〇〇戏,上一部是廖凡这一部是黄觉,刁亦男下一部准备再找谁来〇〇桂纶镁啊
土耳其阿达纳电影节展映中,除了我的回顾放映外,就只有这一部参加过戛纳竞赛的中国电影,国内还没放,就去看了。现场对白声音小,又是说的湖北话(开始还以为是四川话),许多地方听不清,还得看英文字幕理解,没怎么看好。外国观众倒是很多,看后说像好莱坞的犯罪片。导演拍黑色犯罪片的技艺是很不错的,只是几个主要人物都单薄、空泛了些,血腥、杀戮、色情虽多,也无法给片子增加分量。
开了无数枪,死了十个人。大概是这么多年最凶狠的国产片,很难得!
题材很有突破性,对导演和演员都是一次挑战。刁亦男上次柏林拿了金熊,今年作为唯一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