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绒金矿

   致敬和重组----《天鹅绒金矿》的人物分析

   最近把《天鹅绒金矿（Velvet goldmine)》看了，一部拍摄于1998年的向Glam Rock致敬的电影。华丽摇滚，现在提起来早已不合时宜，这个名词已经被被美国带入了Shock Rock和日本的视觉系范畴，70年代光彩照人的（或者说是无比艳俗的）舞台再次被搬上银幕，虽然不是原汁原味，但是对于喜欢那个风格的人们来说仍是存在大量的看点。
       华丽摇滚和70年代，亮片儿装、眼影、刀鱼发型、同性恋、前朋克，影片儿的内容不再赘述，很多人说这是关于大卫-鲍伊（David Bowie）和伊基-波普（Iggy-Pop）的故事，其实不然，但是很明显，这部片子是为了向他们致敬而诞生的，当然你可以把布赖恩-斯雷当作你眼中的大卫-鲍伊，把柯特-怀特看作伊基-波普，但影片的情节和这两个人的真正关系出入十分之大。在此题材下融入的无数致敬场景也许更让乐迷欣喜不已。我只是想把几个重要场景的隐喻含义做点儿（主观的）解释。
      影片开始时著名华丽摇滚歌手布赖恩-斯雷的最后一场演出，并在演出中被枪杀（当然事后证明是个阴谋）。这场演出就如同大卫-鲍伊在1973年Ziggy stardust巡回演出的最后一场，仅仅是头发颜色是蓝而不是红。当时大卫-猎谕瞥龌鲆」鍪飞献钪匾淖禩he rise and fall of Ziggy stardust and the spiderman from Mars》之后化身为Ziggy开始了一系列巡演，并推出Ziggy的第2张专辑《Aladdin Sane》，期间由于个人精神问题（据Bowie本人说是陷入妄想症）在最后一场演唱会后宣布Ziggy死亡，从此结束了Ziggy stardust的时期，其后开始不断更换其音乐风格，成为除外表之外音乐上的变色龙。这与影片结尾处布赖恩-斯雷在诈死后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演唱流行音乐暗合。只是片中的设计是让斯雷成为了反叛者。这个戏仿的最后一场演唱会是对大卫-鲍伊的Ziggy时代致敬。
    影片中布赖恩斯雷在某音乐节中身着连衣裙以披肩长发形象首次亮相。这个发型和服装可以参见大卫-鲍伊的专辑《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和《Hunky dory》时期的造型。大卫-鲍伊早期风格是民谣，所以布赖恩-斯雷在台上弹着木吉他唱的歌就很好理解了，个人认为这个场景是最像大卫-鲍伊的一段（其他的场景只能说是风格和服饰相似）。
    Flaming Greatures乐队的表演。就是在影片的线索主人公亚瑟年轻时离家出走后所看到的那个表演。Flaming Greatures乐队演唱的那首歌是马克-波兰（Marc Bolan）和T-rex乐队最出名的作品之一----《20 century boy》。很多人说大卫-鲍伊是华丽摇滚乐的鼻祖，其实在1969年马克-波兰第一次身穿羽毛和亮片儿在舞台上演出才是有据可查的最早的华丽摇滚雏形。大卫-鲍伊从民谣到华丽的转变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受到了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美国先锋画家）以及地下丝绒（The velvet undergound，早期成员有劳-里德（Lou-Reed)，妮可(Nico)等人，影片名字也许就是对这支乐队的致敬）（后来还有伊基-波普？）的影响。马克-波兰与大卫-鲍伊成为朋友，并有了合作计划，直至1977年马克-波兰车祸身亡。作为本片的音乐顾问，采用这首歌应该是表达了大卫-鲍伊对波兰的怀念和敬意，此外影片中这个滑稽的Flaming Greatures乐队的主唱（其他乐手没看清楚）正是大卫-鲍伊非常欣赏的乐队Placebo乐队的主唱布赖恩-莫可（Brain-Molco）。
    柯特-怀特。从这个人物一登场我们就看到了伊基-波普的影子---赤裸上身，黑色皮裤，连演唱的都是伊基的那首《TV-eye》。大卫-鲍伊早年到美国与伊基-波普合作，当时后者正处于流落街头的惨况，大卫鲍伊参与制作了伊基的早期如《The idiot》等专辑。影片中柯特-怀特与布赖恩-斯雷的就扯不断的感情以及斯雷努力帮怀特录唱片都有这些事件的影子。以及后来在斯雷“被杀”后柯特-怀特在舞台上所唱的那首《Gimme Danger》同样是伊基-波普的经典曲目。
    布赖恩-斯雷的妻子。影片中斯雷的妻子曼蒂是美国人，现实中大卫-鲍伊的第一个妻子安吉拉也是美国人，影片内外他们都是开放婚姻主义者，曼蒂由于斯雷与怀特纠缠在一起并执拗的沉沦下去而离开了他，而现实中当时安吉拉与鲍伊离婚时也爆出了大卫-鲍伊，伊基-波普和劳-里德之间诡异的三角关系（影片背景音乐中也出现了一首劳-里德的《Satellite of love》，这首歌恰好是由大卫-鲍伊制作并和声）。
    口咬吉他。影片中布赖恩-斯雷在舞台上双膝跪在吉他手面前如BJ搬的用牙齿和舌头拨动吉他弦，这个动作完全照搬了Ziggy时期巡演中鲍伊与米克-荣森（Mick-Ronson，大卫-鲍伊的吉他手，于1995年病逝）的动作。这个动作在当时引起了极大反响，报刊认为这一举动严重有伤风化，却成为了Ziggy时期一个鲜明的旗帜。
    影片第36分钟的那个意象化的MV。斯雷将满脸涂满蓝色油彩赤身裸体在地上爬行。这个造型最早出现在以大卫-鲍伊的早期音乐为线索的实验电影《The Looking Glass Murders（1970）》。
    由于篇幅有限就先扯这些一下子能想起来的吧，影片的音乐大部分是原创的，也许还有一些老作品我没有听出来，此外由于是凭记忆复述一些人物的事迹，不准确之处请各位包涵！
    希望这些内容可以让你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除了剧情有更多的看点。

                                                                                                          2007 3 16

  王尔德的悲剧终究来说源于某次的一见钟情，谁能料到那样一个文学天才也会有妄图框围的灵魂，Douglas那搅乱万千红尘的一眸，飞掠如箭，刺伤了王尔德那片湛蓝到脆弱的天空。以至在他长久的动荡的生命里都不得不为了这份在当时看来多么荒诞的爱，耗尽心力、红尘虚度。有监狱也有批判。“爱”用于男女间是有理由寻求宽恕的，毕竟有太多多愁善感又不甘寂寞的软弱灵魂，会有兴趣去剖析三千世界的纠葛孽情；而对于同性，那唯一可走的隐秘生路也摇摇欲坠地饱受时光的消磨。又或者这本来就是场自作自受，已到不惑之年的王尔德，一面宣言爱情的伪善、一面又自甘堕落。那只唯美的细腰蜂明知道要把蜂针留在他人的体内必要抽干心房里仅存的气力，依然无法抵挡那甜美似罂粟的诱惑。所有卑微与放荡的挑逗，都如寓言中的蛇，把他缠进生生不息的回忆与自责。也许如果非要追寻完美妖媚之物的身影，那就只能等待灵魂的灭亡。
  而场感情悲剧百年前的感情悲剧、并没有因为它的既定性，而迅速溶解在流光里，而是像那朵妖娆的水仙花在一片纯真的水域里等待溺水的人。
  如果只是单纯的爱着那所谓代表另类与标新立异的音乐，或者是传统美学的卫道者、那么请远离这妖孽横行的片子，不然会因灵魂受到撩拨而无限痛苦。
  片子的开头带着无可挑剔的浪漫色彩，充满象征意义的绿宝石胸针，和一名弃婴一起来到了人间，就像是普罗米修斯在飞跃天空时落下的火种，注定有炫目、离奇的色彩。Arthur Stuart是某报社的记者，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去还原Brian Slade的离奇自杀事件，昔日最璀璨的巨星Brian Slade谜一样的消失了。很不幸的，Brian 也是Arthur整个青春的缩影，那张全裸的CD封面、那种惨绝人寰的妖艳，是插在Arthur心中一朵剧毒的罂粟花、日复一日，以为枯槁毁灭的东西是饮血的怪兽、蔓延在所有的脉搏却依旧孤独得悲凄。Arthur以一种虔诚而执念姿态去收集Brian辉煌绽放时散落的零星碎片，缅怀青春安慰已经沦丧的灵魂，直到找到Brian Slade的前妻Mandy Slade，才一点点拼凑出那段为梦想燃烧生命的日子。虽然Mandy Slade已经没有任何光鲜的痕迹，失意、倦容、颓唐，但是他心中的Brian还是从外星球来的光怪陆离的精灵。
  Brian Slade与Mandy Slade相遇在1969年的新年，他梳着短短卷发、腼腆而羞涩，他被她吸引，他喜欢那种随心所欲的风格。“你会跳摇摆舞吗？”Brian Slade问，Mandy含笑点头。于是之他们结婚。
与此同时，在商人狄谢利的支持下Brian开始渐渐靠近自己想要的音乐，Brian此时还找不到自己的风格，他的第一次表演以耻笑告终。
  Curt Wild作为朋克的先驱，有着无穷无尽的破坏力，《TV Eye》的节奏如同子弹、刹那间击中心房、渗出的血丝藕断丝连，他一边大吼一边脱个精光；对，不摇则滚。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摇滚痴人，他有自由而狂野的音乐灵魂、他倾其所有地享受着每次演出那堪比高潮的灭顶欢愉。Brian还残留着不合适宜的妆容，就那么站在台下、用一种饥渴又恍然大悟的痴迷仰望那接近淫靡的演出。那时Brian还只是一个前进思想的音乐爱好者，显然Curt Wild的惊世骇俗的表演成了催化剂、燎了离火、放了困兽。这时候没人会预想到天雷勾动地火只需有擦身而过的瞬间就足以燎原。面对视觉与精神上的冲击，除了坦然地放纵身体里那些华丽偏激的因子、其余的都是愚蠢。轻薄的红唇、淫靡的鞋跟，雌雄莫辩的性别分化、摇摆的节奏。什么都能抵挡、除了诱惑。Brian Slade一夜之间就成了种风格。glitter rock，用灵魂交换青春。Brian对Curt Wild始终毒瘾难戒，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带走了他关于爱的寄托。纵使早已结婚、享受过种种体温，没有那幅对症的解药就依旧空虚难耐。当功成名就的Brian找到沉迷于毒品的Curt Wild时、他眼中出了蓄谋已久的热情还能有其他。Curt Wild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抹杀Brian周遭的全部，让他旁若无人地来到他的身边，开启那扇门，把血与骨嵌进彼此灵魂。势均力敌、惺惺相惜，对爱最原始、动物性的追求完全地体现在他们的音乐里，他们已经完全沉迷于那场华丽的扮演游戏，站在星光之巅的男人热情激吻，一切都宛如天堂。这种妖冶具有摧毁性，有种要改变世界的激进。不过这世上终究没有童话里的美满，毕竟统一与征服同样不适于奔放坚韧的灵魂。Curt Wild的离开给Brian残忍的伤害，他唱着怀恋的歌、不小心就泪流满面。或许从本质上，Bowie是个腼腆，易害羞的。他那些疯狂的音乐灵感有一部分来源于对Curt风格的迷恋与膜拜，那种真正狂野随心所欲的个性，他永远做不到。他被Curt吸引，是像看着另一个世界的人，他试图接触，只要接近就好。后来，他接近了，只是疯狂不是他自身能创造出的，所以失去Curt后Bowie已无法融入那个原有的音乐角色，只好让他死掉、死在最美的瞬间，就如Dorian。glitter rock死了。剩下的是世俗与平庸。
  从某种中庸和谐论来讲这是部该被拖出去枪毙的片子，无法无天的歇斯底里、简直就是对传统与规矩的强暴。这并不是能够让全家老少一起其乐融融观看的片子，他应该属于曾今妄图改变世界，一觉醒来就被世界碾面儿磨平的悲壮青年；但也别是抑抑郁郁、别别扭扭、委委屈屈、满腹心酸无处寻欢的混沌人群；（当然，LOLI勿近）他只能被缅怀不能被向往。华丽摇滚的30年，那个带着耽美色彩的年代，积尘的常理之道苍老落败得好笑。
  本人并不是摇滚文化的追随着、也非事实论着。虽然也会被那些嘴唇的曲线所迷惑，说到底也就是二流的旁观者。因此，不会认真地去研讨David Bowie与Iggy Pop的种种，那些属于当事人的纠纠葛葛，只能去故事不可再现。也别去深究那些眼影、指甲油与松糕鞋，要用现在的科技成果去衡量一个时代的意义那就是该死。而也因那份不完美的粗超才再现了那个纸醉金迷的时代。
  Todd Haynes 显然充满智慧，他将整段故事编排的相当理智、不管是哪一方的看客都能找到比较心仪的结局，断在最美的时候也许也是种风度，至少谁也不喜欢看到红颜消损。当然也Cult了，但故事讲得清晰可人，应该鲜少有人看不懂吧！至于音乐，去评价一部音乐传记片的音乐其实很傻、去讨论有众多专业人士掺和的配乐更傻。
  在新旧交替之际，总会有那么些离经叛道来为变革着色、如同文艺复兴是要提高每一声呐喊的声调与质感，60年代末世界正处于文化与政治的巨大动荡中，爱有些陈旧而泛滥，疲软的灵魂在麻木里淡化着青春，当没有更多的战争需要反对，没有更多的压迫和暴力之后，要用什么来点燃困在青春里的火。那是个等待精神领袖的年代，离经叛道算什么，要更癫狂、更煽情，才能在错乱里找到平衡的捷径。从嬉皮的废墟中站立起来的，对世界充满了迷茫与疑问，颓废但年轻，忧伤但浪漫的独特风格。Todd Haynes很好地把握了那种气氛，一夜间，伦敦街上，无论男女浓妆艳抹，花花绿绿一片。这时的Brian或许正在改变世界。Arthur这个出生于保守家庭的青年，他基本上代表了glitter rock在世俗眼光里的样子，所以glitter rock只能影响却难以改变。于是影片在现实与迷离之间摆荡，一面抵抗、一面妥协。那种青春被压榨会狠狠压制住心脏让她的节拍压抑低沉。Todd Haynes也许追逐的不只是一段光辉灿烂的摇滚岁月还有豁命的青春与丧失理智的一见钟情。
  Jonathan Rhys Meyers 显然是相当危险的生物，从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的表演学校培训Jonathan有让人叹为观止的拿捏力。虽然成功增重的Jonathan处处洋溢着活力与健康，但Brian一定是他最值得纪念的角色，他美得叫人掉了下巴。直白的说，既想保护更热衷于扑到。和Dorian Gray与Narcissus一样美。
  Ewan McGregor，从《猜火车》时他就值得被期待。这个男人长得很痴情，不知是他骨子里那难以泯灭的危险因子还是苏格兰的高山牛奶给了他天生的文艺气质、总之他在每一个角色里都爆发的彻底。
  Velvet Goldmine是一趟渐暖的水，从四肢漫上胸口、它似乎已经让你喘不过气来了，却依旧狠不下心肠从这场温柔里挣扎出来。就像突然闯进华丽而盛大的教堂，圣歌班诵着庄严整齐的音调，头顶那方斑斓的紫色琉璃窗，折射出炫目磅礴的光芒，空气里有水晶和羽毛在歌唱，一时间恍如天堂。再后来，猛然被拉回冰冷的铁框、现实折磨了肌肤的纹理、然而就算痛也不肯醒，那超脱于青春的蜃楼很美。这是一种思绪，她来的太生猛、猝不及防，那些裹在表面的陈年借口颓然崩塌、回头看，青春已经布满尘埃、蹒跚的脚步已经蜿蜒了很远。刹那间让人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有Dorian Gray的幸运，可以用灵魂交换青春。

    不用指望一个不会喜欢david bowie同时也丝毫不了解glitter rock的人会喜欢、甚至仅仅是接受这样一个故事。
    而我的倾倒，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ewan的长发和歇斯底里以及jonathan在其中风华无二的妖娆。当jonathan从骨子里脱胎成为brian slade的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赤裸裸地裹进玫瑰色的丝绒长毯里，委蛇着，唇如发色般鲜艳。
    一如这个电影的名字。[velvet goldmine]。天鹅绒金矿。带着暧昧颓唐华丽轻浮的色调，混杂在凄厉喧嚣的吉他声中，成一段裂帛。
    我当然相信，无论brian slade的生命里曾流动过怎样的男男女女，看他们来往必是在他心中不带任何一丝的留恋。因为他的人生，在见到curt wild的那一瞬就是注定要被扯碎了，牵绊了，吸引了。如同耶稣被生生钉上十字架，将永世受到刑罚的苦。
    当curt wild毫无顾忌地脱个精光，当curt wild双手竖起中指，当curt wild在舞台上近乎癫狂，brian slade就知道，自己的长发眼妆高跟鞋会显得有多么小儿科。是的，这个叫curt wild的男人有一种镌刻到魂灵里的叛逆和颓废。看不起任何人，不相信任何事，包括自己。
    我只是从来都没有想到，当ewan留起长发叼着香烟随便拎起吉他的时候，他会仿若那个曾是我心目中神灵的kurt cobain的翻版。两个人太像了，尤其当curt wild在录音棚中摔打着器材的时刻。
    curt wild就是brian slade心目中的那个神。是他即使到天涯海角、即使已然功成名就的时候仍然念念不忘的人。是的，他可以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男女做爱，他可以与人结婚，但正如他的妻子mandy所言，只有curt wild，只是他也惟有他，才是brian slade的唯一。
    所以，当天皇巨星brian slade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落魄的curt wild时，仍然会带着孩童般的紧张与无措冒失地伸出手去，嘴巴里乱七八糟地说，哦，我认为你是最棒的。任何一个人，在自己的最爱面前，都无可避免成为初生婴儿般无邪与天真的模样；而当这个最爱刚巧还是那个开启了你心门的偶像时，这样的无遮无拦恐怕更甚。
    自此之后，二人形影不离。
    那些可笑的双性恋或者同性恋的字样在他们面前成为甚至不必要去解释的连障碍都谈不上的问题。当curt wild甩下女伴离开前看brian slade的那个眼神可以义无返顾吸引他到自己身边来时，当brian slade在舞台上被问及两人的关系而curt wild走上前与他旁若无人地拥吻时，当brian slade将自己最珍贵的绿宝石亲手为curt wild戴上而后者始终对此不离不弃时，所谓世俗的伦常可又算得什么！
    一切都化作他们身后的雾气，天一亮，皆消散。两个人相爱的基础，从来都不需要以性别作为前提。当同样的理想与追求可以成为相依相伴的缘由，对方是男是女是直是弯又有什么关系。看着他们在舞台上妖娆华丽甚至带着色情挑衅的装扮与举动，那仿佛是颠倒众生的一句嘲笑口吻——改变世界的是我们，与你们又有何干？
    那个时候，他们确实做到了。登高一步，振臂一呼，伦敦街头就会有无数男女倾倒在他们闪闪发亮的裤子底下。我无法想象，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david bowie与iggy pop是否也曾拥有着类似的颠覆性拥趸，但有一点仍然毫无疑问——这两个人，至少确实改变了beatles一统天下所带来的审美观点。因为即使是现在，英格兰的土地、甚至整个世界需要的仍旧是勇往无前、叱咤风云的终极华美。
    看两个美到极致的男人站在世界颠峰旁若无人地接吻，这已经成为同类影片中无法再达到的盛况和高度。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不再有所谓的道德约束与取向纪律。
    然而，当年curt wild从贫民窟里抽身，却并不会料知自己对海洛因的瘾在某一天里就沦落成对brian slade的瘾。确切地说，是他们为彼此上瘾。
    他们太过相似，所以相爱的结果必然导致相互间更深刻的伤害。伤害，并且决不妥协。curt wild摔烂了录音器材，然后brian slade对着他的背影绝望地破口大骂。离开之前curt wild仍在brian slade的窗下等待，靠着车门抽烟，可是brian只是拉开窗帘的一角，以落寞的眼神送走他。彼此之间所有的侵占、付出、融合在这个时候画上了休止符，今后就只有两种选择——无休止的怀念，或者决绝的遗忘。
    brian slade并没有走得更远。他只是加速麻醉自己，在毒品和性之间没完没了地填补麻木的虚幻。他是那个念念不忘的人，所以当curt wild再度登台时他选择了躲在角落里看舞台上看那个男人无助的呻吟。他们都回不到多年以前那个纯真烂漫的拥抱里，所以brian用一场闹剧里的枪声完成了自己仪式般的天鹅的怆然倒下。
    爱过，怨过，伤害过，绝望过。curt wild却用放弃那颗曾经珍贵无比的绿宝石来完成对这一切的祭奠。最终brian slade的去向究竟如何，对他已不再重要。那些爱的痕迹终将会被岁月风干了，潦倒地存在于时间的某一处，遭受无人问津或者顶礼膜拜的种种境遇，但那个时候的curt wild，将是坦然的，宽厚的，或者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灰飞烟灭。
    “我们将改变这个世界”。然而最后，改变不了的，却是自己。

                     那个华丽丽的年代
 
      2004年的一天，一个叫的灰的另类粉丝站在David Bowie演唱会的售票处长队的第二位，第一位的白发老爷爷问她，你听过他什么歌，的灰“坦然地”说，我没有听过他的歌，我的一位朋友喜欢他，所以我要一定要听他的演唱会。那位老爷爷一定觉得此人很奇怪，可是我们一定不奇怪，“我们”也不奇怪她会在几个小时后迷上David Bowie。

      被David Bowie迷住的人不止的灰一人，不然就不会有这部出名的摇滚电影《Velvet Goldmine》（天鹅绒金矿/紫醉金迷）。追究这部让David很不爽以至拒绝提供歌曲做sound track的电影里有多少实事多少虚构，已没有什么意义。至少我们看到了七十年代初Glam Rock时代的群星像和社会风貌。看得出导演对那种音乐文化深深迷恋，正如剧中主角Brian Slade（Jonathan Rhys Meyers饰演）——影射Ziggy Stardust时期的David Bowie的超级巨星——的妻子Mandy所说：“It’s a gorgeous, gorgeous time. We were living in dreams.”虽然对我们广大纯朴的中国青年来说，这些英国城市青年自由放纵地群交、滥交、吸毒、双性恋、裸露身体，也许并不是什么令人向往的梦想，但那个光怪陆离、色彩缤纷、激情四射的年代确实有种审美上的吸引力。所以看到导演赋予那群人、那场音乐运动积极意义也用不着大惊小怪了。

      很明显，导演借用Ziggy Stardust这个由David Bowie发明的外星人超级巨星的概念贯穿了整部电影，片头暗示Oscar Wild是天外来客，他童年时便立志要当pop idol，画外音说一切都在轮回，一百年后他的绿色胸针落入一个名叫Jackie Fairy的孩子手中，当时我就打了个冷战，这种神秘的轮回总能挑战我的敏感。一切都是美丽的，Jackie Fairy成为第一个中性打扮的男明星，他的存在也一直影响着片中几位主角，而Brain Slade这位天分极高的艺术家，立刻把Fairy搞活夜店的妖媚造型及音乐风格吸收了，并发展到新的高度，可他仍然无法面对公众对他的轻蔑，直到他目睹来自美国的摇滚歌星Curt Wild（Ewan McGregor饰演）——Iggy Pop和Lou Reed之合体——目空一切的激情表演方式，可是裸露全身摇摆的疯狂之态到了Slade手上便成了绚烂的人体彩绘，直露的性挑逗成了漫画式的夸张故事，这样，Slade让Curt Wild的地下摇滚风格摇身转变为大胆又不失华丽高贵的艺术品。Slade身上同样强烈的，是对欲望直截了当的追求，他似乎是因为Mandy吻过他倾慕的Fairy，才主动接近Mandy以至最终娶了她；他与Curt Wild互相爱慕，在当时更是惊天动地的娱乐新闻。已由金牌经纪人一手捧为超级巨星的Slade，到美国后最想见的人只是一个不红的歌手Curt Wild，沉溺于事业低迷期的瘾君子Curt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Slade邀请他去英国灌唱片，他立刻答应了。当两位美男在梦幻中乘各自的飞船同游太空时，配乐响起“Satellite of Love”，我不禁怀疑Lou Reed写的这首歌与David Bowie的“Ziggy Stardust”是摇滚史上这段爱情故事的见证了。

      也许是因为当事人均健在，而且继续活跃在当代摇滚界，感情故事讲得有所保留，含糊不清。Slade为何与他迷恋的Curt分了手，为何明明相爱却无法复合，只能遥遥关注？影片只告诉我们，Curt无法改变的地下摇滚风格终究难以和Slade多变的华丽风格相融，身边人甚至认为他在影响Slade的星途，可是Curt Wild的离去也带走了Slade的艺术生命，他指使别人完成了一场“暗杀”，让他“死”在马克思维尔·迪曼演唱会——影射Ziggy Stardust演唱会——的舞台上，骗局被揭穿，Brain Slade的时代结束了，他周围的一切也都随之倾塌。这也是影片讲故事的开头：不开心的小记者（Christian Bale饰演）被派去撰写10年前这桩“命案”，在调查数个当事人的过程中，我们也看到这位小记者的成长过程，他在保守父母的阴影下压抑、青涩的青少年时期，如何被Slade等人代表的Glam Rock文化所改变，发生种种事件时他都在场，这次调查甚至让他回忆起自己与Curt Wild在星光下的城堡上美丽的一夜情……

      那是Jackie Fairy组织的Glam Rock告别演唱会结束后的事情，Fairy像个预言家似的打出Brain Slade、Curt Wild、Mandy Slade等人的大头像，或许也是导演在致敬那个时代的星星们。演唱会上，Curt的表演依然煽动性极强，很放纵，很爆发，他知不知道大厅门口，他心爱的Slade正默默看着他呢？他又会记得演唱会后和他有过一夜情的少年吗？十年后，当年被他迷倒的毛头少年已告别疯狂日子，长成一名平常记者，他也放弃舞台，做了份正常人的普通工作。代表神奇想象力的那枚胸针对Curt Wild已没有意义了。十年后，在Slade变身为大众流行巨星Tommy Stone的演唱会结束后，小记者无意中邂逅了自己寻找已久的Curt，显然他听过了Tommy Stone的演唱会，正孤独颓废地坐在那里喝酒，票根已被他揉烂，在与小记者的对谈中，他依然怀念当初那个发出豪言壮语要与他统治世界的叛逆少年Slade和他们那段梦幻时光。他将Slade送他的王尔德胸针送给了小记者——革命自有后来人，影片中的神奇胸针有了第五位主人。对Mandy来说，自由放纵的想象力是Slade毁灭的祸根，Curt Wild也只是他的理想对象而已。可是艺术，从无到有地创造革命性新艺术的生命力，岂非想象力的功劳？

      虽然David Bowie没有提供自己的音乐，可是电影中的原创音乐却明显模仿了他的风格，因为他是那个华丽年代的音乐领军人物。在这部风格类似MV的摇滚歌舞片上，许多当代著名乐队的成员都有份出演，连Radiohead的主唱都在多处现声。Jonathan对David Bowie的模仿还是缺乏底气，过于妖媚，没有Bowie迷人的距离感，不过又没人规定Slade非得是Bowie。然而Jonathan也没演出自己的风格，表情也不丰富。Bale很青涩，从头到尾都是个局外的大男孩，但也符合剧情。相比之下，只有Evan的表演收放自如，还有模仿Iggy Pop的大胆裸露镜头，令人无法将他和《红磨坊》中那个纯情仔联系起来，以至于我要惊呼Evan有从事摇滚事业的潜质了。由于外型及风格的缘故，不少影迷把这个Curt Wild幻想成Kurt Cobain。其实这纯属巧合，因为Kurt Cobain是90年代初的巨星，说他像Cobain是关公战秦琼，虽然Cobain后期也确实受过Bowie的影响。很感激导演拍了这部美丽的影片，虽然故事有些畏首畏尾，也有些表面化，但他在缅怀一个时代之余，也让我们后生仔看到当年那些倾倒众生的人们如何影响了当代的潮流和巨星，比如说，没有那个时代，也就没有日本视觉系。确实，一切都在轮回。

      看完这部影片，我还是要想，故事里的七十年代初，曾有位因数学科不好被家人送去英国念书的黑发浓密的美少年，在那孤独寂寞的年月里，他或许曾是仰慕Glam Rock的少年中的一员，也是他，曾因风格另类而熬了八年才走红香港乐坛，成为超级巨星，又在多年后穿起David Bowie穿过的高跟鞋，画上中性妆，披上羽毛，套起透视装，大胆说出“我很容易喜欢一个女孩，也容易喜欢一个男孩”，他渐渐成为一个风华绝代的传奇，然后决然飞向另一个神奇世界。

      他就是张国荣。
 
 

昨天收到WX的《天鹅绒金矿》D9，大概是N多年前JT出过D5后，唯一一次重出。
在拿到之前，就盼望着会是VCD时的第一个版本——此后再出的VCD，直到许多年后的DVD，以及我托朋友在香港买的正版，都不是当初那个版本了，细节上有几点很小的不同。
先入为主，又是非常喜欢，所以即使那一点点差别也是遗憾。
D9没辜负我多年期待，打开电视，直接跳到Brian和Curt吵架那段，Mandy抬头，看到Brian欲哭的脸，音乐响起，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再次听到那句台词：
当他们分手的时候，我和别人一样，只能在一旁看着。
——于是我心满意足。
对面包脸Haynes哥哥发花痴的日子已经过去，把小乔形容成莫罗的画堕落的花等等肉麻句子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不过好歹也算老情人重逢，激动劲头还是有的。而且，难得的是采访花絮，Christian Bale和Ewan McGregor大约是在片场，眼影和红脸蛋还历历在目，小乔居然已经梳上了《仇云盖堡》中的发型，满脸青春豆，眼睛却随着语调激动，变成亮得惊人，情不自禁还是想用“猫”一词去形容。很酷的花絮，赞一个——Haynes哥哥看上去居然相当的帅~本来我一直叫他大叔的，看在这么青春飞扬的面子上，改口称哥哥。
而其它部分，就没法恭维了，OST是后加打包的，翻译不光用了难听的港译名字，还烂到不忍卒睹。例如开头一句半调侃半警告的音响问题，居然能翻译成传奇一类，也算超级想象，王尔德的妙语成了酒醉之后的不知所云，没一句翻译对的。唯有花絮采访，居然内容流畅，似乎有条有理。不过面对花絮中插入的电影引用，能把王尔德火箭童话天才的翻译成火箭乐队云云，其想象力令我对其它翻译也没法信任。最可恶的是，因法国版本，居然真的就不肯再加一条英文字幕，让我这种除了几个英文单词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对着法文字幕和烂中文字幕干瞪眼。能够庆幸的是早年JTD5的英文字幕极为齐全，中文翻译也能算过关，两者结合，也就比较圆满了。
顺带想起了早期买《御法度》，第一次出碟是影院版，惨不忍睹，翻译却好，后望穿秋水，终于等到一版画质相当不错的碟，翻译不仅莫名其妙，乃至连人名都能前后不符。更悲惨的是在某论坛看到某网友居然就着此版翻译试图长篇大论此电影的谜团与意义，结果如何可以想见……
最后再次对“白雪妖”“野达”这种翻译表达强烈不适应，以前和网友讨论过类似话题，那人对Seinfeld翻译成“宋飞”，Jack Bauer翻译成“包智杰”赞叹不已，认为是音译意译相结合的最完美体现，估计她也会对Wild翻译成“野达”表达同样的敬意，而不像我这种鸟语盲，只会粗一句：什么鸟名翻译？

你的唇上有血有蜜

十多岁的时候，我文艺青年的姿态大概是比现在要充足一些的，比现在更容易被一些词所蛊惑，比如颓靡，比如盛大，比如毁灭，那个时候我买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电影杂志，我寻找一切曾在书上被提及的电影。那个时候，我看了《紫醉金迷》，因为它又摇滚又颓靡，所有的关键词都被我向往。至今，离第一次看《紫醉金迷》七八年过去了，其间我很多次和别人说起这部片子，然而都是琐碎的花边，我记得的只有男主角发型的变化，以及伊万·麦克雷戈脱下皮裤，在台上蹦蹦跳跳。

成长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重新看过这部片子之后，我由衷的感谢这么多年过去以后，自己的理解能力毕竟是大有长进了。十多岁的时候我陶醉于这样一种论调：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投入，二十多岁的我终于有能力去感受理解的乐趣。然而获得理解乐趣的代价是，这些年，我已经从“那些人”，变成了“这些人”，而电影本身的情感，大多也是从两种人相互眺望间的挣扎而来。

片中串起主线的报社记者，年轻时，在电视里看到男主人公布赖恩，激动地对父母说：“那就是我！”镜头所诉说的孤独让观众何其心酸——如果你是为这部电影而生的观众的话，电影里的那个记者那么平凡那么不好看，苍白的脸上有多么乡气的红，还跳跃着雀斑点点，他在唱片店里挑选布赖恩唱片的时候，那种不自信让他看上去近乎猥亵，而后他看见布赖恩，明艳不可方物的布赖恩，布赖恩接受电视采访，挑衅的对记者说：“因为摇滚乐就是婊子”，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对不明所以的父母说：“那是我！我就是那么想的。”布赖恩的艳光恩泽四方，他走出门口脱下外套，加入那些迅速被glam rock席卷的年轻人中间，何其骄傲的抬着头，像对所有人说：“那是我”。

如果你在年轻的时候，也曾这样为求之不得的认同感而痛苦过，如果也曾为某句轻佻口号心动过，大概可以理解那种幸福感，而彼时的幸福，犹如在三月暖暖早春阳光下踏冰而行，只知道阳光和煦与脚步轻快，不知道自己脚底，有随时可能发生的吞没。

而被人们供奉在眼睫之上的布赖恩，他的孤独呢？在户外音乐会上，穿紫色长裙，金色长发掩去大半张脸，唱的歌又孤独又自负:“简单的发着光/蜡烛燃烧着/它为我烧去了很多/我全身无力……有人叫我塞巴斯蒂安/有人叫我塞巴斯蒂安/设计出押运/给我节拍/平息我，你是我的/我们都知道/你那波斯人的眼睛闪烁着/你的嘴唇像红宝石发着蓝光”。台下的嘘声四起。

而后这把长发被剪断，而后短发，而后短发染蓝，而后脱下那件紫色长裙，而后窄窄西装，而后高腰裤与红丝绒，他是继披头士之后最红的摇滚明星，这个世界都为他改变，但布赖恩从来没有欢天喜地骄傲的走在街上，他是偶像，被仰望的那个，无数人在他身上寻找投射，而他自己呢？

理解那个年代，理解glam rock，通常会给我一种冷热交织的感觉——你的唇上有血有蜜，穿三千万根羽毛织成的大衣上街且毫无预兆的哭泣，脆弱和乖戾的天才们。

那个时代，以及那个时代的布赖恩是“那些人”，伦敦一夜之间，拥进了那么多颜色，爱与和平的嬉皮士并没有打救世界，70年代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快乐，暗含毁灭的决心。再之后，导演给布赖恩安排的命运是，在演唱会上假死，以另外一个流星巨星的身份继续活在人们视野里，喜气洋洋的歌颂总统。我曾经因为大卫·鲍伊外号“摇滚变色龙”而拒绝认识他，那个时候，我以为，离开就是背叛，一个人必须永远以一种颜色存在于世——就像《紫醉金迷》所宣扬的那样。其实呢？其实今天喜欢红明天喜欢蓝真的会导致人生观的破灭么？

我十来岁的时候，也曾熟读the who的名句：“我愿意在我变老前死去。”我的qq上还有那个时候和我一起熟读这句话的人们，有时候，我们小心翼翼相互打探彼此的现在，好奇惨绿少年们是否最后殊途同归。我也曾无数次想，如果让17岁的自己前来赴如今22岁自己的约，大概是趾高气扬的吧——那个时候，我满心希望在变成现在这样的自己之前死去，那么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现在存在的人，其实是另外一个人吧。主流一些，狡猾一些，曾经以为的贬义词慢慢在成长里凸现了褒义意味，17岁的那个我不肯相认，那么22岁的我至少知道这种变化的意义——《紫醉金迷》的导演呢？为布赖恩加上如此刻意结局的导演呢，那个时候，他是“这些人”，还是“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