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

今早我把《我的前半生》全部看完了。42集，在十分密集的两天里追完，对我这样一个几乎从不看国产剧的人而言，已经证明了它的好看。尽管槽点很多、它在故事上不完美，但我和编剧刘土呆的看法基本相同：承认它好看。

最吸引我的点不是亦舒原著改编，也不是靳东多帅袁泉多美衣服多美，我打开这部剧，只想看看当国产剧终于能把视角放到30+女性而且是离异单亲妈妈上时，会有怎样的故事和态度。两年前我写过一篇文叫《没有青衣的中国电视剧》，在过去的国产剧里，女性地位是很低的，以男人和围绕男人的年轻女性为主角为多，聚焦中年女性的鲜少。现在看来，至少这一局面已经打破，是一大进步。

如果你要说这部剧最后变成两个女闺蜜抢一个男人，我不认同。因为剧中罗子君、唐晶、凌玲、甚至罗子君妈妈、妹妹的戏份都相当吃重。围绕她们在生活中遇到的种种难题展开故事，这部剧在我看来还是女性视角的。谁是真的独立女性、谁是假的独立女性，不存在这个问题。每个女性哪怕是坏角小董都有独立的一面。

所以当各大公众号、各路作者都在阐述主角衣品好坏、独立女性真伪时，我认为却鲜有人把目光聚焦到离异家庭及相关女性的真实生活上。因为大多数人并不具有这样的经历，所以当他们看待罗子君的工作、家庭和恋爱时，也都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她应该怎样”的假设去看。当编剧打破观众的预期后，许多人自然愤怒地表示不可理解。但我却始终认为，罗子君是真实的。在她身上发生的诸多故事，我有强烈共鸣。

有几个争议比较大的问题：

一、全职太太能否进入职场迅速成长？

在前两天“大家”的一篇文中，作家侯虹斌认为，全职太太进入职场很难，“能够跟上常人的步伐和思维，已是千难万难了”。我不认同。

人是环境的动物，也是观念的动物。如果你认为不可能，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极端情况给人带来的改变。也许一般全职太太进入职场有点难度（但如无必要她也不必进入职场），进入职场一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有人为个人成长，有人为求生。对离异单亲妈妈来说，后者权重更大甚至就是主要目标。当失去自己的保护伞时，唯一好好活下去的信念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和孩子——赚钱，赚很多钱，把孩子养大。

在这种信念下，不要说进入职场很难，做任何事，都有一往无前的动力。人在安逸时不知道自己的潜能，罗子君妈妈一直说了解自己女儿，说她两手一摊，什么也不会，只能靠男人。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当她女儿变成和她一样的处境后，能走的路只有一条，就是在事业上搏命。

在 《傲骨贤妻》里，40岁的家庭主妇Alicia走出家庭后，第一件事就是求助自己的老情人Will进入她唯一能进入的律政圈。而《我的前半生》里，罗子君第一步也是拾起自己唯一能干的活：卖鞋卖化妆品。

有人质疑她的职场成长速度，认为这是“开外挂”——有闺蜜和男人撑腰帮助的结果。可人在这世上，不要说单亲妈妈了，谁都需要别人的帮忙不是么？但别人能帮你，还得你有能帮的可能才行。罗子君能被帮，起码她先挖掘出自己的一技之长，而且有份信念和毅力做下去。如果她自己就放弃了主观能动性，其他再标金镶银的“资源”都是无用的。

其次，每一份帮助都不是无价的交换。唐晶能帮罗子君，因为大学时她们积下的友谊。唐晶在最后感谢罗子君，大学时她每周末都到罗子君家吃饭。所以在职场上，她帮她也是应该的回报。——有人光看到表面上有个职场女精英朋友做靠山，可人生的种种价值（外人眼里看来的“资源”）都是自己付出了一部分价值获得的。再拓展开来，罗子君花大价钱买过的那些包包鞋子和衣服，在她堕入人生低谷时都拉了她一把。这也是一种隐藏资源，竟巧合地成了她的专业技能。

在许多人看来，全职太太根本无法在职场中迅速成长，是一厢情愿的以为，全职太太真的什么都不会。我记得在前两集里罗子君被离婚时哭着说，“全职太太也是一份工作啊”，不知道看者有没有辛酸。打理家中事务，解决各种问题，处理家庭关系，和职场中处理各种问题有何异？——罗子君有儿子要管，有保姆要管，有个不停要钱的妹妹，有个咋咋呼呼的妈妈，有个不断惹事的妹夫，看起来她的安全都是百万年薪的老公陈俊生给的，可陈俊生恰恰忽视了“贤内助”的作用，她替他解决了很多问题。

只不过当环境转移了，从家庭转移到外部社会，罗子君要面对的是一个更复杂的社会关系网，也要求有更专业的技能服务社会。当然，她所受的压力也更大了——失去了丈夫的保护，自己能被激发的潜能反而更大。要谈在职场中迅速成长，没什么不可能。

二、单亲妈妈的人生观是怎样？

剧中一个有争议的人物，罗子君 妈妈薛甄珠，观众最见不得她的势利眼和小市民的市侩。可我觉得她是真的道出了一些不得不承认的生存法则，这么做，她也是在努力撑开自己的羽翼保护自己孩子。

有个情节是薛甄珠在超市，切掉西兰花的根去称秤，还有一次，她在卫生间里拉卷纸。上海人最要姿态好看，连作家毛利都不承认这是上海妈妈。可说实话，又有多少人体会过一个妈妈几十年单独带大两个孩子的辛酸？

有人说薛甄珠双标，一边骂小三，一边怂恿女儿去抢闺蜜男朋友；一边让女儿找有钱人，一边说自己和崔宝剑是真爱。到底哪个是薛甄珠的真实想法和价值观，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我的家人都好，因为他们是我唯一的后盾”——认亲不认理，这看起来很自私，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私（保护自己）有多重要。

所以吃相再难看的事情薛甄珠都做得出来，因为尊严、姿态和生存相比，根本无所谓。她比谁都懂得失去的滋味，失去要再拥有有多难。所以当她面对七十多岁的崔宝剑说“活着一天是一天，我们的日子不多”时，我想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这就是她的人生观。她也是这么劝自己女儿的——离开糟糕的人让自己过得好一些，有个好的人赶紧牢牢抓住，有钱多的工作赶紧拿下……如果你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过，你会拼了命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薛甄珠就有这样的信念。

当自己的女儿也变成单亲妈妈时，薛甄珠的整套生存哲学就在罗子君身上开始映射重演。罗子君没有她那么不堪，因为她有离婚时获得的一笔资产作底，也有她的矜贵朋友们帮衬，但再优渥的生活条件她也明白，原来天是会一夜之间塌下来的，拥有的东西是可以一夜之间消失全无的。我想薛甄珠年轻时一定有这样的时刻，甚至她更懂得，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明天也不一定有。

剧中有好几位单亲妈妈——薛甄珠、罗子君、曾经的凌玲、小董，不管职位高低、生活优劣，其实都奉行这样的人生观。“我要保护我的家人和孩子”，这唯一的信念让她们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凌玲能忍辱负重背小三骂名，小董能不惜违背道德在职场谋求一位，薛甄珠足够市侩势利，而罗子君为了活下去在职场从零开始打拼……这些都是为生存和安全信念付出的代价。只不过她们愿意换的东西不同，有人是友谊，有人是职业，有人是道德，有人是爱。

三、离异后能否获得一个更优秀男性的爱？

以传统价值观来说， 一个30+的女人，离婚了还带着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和二十多的年轻姑娘比的。在这种设想下，观众既不能理解陈俊生为什么选择不那么好看的凌玲，也不能理解贺涵为什么选择不那么能干的罗子君。那种对角色的恨意，一部分来自“插足”之恨，其背后还有种不可理喻之感——这样的人，怎能抢占良好资源？

撇开她们是否违背道德伦理的评判——这是编剧设置的剧情障碍（否则就不好看了）——在现实中，一个30+的单亲妈妈有没有可能得到比以前更好的选择？大部分人认为没有，我想有，而且可能比过去更好。

常理来看，大多数单亲妈妈面临的自我认知都会如罗子君都在离婚后那样，每每她面对贺涵时，总以一副“我太差了”的姿态低到尘埃里。世人说这是什么“白莲花婊”，我想你离了你试试。当一个人一无所有时，连身上那点好样子都不足以作为底气。可她没有意识到什么呢？她在失败的婚姻中获得了教训也是宝贵的经验——她更懂得了如何对待他人，温柔和谦卑，是她因骄纵失而复得的珍贵。 同时因失去了保护伞带来的，还有她对人生浑浑噩噩的不明不白，也随着离婚消失殆尽。她忽然有目标了，有方向了，她知道要为什么努力为什么活着了，而且她会不惜一切地付出努力。——这就是成长。

正如陈俊生爱一个人的体贴和温柔，贺涵爱一个人的学习和成长，每个人珍视的价值不同，要在异性身上获得（投射）的爱恋也不是只有美貌、身材、姿态好看单独可以支撑。亲密关系本质是两个人价值观的契合。在凌玲之前，罗子君固然好，但如果有个人在生活和工作中都能成为战友，陈俊生必然倾心。同样的，在罗子君之前，唐晶固然好，但当贺涵发现原来一个女人可以同时满足他要的成长、真实和轻松时，那种原来“总缺点什么”的感觉也找到了。

不过与男人在乎什么相比，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女人在这一场世人所认为的挫败中会获得极其宝贵也罕得的人生经验，这比年龄、婚姻状态更重要。——唐晶是有足够的职场经验，罗子君通过努力可以获得。但罗子君离婚后获得撕裂式的成长感受，唐晶未必会懂。这就是差别。而这归根结底也不是“女强人就不值得被爱”的问题，是唐晶在职场上懂事了，在其他某个维度上还没有“懂事”，但罗子君懂了。

所以，在付出巨大的成长代价后获得更好的人格，为什么不值得一个更好的人呢？相爱的基础首先是价值观、人生观的认同，我想，人格更完整的人，爱的希望是有的，甚至会更明白、更好。

最后，感慨下，第一次为一部电视剧写这么长的东西。不是我认为它有多完美，而是我有强烈的共振。当罗子君面临离婚时，当罗子君和前夫谈房子要钱时，当罗子君自己带孩子搬家时，当罗子君在工作上忙得不可开交家里又一团糟时，当罗子君的前公婆和她要儿子时，当罗子君在工作中心力交瘁时，当罗子君的家人陷入麻烦时……种种不堪难言的苦楚都在我心里蔓延开来。

我深深体味那种“活着一天是一天”的感受，也希望能用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父母和爱人。我想在薛甄珠、罗子君、凌玲甚至小董身上我都看到了一点影子。一点不能被理解的影子，在他人看来是这个身份下的阴影，但在这个处境中的人看来，已是活着的一线生机。

祝福经历过的各位。

亦舒小说《我的前半生》中，子君陶艺老师张允信的朋友小蔡说：“每个人都应该结两次婚。一次在很年轻的时候，另一次在中年。少年时不结一次，中年那次就不会学乖，天下没有不努力而美满的婚姻，所以要争取经验”。

在网络文学IP泛滥的今天，居然还有人想到去改编亦舒的小说，令人诧异之余还有点感人。 然后我看了两集电视剧《我的前半生》（后来又被朋友拽着看了点，简直要被里面人的行为举止吓到。）。三岁看老，基本已经能够知晓它的“后半生”了。这部剧除了名字，跟亦舒没什么关系吧？其实换成叫《媳妇的美好时代》《婚姻保卫战》《北上广不相信眼泪》……也都可以。 特别是马伊琍的女儿，许娣的妈，活脱脱就是一部恶俗婆媳剧的标配，叽叽喳，叽叽喳……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说起来也挺有趣的，亦舒的小说深受《红楼梦》的影响，画面感极强，但是却很少有改编影视剧成功的。 后来拍摄过《美少年之恋》《游园惊梦》的杨凡拍过两部：《流金岁月》《玫瑰的故事》。

（杨凡和施南生） 杨凡是亦舒的好友，亦舒在随笔集《自得之场》中写过：“多年前杨凡说：‘呵亦舒，你这么新潮的人，怎么穿胸罩呢？’回他一句：‘呵杨凡，你这么新潮的人，怎么不穿胸罩呢？’瞧，上帝是公平的，不给你别的本钱，就令你牙尖嘴利，损死人不使本。” 杨凡这个人拍电影的风格就是人靓景美。1986年《玫瑰的故事》男女主角是张曼玉和周润发，张曼玉拔了虎牙扮演黄玫瑰，是她从少女到风情熟女转变的开始。周润发一人分饰了玫瑰的哥哥黄振华和男友家明。这样的安排纯粹是既然请到周润发，就要把他用尽，弄得观众看到后面莫名其妙以为黄玫瑰和哥哥乱伦……

1988年，张曼玉又出演了《流金岁月》中的蒋南孙，这个角色的原型据说是施南生。亦舒经常用名女人作为笔下女主角的原型：《圆舞》的周承钰是名模周天娜；《印度墨》的刘印子是李嘉欣；《众里寻他》的邓融是邓文迪……

（周天娜曾嫁给京剧大师周信芳的儿子周英华，而周英华的第一任妻子是模特、时尚编辑、曾经《Vogue》的创意总监格蕾丝·柯丁顿。周英华还有一个姐姐叫周采芹，演过电影《艺妓回忆录》，电视剧《新红楼梦》中的贾母。） 《流金岁月》的另一女主角是钟楚红，她和张曼玉现实中也是一对闺密。男主角家明是当时英俊又儒雅的日本演员鹤见辰吾——相对于女主角们五颜六色的名字，亦舒对笔下男主角取名真的是专一啊，好男人就是他，他就是家明。

杨凡的厉害之处就是眼光好，会挑演员，也会挑小说，《玫瑰的故事》《流金岁月》算得上是亦舒的代表作了。但可惜的是，拍出来的效果也就差强人意。 1988年，亦舒最有名的代表作《喜宝》也被搬上银幕，主演是“亚洲小姐”黎燕珊和金马影帝柯俊雄。黎燕珊后来去台湾发展，演了很多人童年时都看过的电视剧《情剑山河》中的小周后。

《喜宝》里还有方中信。但很多人不知道，方中信这个名字居然就是亦舒取的。他原名叫符力，因为1987年出演了亦舒的电影《朝花夕拾》（亦舒果然是鲁迅先生的忠粉啊！），饰演男主角方中信，干脆就改了这个名字，至今。可见方中信多么喜欢自己在《朝花夕拾》中的角色。《朝花夕拾》的女主角是夏文汐。

1990年亚视也拍了一套“情在亦舒”系列剧，分别改了她四部小说。《玉梨魂》由陈玉莲、黄锦燊（赵雅芝老公）出演；《独身女人》由邱月清、朱江出演；《珍珠》由翁虹、曾伟权出演；《星之碎片》由关咏荷、邓浩光出演。

（《玉梨魂》剧照） 最近一部香港改编亦舒小说的电影是2013年的《一个复杂故事》，这部小说也是亦舒在2000年之后写的，讲的是代孕。亦舒这么多年笔耕不辍也是令人惊叹和尊敬，更令人尊敬的是不管写得好坏，是否胜任，她对各种题材都有涉猎的兴趣。电影《一个复杂故事》的主演是话剧出身的台湾女演员朱芷莹和张学友。

台湾也拍过亦舒，1992年万仁导演拍了亦舒的小说《胭脂》。《胭脂》是一部写三代独身美女的故事，祖母十七岁生了母亲，母亲十七岁又生下孙女……然后祖孙三人又和另一对父子都有感情纠葛，父亲原来和祖母相恋，后来却向母亲求婚；儿子原来追求母亲，最后却爱上了孙女，也是各种乱。

祖孙三人分别由林翠、苏明明、吴佩瑜出演。 现实里这三个女星也都不简单。林翠是老牌女明星，先后嫁过导演秦剑和演员王羽，她有个女儿后来也入了娱乐圈，叫王馨平。对的，就是《春娇与志明》中张志明曾经男扮女装的王馨平。

（林翠）

（王馨平） 苏明明是导演万仁的老婆，她出演的台湾电视剧比较红，比如《还君明珠》《八月桂花香》《我爱美人鱼》……

吴佩瑜则曾和徐若瑄、王思涵组成过“少女队”，“少女队”是当年“小虎队”解散后所组的女子组合，还和小虎队一起在1992年春晚上唱过《新年快乐》，徐若瑄也在《胭脂》里有惊鸿一瞥的客串。

《胭脂》的男主角来头也不小，演父亲的是曾江。现实中他当然不可能和林翠谈恋爱，因为现实中他是林翠的亲哥哥。 儿子则是那时真的帅出天际的陈俊生扮演。陈俊生后来和马景涛、周海媚、陈红、孙兴一起演过台湾电视剧《今生今世》，交往过歌手陈明真，另一女友陈怡婷（姓陈的他，怎么就是执着地喜欢同样姓陈的女人呢？）更因为他劈腿而自杀……现在努力钻研记忆学，出了一系列教大家怎么提高记忆力的书，还来参加过《最强大脑》的挑战。

不过《胭脂》拍得也并不好，苏明明美是美的，但是台湾人柔顺的美，实在和亦舒笔下“性格掷地有金石之声”的独立香港女郎相去甚远。 亦舒的小说为什么难影视化？因为矛盾冲突不强烈。不是故事不够曲折离奇，也不是人物命运不够云谲波诡，而是主角的处事态度太过镇定平淡。 大家都知道琼瑶选女主角的标准之一是哭得要美，因为她笔下的女人动不动寻死觅活泪水涟涟（男人则是咆哮……）。而亦舒最反对的就是这样洒狗血，你可以留意一下，一旦她书中某个男人死缠烂打跪哭哀求，女主角肯定立判他死刑，永不录用！亦舒笔下的女人最重要就是姿态要好看，坚决不能七情上面，鬼哭狼嚎。

（《胭脂》剧照） 所以，TVB是不会改编亦舒的，太不够戏剧化了。只有亚视会改编，亚视有段时间对剧集的探索还挺多元，走得挺前面的。 琼瑶女郎的爱情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亦舒女郎估计听到这样的话要倒退三步的，她们追求的爱情是一起静静看画展，一起在家做几道小菜配好酒，一起谈艺术，或者跳舞到天明……

（《流金岁月》剧照） 所以还有一个规律就是，亦舒女郎的真命天子往往都要到书快结束时才会出现。这时候的女主角往往看尽千帆，阅尽渣男，才能品出他们的好来。而且因为“长大了”，所以面对感情波折也都能一笑而过，冷静处理。 这样的恋爱或者谈起来会舒服，闻弦歌知雅意，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欢喜。但怎么编成影视剧啊？光是男主角要到电影后半部分才出现，片商就不会同意！所以你们明白杨凡为什么要让周润发在《玫瑰的故事》里分饰两角了吧。

（《玫瑰的故事》剧照） 亦舒的小说其实重点都不是讲爱情，而是讲女性，讲女性的成长。她们在这个繁华都市里以各种出身，各种姿态，如何拼搏，如何立住脚跟，又如何一步一步走下去，直至遇见良人。这也是她小说这么多年受到女性读者欢迎的原因。 所以以上几部影视剧就算改编不成功，但对女性角色着力刻画的路子还是对的。

（《流金岁月》剧照） 然而电视剧《我的前半生》中马伊琍演的子君也实在太接地气了一点。

不要跟我说这是她离婚之前，虽然亦舒小说中一开场子君就被离婚了，但从她的描写中还是能看出子君的气质优雅，品味不俗：“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从不要涓生担心，他只需拿家用回来，要什么有什么，买房子装修他从来没操过心，都由我来奔波，到外地旅行，飞机票行李一应由我负责，孩子找名校，他父母生日摆寿宴，也都由我策划，我做错了什么？到外头应酬，我愉快和善得很，并没有失礼于他，事实上每次去宴会回来，他总会说，‘子君，今天晚上最美丽的女人便是你。’我打扮得宜，操流利英语，也算是个标准太太……” 亦舒笔下的子君虽然婚后就不工作了，但能力、情商还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离婚后能一步步独立地站起来。这毕竟还是要贴近现实嘛。马伊琍那样的浮夸……每天在家里就忙着对闺密搬弄佣人的是非，出门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放在如何防老公找小三上，真的也只有神仙才能帮她重生了吧。

亦舒还写道：“我与涓生一向感情有交流，我亦是个大学生，他虽然是个医生，配他也有余，不至失礼”。 亦舒最讲究的就是不能失礼，所以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笔下的女主角去商店试鞋子的时候和佣人背后大声说人闲话，还叱责服务生小妹，穿着人家的鞋子一脚一只颜色就跑出店去…… 怎么会允许她赖住陌生男人的汽车，一定要对方送她回家，还非要送到家楼下不可。 更不可能允许她见风就是雨地让闺密帮忙查老公疑似出轨的女人资料……

而且子君审美是很好的，不然后来也不会成为一个陶瓷艺术家（虽然小说《我的前半生》后面也有点水了，子君只要随随便便做出一个陶艺来就有富商看上，给她投资……也真是幸运之极。现实中的失婚女性不会有这么好命的。）。 但马伊琍演的子君的审美……从目前出场的红头发，紫鞋子，以及几身可怕的红配绿、黄配黑的搭配……就算鞋子要六千块，还是辣眼睛啊！

（马伊琍版子君的谜之审美。） 子君的闺密唐晶也不像亦舒写的唐晶。我总觉得相对子君这样的女主角，唐晶这样的事业女性才是更得亦舒心的。就像《玫瑰的故事》里，亦舒一定不是最爱黄玫瑰，而是偏爱苏更生。

在原著里，唐晶是一个很懂分寸的人，理智果决，每每在女主角要发疯的时候，都是她把她拉回来，恢复理性，妥善处理问题。但又会在关键时刻毒舌子君不要耽于幻想，努力现实。 子君得知丈夫涓生（这部小说男女主角名字来自鲁迅的《伤逝》，不知为何电视剧里男主角要改名陈俊生……陈俊生不是前面说的那个台湾演员么！）抛弃自己，哭着说：“……我没有做错什么呀。” 唐晶叹口气，老实不客气地说：“错是一定有的，世上有几个人愿意认错呢？自然都是挑别人不对。” 子君说：“你……唐晶，你竟不帮——” 唐晶答：“我当然帮你，就是为了要帮你，所以才要你认清事实真相，你的生命长得很，没有人为离婚而死，你还要为将来的日子打算。” 她说完这句话，子君便歇斯底里了：“离婚？谁说我要离婚？不不，我决不离婚。” 唐晶拥抱了子君，安抚她让她平静，给她安慰。但仍旧不失理智地对她说：“恐怕你不肯离婚，也没有用呢。” 这才是唐晶，会给好友以最大的安慰，但也绝不会失了分寸。 绝不会像袁泉演的，听到子君丈夫和别的女人的风言风语就风风火火跑去质问他，威胁他，还说出“不许离婚”这样的话。

也不会在看到子君夫妇和外遇对象坐在一张桌上时一定要跑去“警告”对方。幸好靳东演的贺涵在一旁巧妙地点拨，点到即止，适时地拉走唐晶。贺涵的行为才更像亦舒笔下的唐晶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部剧的男主角是靳东（也是出品方之一，难怪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好的角色……简直就是一个中年“杰克苏”啊！），据说之后马伊琍演的子君会和贺涵好上……我的妈呀，这是还要上演狗血的闺密抢同一个男人的戏码吗？！ 不知道亦舒如果看到会不会气到昏厥。用她的话说：估计会气结。但她又自我要求不能恶口恶面地发脾气，姿态太难看，亦舒写人哭都是泪盈于睫的，那估计也没有别的办法，最多只能拂袖而去吧。 其实小说《我的前半生》中最动人的也是几个女性角色，除了子君、唐晶，还有子君的大女儿安儿——电视里这个角色已经被删除了。 有一段是她们三个女人齐心打退上门对子君无理取闹的一对夫妻，之后一齐跌坐在子君离婚后租的小房子里的沙发上。 这个说：“他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我这只皮包还是喧默斯的，时值一万八千元，用来打街市婆，真正暴殄天物。” 那个劝：“你哪来的火气？” 唐晶：“火气大怎么样？一辈子嫁不出去是不是？你圣贤得很，嫁得好人呀，此刻结局如何？” 子君回：“黄皮树了哥，专挖熟人疮疤，落拔舌地狱。” 大家毒舌来去，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是感情最融洽，最轻松，也最感人的一段。

（《流金岁月》剧照） 小说看到后面，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子君走出家门，努力工作，重新做人，然后涓生又回来找她复合，但此时她才发现他根本配不上自己。她成长为一个独立坚强勇敢美好的新女性。 也不是子君终于找到更好的自己的同时，也找到了更好的男人。 而是大家各自的人生走向都有了新的变化。唐晶也遇到了合适的恋人，恋爱结婚出国生宝宝了。子君心想：自己的人生是先结婚，生孩子，然后出来打拼。结果唐晶刚好相反。 这样的喟叹，让我想到香港导演曾国祥对安妮宝贝《七月与安生》的改编。一对闺密，出身不同，个性迥异，境遇也是千差万别，可结果七月到底也踏上了安生曾经的人生之路，一一经历。 或者，就算拍得不够好，但论对亦舒小说改编到位，还是要看香港人吧。

（我们的小小花园，你要不要来转转？）

1

亦舒写《我的前半生》，是1982年，香港。

亦舒自己，富贵人家出身，没吃过苦；笔下女子自然好强得简直势利；玛丽苏起来，也是无边无际。《我的前半生》原著，其实有些针对鲁迅先生《伤逝》：涓生与子君真成了夫妻，结果涓生做了逃兵，子君一手一脚，靠才华撑出了天地。女主角光环开得十足，简直是女超人。

自然也离不开时代环境。

1970-1980年代，香港的整体趣味，正从制造业厂妹向本土意识觉醒，再朝精致白领腾飞。音乐品味，从听萧芳芳那代，到许冠杰的市民范，再到谭张。

文字上，吃香的就是亦舒笔下的白领姑娘：摆脱了制造业之城，但还有旧记忆；新得了金融白领的国际范心气，未来却还未知；于是格外讲究头脑清晰、姿势好看，哪怕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好给自己提气。

现代的许多自强女性，也多是1980年代初香港姑娘的声势：正因为努力过，辛苦过，所以才格外要讲究姿势好看。

她们的特色是：直接、果决，对自己所秉持所要的一切，掷地作金石声，从不犹疑。

电视剧版《我的前半生》，是上海，2016年了。

电视剧本身，演员演得精彩，画面精美，音乐动人。作为我这个二十几年前看港剧的，尤其感佩的一点：当年香港拍电视剧，动不动高楼大厦，场面炫目；那时国内的偶像剧，总显得逊色些；现在，上海也能拍出有场面的剧了。

自然，大家谈论场面、演技、音乐（片头音乐尤其动人）的少。

只是更多在意的，是剧情，是人物的情感与结果。

一个女性自强原著，最后变成婚恋与友情关系的大讨论。

大概也因为：其中少了许多果决，多了许多犹疑。

2

因为要从头至尾的戏剧冲突，于是本片每个人物都有点……事儿。

如果代入了人设，很容易发现，本剧每个角色都有其烦人处。

比如，代入陈俊生角度，则离婚前妻子实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最多会做个青椒炒蛋的销钱窟，岳母与小姨子也不省心，小姨夫简直是个潜在炸弹。

代入薛甄珠角度，则自己含辛茹苦将两个孩子拉扯大，当然不能让她们吃亏啦！斗小三、拉偏架、骂负心汉、跟贺涵套磁、给自己找个老华侨，哪能啦？活得已经那么不容易，还不好给自己谋点利益啦？

代入老金角度，则自己一个老老实实的人，无非想找个老婆；看罗子君也是离过婚带孩子的，工作能力又不太强，上赶着做做家务，本来以为要事成，没成想贺涵怎么横空出世了——你不是跟唐小姐好的吗？管我的事干嘛？

如果代入唐晶的视角，则自己对工作如此努力，对朋友如此仗义，为什么男朋友和好朋友如此地过分？

但如果不代入她的视角，用我一位女性长辈的朋友圈说法：

“逃婚是你，分手是你，先交男朋友表示I am over you是你，决定去香港一走了之是你，所以所有人都应该原地待命等你？”

至于贺涵与罗子君这对主角争议之大之碎，自已不消多提。

微妙的是，这也许恰是本剧所以热门的原因。

布尔加科夫还是同时代的谁，说陀思妥耶夫斯基千好万好，只有一点不好：仿佛生怕读者随时抛弃他似的，所以每个小节必有悬念。其实这是通俗小说/影视剧的必然，为了保证每一环的悬念程度，势必得时时洒点狗血。

于是本剧处处是戏剧冲突，几乎每个人都有点没事找事：离婚、上法庭、换房子、要不要车接车送、要不要吃饭、订婚、吵架、进医院、孩子的周末分配……

所以剧情很紧凑，很热闹，很好看，甚至很狗血。于是大家都关注都讨论。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

3

以前叙事作品有个套路，公主与穷小子：公主高处不胜寒，向往穷小子的平和温柔与烟火气，于是下凡来。中国的才子佳人故事多不提了，美国人也爱玩：《罗马假日》、《诺丁山》都如此。

现在针对女性观众，则流行王子与灰姑娘故事。多半是：王子高冷如孔雀，架不住灰姑娘一腔热血真性情，情不自禁地就被带落凡尘了……《交响情人梦》如是。《潜伏》其实也如此。

本来，如果单是要拍王子与灰姑娘，没问题。靳东在《欢乐颂》里对刘涛随叫随到，在《外科风云》里对白百何随叫随到，在《我的前半生》里对马伊琍随叫随到，他似乎也习惯了。

然而，为了戏剧冲突，《我的前半生》企图制造的，是一个离婚女性自强记+灰姑娘故事+闺蜜掰扯记。

这就有点问题了。

因为罗子君必须离婚自强，所以她离婚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但因为又得兼顾灰姑娘故事，所以她得很麻烦，处处烂桃花，处处被设绊。于是问题多到让贺涵时时来救她。如果设身处地，则她在高速公路上大雨里那场戏，实在感人；但如果是局外人，自然觉得，她好麻烦。

因为要有闺蜜掰扯，所以要先设定唐晶自己将贺涵作没了——于是唐晶在逃订婚会、逃去香港那一段，逻辑莫名其妙——然后要设定贺涵莫名其妙地爱上罗子君，然后对唐晶各色隐瞒。以至于还要陈俊生帮着隐瞒。

因为要有离婚女性自强，所以罗子君偶尔聪明绝顶（比如正面拒绝段晓天时的毒舌），有时蠢到执拗，婚前婚后的变化更是惊人。

以及，如上一条所述，本剧因为需要时时刻刻充满矛盾，随时保持戏剧张力，导致老金、段晓天、小董、苏曼殊等人物层出不穷，但事后看来，多是过客，无关大局。

从结果来看，因为要保持剧本的张力，于是导致了细节碎；因为想要太多元素，所以人设乱，最后导致：故事从30集开始，无法收拾了。

所以最后，大家都承认，看是能引着人继续看下去的，但最后让人不舒服——就因为想表述的点太多，戏剧冲突太碎，结果收不住了。

从旁观者角度，本剧的故事就是：罗子君离婚了；贺涵跳槽到辰星。由此引发了：一年多的时间里，贺涵去深圳，唐晶换单位，陈俊生当副总，老卓跑路，薛女士去世，罗子群离婚、段晓天离职、Vivian换岗……

我昨天回上海，恰好住在辰星边上。俯视那楼，忍不住想：换了我是辰星老板，一定恼恨：真他妈倒霉！那么多是非精怎么净在我们这儿折腾！！！

4

最后，也就是大家讨论的三观问题。

如上所述，这本来是个离异女子自强记。

亦舒原著本来也挺玛丽苏，但因为简捷而直接，所以苏得傲气，苏得直白坦率。

本剧呢？因为既想写离异女子自强记，又想连带王子灰姑娘传奇，又想带到闺蜜掰扯记，终于本来想表达的也苍白无力。再怎么疑似谦让，伤害已经形成，该摧毁的已经毁了。

连最后那疑似渡尽劫波云淡风轻的结局，都没啥说服力了。

自然有人会说：电视剧嘛，又不是教育片，没必要太甜蜜，有必要告诉人们现实生活有多残酷……问题是，我们其实知道现实生活有多琐碎多残酷。观众们在看艺术作品时，心里是有一杆秤的。比如战争片，即便牺牲全队，但只要最后救出来了个谁，还是觉得有意义。

但本剧的结果便是：牺牲无意义，最后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谁都没得到什么。最多能告诉大家：“看，最后最不痛苦的，反而是凌玲，所以大家照着她去呗……”

大众的危机感越强，越容易成为热议话题。本剧的热点从自强记变成友情、爱情、婚姻、第三者……是因为大家都对此心存危机。

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自然很容易令人失望。

本剧最糟糕的一点是：薛甄珠女士的死。

不止是因为薛女士是本剧的演技担当，不止是因为薛女士是本剧第一喜剧人，不止是因为薛女士的言行（不包括口音，许娣老师模仿得很用心，但毕竟是北方人学沪普）、离婚前罗子君的口音（离婚后忽然变了）以及老金，堪称本片上海味道的顶梁柱。还因为：

喜剧人物之死，通常是绝大的忌讳。

除非你已经决定做一部纯粹的悲剧，否则，主线人物悲剧结尾或喜剧人物悲剧结尾，只能二选一。当薛女士一死，而全剧结果也如此，大家都两败俱伤，一地碎片，就真让人心灰了。

可惜了这么出色的群体表演与精致制作了。

5

要拯救本剧，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设定本剧是陈俊生或贺涵或罗子君所做的一个梦。

因为如上所述，本剧为了戏剧性与张力，已经夸张到琐碎，导致后1/3凌乱到人设全崩，所以不如就将之设定为一个惨烈的梦。

——就像本剧结尾，陈俊生坦言，“我想回到从前。”

——所以，就设定是他做的一个噩梦，多好？

“看看，陈俊生，如果你出轨离婚，最后会是这样。”

“看看，贺涵，如果你对女朋友的姐妹动心，最后会是这样。”

“看看，罗子君，如果你一直这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这个结局。”

于是他们一身冷汗地吓醒，然后，改变自己的生活，选择一条更踏实上进的路，规避这么个几位，反而似乎是……本剧所有人最好的归宿呢。

——想一想，看了这剧结尾的惨烈，回想我们还能生活在一个薛女士依然抹着口红欢天喜地的世界里，是多么美好啊！

广电一推出什么新政，网上准有一批痛批的，说什么大清亡了的话。可要是在微博和豆瓣搜有关这部剧的某些评论时我才真的想说大清亡了，醒醒吧朋友们。

关于这部剧最大的两个雷点就是高贵的原著党认为改编过大，把原著里那个人淡如菊，离婚也要姿势好看的家庭主妇改成现在这个品位低下，学识教养皆无的家庭主妇。把唐晶那个对待朋友有分寸，变成现在这个像老母鸡一样强势介入闺密离婚大战的女人，嫌弃失去了疏离感分寸感，更有甚者还认为根本不用挂亦舒名号，认为这是挂羊头卖狗肉。我们先看看，亦舒的原著精神到底是个啥，刨除那些小资情调，心灵毒鸡汤外，大概原著党认为最可贵的莫过于，该主妇品位高雅，面对离婚时姿势好看，和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亦舒有一句话说的太对了，她原著笔下的子君美则美已，毫无灵魂。就是毫无灵魂，她和自己的女儿说我自认良家妇女，活的掷地有声。离婚时尽管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接受前夫的分手费，赁屋找工作，遇上橘子皮夫妇，遇上外国佬因不符合择偶标准，而不肯屈就。终于凭借已有的艺术天赋找到自己的路，变好后，前夫后悔对她刮目相看，这时遇到高富帅重新步入家庭。这部小说最可贵的精神内核也是唯一值得一看的不就是电视剧接的这个种子，女性独立自强，走出生活的舒适区，迎来新生的故事么。我还记得该剧在招商人物简介上曾有这么一句话生活给子君拨掉了一层皮，也让她长出了骨气。就这个精神内核来说与亦舒又有何区别。难道亦舒笔下小资的子君是女性独立，剧中这个低俗的子君就配不上这个主题了，问题的主轴主核心抓住，我认为改编就是成功的。至于是高贵冷艳还是低俗那也得看这两个子君家庭背景成长经历再判断吧。亦舒笔下的女性大多性情孤傲，即使家境再差也读名校，美人，品位气质绝佳。多少有点不识人间烟火的味道。我不得不说亦舒的这部作品刨除玛丽苏情节外，还算是积极向上。我们打量打量周围的朋友和自己，有几个活的那么玛丽苏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在遇到丈夫出轨时又又多少能做到姿势好看，不吵不闹。做了妈妈有又几个能舍得孩子和变了心的父亲还有后妈过，而不争取扶养权的，即使你的条件未必比自己的丈夫好，那也没有放弃孩子的。网上的小资女权主义者书迷作家迷们你们设身处地的想想，现在是人淡如菊的主妇多，还是被生活磨平了的主妇多。你们也许就会明白编剧设置这样一个主妇是为什么了。编剧尽管大部分的情节都是原创，但她尊重了亦舒这本书的精神内核女性庄敬自强，所以她买了版权，在电视开篇写上亦舒的名字，这是难道不是一种尊重么？

至于三观党我都不愿和他们多费口舌，大家能接受刑事侦缉档案中子山和唐心阿may之间的爱情，怎么那时候就没人批三观尽毁，唐心和may同样是闺密，在阿may和子山结婚前向子山表白，造成阿may伤心欲绝，帮助父亲犯罪。在阿may服刑后两个人还在一起。那个时候有谁说三观尽毁了，再说一个太暴露年龄了，一号皇庭里的若辉和承宇子强之间的感情纠葛，当时有又谁批三观尽毁了，美剧日剧这样的事更多了，怎么就没人因为，闺密，闺密男友这样的词弃剧，或感到三观尽毁呢，怎么社会越发展，我们接受各式各样的情感，尊重人对于情感选择的权利，现在怎么反倒越来越封闭呢，反倒不如九十年代或者是早十年开放了呢？所以原著党和三观党请你们弃剧就安静的弃剧，不要发表那些让人感到倒退十年二十年的言论，那才让我感到三观尽毁。

因为喜欢袁泉，看了有唐晶戏份的『我的前半生』，也顺带看了唐晶最好的闺蜜罗子君与她爱了十年的男友贺涵后来的感情发展。

撇开唐晶，两人的爱情一点都没打动我：一个是靠男人保驾护航的女人，另一个是成天忙着担任护花使者的男人，彷佛男女之情依旧只能从男强女弱的关系中取得。

加上唐晶，两人的爱情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一个是因为闺蜜男友太完美不得不爱上对方，另一个是替女友照顾闺蜜照顾到非卿不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整个过程都透露着爱情的无可取代与友情的不堪一击。然而，真正深刻的闺蜜情绝非如此。

虽然很清楚抢闺蜜男友的戏码是为了搏眼球，也不喜欢如此狗血的设定，但从中确实能看出真实的人性。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有时候并没有自以为的深刻，比如罗子君对唐晶。

唐晶得知真相后，面对急于解释的罗子君，她只冷冷说了一句：

妳最大的错误，就是让贺涵爱上妳。

如果罗子君心中有唐晶，便不会任自己与贺涵的感情一路发展下去。爱情的萌芽，绝非一厢情愿，定是双方皆生情愫，才会从暧昧转为明恋。

看似无意，其实有心。事实上，罗子君潜意识就想爱贺涵，才会"忘记"要与闺蜜男友保持距离。

如果罗子君心中有唐晶，即便贺涵的表白有多动人，也不会对贺涵说出：

我爱你，但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样看似对贺涵真心却伤唐晶至极的话。只能说，唐晶把罗子君当家人，罗子君却没有把唐晶当闺蜜。

真正在乎一个人，会时时将对方放在心上，即便内心有再大的渴望，只要是会伤害到对方的事，都不可能去做。

没有克制不了的感情，只有不想克制的自己。

与闺蜜的男人保持距离，是对闺蜜的爱。而没有底线的爱情，爱的终究是自己。

照片來自 我的前半生 官方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