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冰花

《鲁冰花》在我的儿童时期，一直是一个残缺的记忆。

因为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部电影叫鲁冰花，我只知道有这样一首歌，我还经常哼：“啊....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我只是单纯地以为这只是一首歌颂母爱的歌曲。至于这部电影，我只记得一个画面，那就是阿明在猪圈里，被一群猪拱晕了，她姐姐在不断喊他。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营养不良或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在里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家那时候还是黑白电视机，不管是青山还是绿水，我看到的画面全是黑白的。那个画面就像一个黑色轨迹，给我儿时的记忆蒙上一片阴霾。

今天无意看到这部电影，看着阿明和他姐姐的喜与悲，泪水一直在眼里打转，哽咽着，翻滚着，无所适从。

电影是1989年上映，正是我出生的第二年。影片里的童年，也像极了我和伙伴们的童年。幸运的是，尽管我们家条件并不那么好，但好在是在爸妈的关爱下健康地成长了。至于快不快乐......我不敢说我的童年很快乐。但我更不会说我的童年满是阴霾，因为那样对我们家，对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会很不公平。就像阿明和他姐姐一样，他们家虽然穷苦，但他们也有他们的快乐。阿明生来就很开朗乐观，虽然很淘气，但他肯听姐姐的话，帮家里做事。他任性，因为他有一个包容他的姐姐。在他被爸爸打时会护着他，被放牛的大叔打时也会护着他。他在他姐姐身边的时候就很快乐；在画狗狗跟狗狗玩的时候也很快乐；跟他的伙伴玩的时候也很快乐；不上学而在家帮忙捉茶虫的时候也很快乐；第一个画完把画教给郭老师的时候更是快乐的......看到这些，任谁都会在心里喜不自禁，可又不得不承认心里总是犯着酸楚，哽咽地堵在喉咙处，像无法申诉的痛。

因为我忽略不了他曾说过的一段话:”我一直想画一张图，早上是白白的，黄昏是红红的，跟这个山，这个水，一样大，一样漂亮，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可惜我的纸没有那么大，蜡笔也只有八色。“我忽略不了一群阿谀奉承老师在乡长儿子书桌旁的迎合符合；我忽略不了阿明一家三口因为没有钱买农药而请假在家捉茶虫；我忽略不了阿明为了爸爸避免被晒而画出了蓝色的太阳；我更忽略不了阿明为了猪快点长大而在猪圈里对着猪屁股吹气......他们快乐的时候很多很多，可是往往只要一个画面，便能折射出他们惨淡而又无奈的人生。

阿明和他姐姐只是那个社会背景下的一个缩影。那个年代，还有很多的孩子跟她们一样，除了念书，放学还要去地里干活。喂猪，煮饭，洗衣服这在当时已经不是什么活儿了。这是生在那样的家庭里生存的本能。尤其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在这些方面就更比别家的孩子更早接触。影片尽管是80年代一切尚未足够完善的提前下，却很细腻地表达了影片主题和背景。其实在当时的教育背景里，画画，音乐，体育并不太在学校里推崇的，在乡下的农家里，更是觉得那是不学无术。成绩好又听话乖巧的孩子才是老师和家长的心头宝。然而一个城里来的美术老师让阿明的童年变得色彩斑斓。与那些迎合拍马的老师比起来，郭老师太难得。他能很快读懂阿明的画，给了他很多很好的教育和照顾。我想起我的小学，我见过打学生手掌的老师，我也见过罚站向学生扔粉笔头的老师；我也见过给学生特例让学生赶在下雨前回家收谷子的老师，见过让学生把没人照顾的弟弟带到课堂上的老师.....

在那样的年代，影片所要透漏给我们的是什么呢。仅仅是歌词里唱的歌颂母爱吗。可这影片里母亲这个角色并不存在，他只存在于阿明和他姐姐的记忆里，只存在于那首歌里。可正因为这个虚幻的角色，才更深的驻入人心。而阿明的爸爸也不是不爱他的儿子，相反，与懂事乖巧的古茶妹相比，他对阿明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古茶妹又当姐姐又当妈更让我们赞不绝口。而除了对阿明爱护有加的郭老师，邻里乡亲对姐妹俩也是透漏着丝丝温情的......

多希望他们能像别的这样，笑着，闹着，一直长大，大到有足够的力量去与现实抗衡。鲁冰花虽只是一首欢快的儿童歌谣，可是听者心里却总是犯着酸楚。而影片就像一段充满着遗憾的残缺记忆，让人黯然。

   小明传给我鲁冰花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没能安下心来看完。今天放弃了午睡的时间,重新拾起这些原本在记忆安静存放的东西。
于是感情一发不可收拾。
    鲁冰花一首歌从小唱到大，却始终不知背后有这样的故事。直到现在爸爸和我经常会在安静的夜晚，看着皎皎明月一起唱着这样的歌。爸爸一定看过这部影片吧，所以他在我的生命中扮演着一直是郭云天老师的角色。直到前不久，爸爸的一条短信都让我感念很深，“奖学金不管是多是少，都是你争取而来的。恭喜你”。
   我不能用很专业的眼光去评价这部片子，但至少每一个镜头的安排都花足了心血，让人看起来极其自然又能深刻铭记。看完我哭了，的确我很久没被一部片子催泪而下了。
   在那样的一片碧水蓝天下，平静得不愿有人去打扰。在那样的一片青山绿水中，有孩子的笑声回荡不绝。
   郭云天老师的天真和善良可以博取每一个孩子和女孩的欢喜，他的笑并不会因为他被流放到穷乡僻壤而黯然失色，反而与这片醉
人的景色浑然一体，与孩子们的童心丝丝入扣。于是他是降临在这片土地上的天使，激发孩子天赋的良师。
   郭老师第一次乘竹筏来到古家时，笑容随着他轻快的脚步流淌着，阿明的一句呼唤：郭老师！是他年幼岁月里快乐时光的开始。
   郭老师再一次乘竹筏来到古家时，却是因为他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了他心中不满后被驱逐前对阿明和他一家的告别。笑容已逝。
他飞奔而去的背影让人体会到年轻的他也如此的苍白无力。阿明的追随和呼唤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他同样是苍白的，挽留成了梦一场。
   于是华丽的天赋，想像的色彩最终跟随阿明离开了这片土地，汇成一曲最悲伤的鲁冰花。虽然老师为他带来了世界第一的奖状。
   古爸爸说:活着的人死不了，要死的人救不活。那么就让阿明走吧，他可以在另一个世界接受上帝最真挚的赞美，他也一定可以无忧无虑画出自己的故事，再不用去想是不是有钱的孩子会得更多些的问题。
   古茶妹在烧去弟弟的画时，那种空灵而坚韧的眼神告诉我，她会带着鲁冰花和爸爸一起很好的生活下去。在天涯的妈妈和弟弟都是彼此最爱的心肝。
   我没有办法去数落大骂那些睁眼瞎子老师，因为连孩子都知道默默地转身不责怪是一种宽容，而我们只能看着阿明的画和奖状一同飘为灰烬。我们用巨大的悲哀祭奠属于孩子的天真，用深沉的不舍悼念属于每个人的童年。而童年终究不再，我们回头看时，只是一片空茫茫。
   朋友问我：为什么孩子可以那么长久的喜欢一样东西，长大了为什么就不可以了。我真的，不能回答。那种很茫然的失落感充斥了心灵，想到就会害怕。我说孩子不长大是真正的幸福，长大了懂事了不过是复制大人的悲哀，成为了时间的殉葬品。他又问：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吗?我们可以改变吗？我说我已经不是孩子，早不知是否还有那样的能力可以回到从前，为了喜欢而喜欢，为了爱而爱。
   那么如果可以，至少让我们也再做一次孩子，完成我们未能完成的童话，画完我们没有完成的想象之作。
   童真曾经离我们那么近，现在离我们真的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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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好的影片，在你观看的时候，脸上是有表情的，或微笑，或大笑，或惋惜，或哭泣。本片看起来很真实，真实在于穷苦的描述是很有根基的，若不是在真正穷苦中成长，体会应该不会那么深刻。在不断被埋没和打击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啊，或许是很多孩子经历过的吧！或许很多事情在生死来临之际也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一部比我还大的电影所传达的很多东西却从未老去。几幅画，一首歌，一辈子……
我存心希望这个快乐的孩子有个好的结果，但世界太现实无法幻想出一个好的结局。那些饥渴的争夺着社会名誉的人，总是到最后无知得到答案。鲁冰花成为肥料，只是个无辜的生活现象！

      你熟悉这个旋律，你熟悉这个有关花的词，你顺着时光晃晃悠悠长大，也会在某个时刻哼唱两句“当青春剩下日记，乌丝就要变成白发”，但是你没有真正在意过这首歌。
   直到20年后，一个冬日，下了一天罗生门式的雨，将所有的真相虚拟前世今生统统模糊的时候，你闯进一个老宅，时钟和杂志已经存放进藤编的手提箱随时准备出发，吉他没有插电，裸露的砖墙在你身边蔓延，你特别着了红衣，奶茶晕香，明暗的格子开始在脸上切割…你在曾经如痴如醉兢兢业业过的老楼对过，与一部叫做《鲁冰花》的电影，开始对话。
   古阿明是一个顽皮的弟弟，他淘气、顽皮、爱玩、学习成绩不好、踢球砸坏窗户玻璃、别的同学在演讲比赛等一切“正经事”的时候他在太阳底下玩“木头人不许动”……同时，他在黄昏的时候用绳子绑住狗狗为了素描画出的狗狗有夕阳的红色，他开心的时候就给水牛脸上涂上厚厚的泥巴跟牛说悄悄话，他为了让猪仔快快长大卖钱还清家里的欠债追着可怜的猪仔用偏方给猪屁股吹气，他沉默着花了很长很长时间试图画出去世的母亲眼睛上有深深的阴影，他笑得灿烂，活得努力，虎虎有生气，他因为营养不良和没有好好治疗而死去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鲁冰花，小小的棺材，小小的身体，从来都是赤脚的他穿上了从来没有穿过的皮鞋和白色袜子。
   古茶妹是一个懂事的姐姐，她勤劳、细心、含羞、在高高的灶台前用大大的铲子烧一家人的饭菜，摇着长长的橹摆渡弟弟放学回家，在爸爸打骂弟弟的时候与爸爸一同恨铁不成钢的着急着与弟弟一起奔跑着，别的女孩子还是孩子气的时候她教会她们怎样捉茶虫。因为家境贫寒，也为了让弟弟能够继续他喜爱的画画她放弃学业呆在家里望着河对岸的校园朗朗书声。她一个人的时候安静的唱歌，在老师面前却不唱，看着弟弟无比鼓励的让他结结巴巴的唱。弟弟死了之后，获得了世界儿童绘画大奖，她说：爸爸不会说国语，我带他说两句话。人都死了，这么多人为了一个小孩子晒太阳真是不好意思了。
   其实，我们知道，古阿明获得全球儿童绘画比赛金奖只是导演的一个善意的谎言，类似于鲁迅的花环或者是卖火柴小女孩的奶奶。很多的故事，都有头无尾的，死了的就死了，忘了的就忘了，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没有煽情，没有感慨，没有若有所思让人回味，甚至没有印象。如画的风景未必要经过你的眼睛你的画笔，公平的制度未必要通过你的呐喊你的呼唤，你只是开在路边的小小的鲁冰花，带着对于乡土的类似于母亲的感情，匆匆来，委婉缠绵。你的真实是你留在在了一个小姐姐、一个好老师、一个沧桑的父亲心中，你的哭哭笑笑让他们在伤逝的岁月中得到慰藉，并且对于你的最原初的坚持，一如你执拗表达的绘画，开始表达一种尊敬。
   回去的路上也是滴滴答答的雨。这个城市的很多传奇在多年之前已经萦绕于你的身旁，只不过你有没有敲开那扇窗。

       从乡里电影院回来了，妈妈用小姨刚工作赚钱买给外婆代步的凤凰牌单车载着我，妈妈那时还在外婆的村子里办的小学里当老师。我双脚交叉搭在单车“砼”上以防双脚再次卷进车轮里，双手抱着妈妈柔软的腰，时而贴在妈妈的后背上闻着妈妈独有的熟悉的气味，时而抽离开来或是百无聊赖的眺望着远处绿油油的庄稼或是饶有兴致的低头瞧瞧轮子两旁匀速后退的小草和泥沙。

       妈妈今天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都不怎逗我说话了，只是我坐在后面太久没动静的时候才低声唤我的昵称直至得到我的回应，好让我别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两母子骑到了一条桥，那是由外婆村去乡里捷径必经的桥，那应该是一条上了年岁的拱桥。桥上长满了绿绿的小草，只有中间由过往行人和车子压出来的的白白泥沙小道，小道是那么的小，小得好像马上就要被两边的青草给侵食掉一样。桥下的河貌似没有多少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汛期还没到的原因，露出的河床由于水分充足早已布满了青草。小河上游不远处是一条被高高架起的地上水渠，那时候的我还不懂事，一直奇怪那条“桥”怎么那么高那么小，从来没见过有人在上面。

       忽然，妈妈不知怎么地就哼起了刚才电影院结尾时候响起的音乐，“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啊~啊~啊····”。这首曲子她没给我哼过，只是当时觉得它挺好听。

       也不知怎的，关于鲁冰花最初回忆的画面就这样定格在那一帧，画面上有妈妈和我、有单车和拱桥、有小草和泥沙小道······

少儿是最具创造力的时期，看看他们的画就知道了，这是一部影响我们整个童年的电影，不仅是那感人至深的鲁冰花，还有可敬可爱的郭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