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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80后,如果有人在我小的时候对我说,一个外资企业,由于漠视生产安全,工人得不到劳动保护,工资也很低,工人决定要成立工会。但遭到了外方资本的抵制。工人阶级被分化,瓦解,最后工会没能成立。工人不得不继续冒着受伤的风险劳动,换取微不足道的回报。
然后问我:这是不是一个国外资产阶级剥削劳动人民的例子?
嗯,谁能想到不过30年后,世界已经如此魔幻。30年后我成为了一名在外资企业工作的制造业从业者,去看一部讲在美国的中国制造业公司的故事,感慨很多。
我当然不是想讲什么屁股决定脑袋的老套论调。我们反对资本主义,恰恰是因为资本主义是 imhuman 的,这不仅适用于中国人或者美国人,也适用于工人或者资本家。
纪录片临近末尾,曹总说:(因为环境被破坏了,小时候的田园风格消失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有功之人,还是有罪之人?然后他虔诚地拜佛。
镜头一转,他已经在视察自动化的进度。听说可以靠机器削减工作岗位,他非常开心。
这当然是因为他是合格甚至优秀的企业家。所有一切都忠实地按照资本的意志在运作。即使曹总,也必须服从资本的意志。
在这种逻辑下,我们当然也不能责怪美国工人懒惰,或者夸奖中国工人勤奋。如果一定要讲群体差异,我注意到的是另一个问题。在美国,任何一个工人,无论教育程度如何,都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诉求。但中国工人的表达,却往往含混不清。我们之前讲所谓组织性纪律性,现在看来是辩证统一的。美国工人似乎有组织,无纪律;而中国工人,有纪律,无组织。组织来源于对自身所处环境的充分认知,能够清晰表达自我诉求,能够主动团结他人达成一致。从这一点看,资本主义的异化仿佛在中国更甚。
能够约束资本的,当然是政府。能够主动提高人民的组织能力的,当然是各类民间团体。从这个意义上去看美国的咨询公司和中国的大政府,不由有相辅相成之慨。
所以不要抱怨或者庆幸我们为何有这样的政府,原因不妨彼此观照。
近期,由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夫妇担任制片人的纪录片《美国工厂》(Netflix出品)在网上引发了热议。
片子讲述了什么呢?中国出口量最大的汽车玻璃生产供应商“福耀”在美国衰败后的“铁锈地带”上建厂,雇请上千蓝领员工,随后发生冲突,并在冲突解决过程中开始逐步使用AI自动化替代人工,实现盈利。
这是一个新故事:不是人们以往所熟悉的外国资本与中国工人,而是中国资本与美国工人。
企业管理方式、中美文化差异,以及全球化新变革等,是围绕《美国工厂》讨论较多的话题。美国是十九、二十世纪的制造业大国,到了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大规模出现产业向外转移,到本世纪尤其是2008年以来,包括“福耀”建厂地代顿在内的一批工业城市出现工厂关闭风潮。而从生产角度看,无法避免的自动化实际上才是最大的致命冲击。即便“福耀”初期到代顿提供了工作岗位,无论中美员工差异有多大,就像片子结尾所预示的,自动化装备将成为最大的替代者。
那么,这些自动化制造业,还是那个我们熟悉的“制造业”吗?在人们长期以来的传统印象里,制造业是提供就业岗位最多的一个生产部门,而制造业之所以重要,通常不只是实体经济增长的需要,也是提高就业率以实现一种社会秩序的需要。
它还是“制造业”,但自动化正在改变定义。这是一场艰难但又无法回避的抉择。
在人类工业史上,任何一次产业转型或重组都不是风平浪静的,那些惊人的、华丽的转身往往只是一种事后表述。这显然是一个风险迭起的过程。而风险承受者既包括可能破产的企业所有者、管理者,也包括被迫失业的、长期以此为业的产业工人。
今天,书评君从一个美国故事“派克笔公司的最后一天”说起,去感受制造业衰落后对工人的影响。派克笔公司总部所在地叫“简斯维尔”,关闭的工厂还包括通用公司旗下的一家大型汽车装配厂。过去那种依靠在制造业上班就能让一家人过上中产的生活早已渐行渐远。工厂或转移到海外建厂,或被全自动化。现在,我们从以下三本书中去看美国工厂故事,那里的失业,那里对“制造业”的重新定义,以及如今“先进制造”的出场。
原文作者| 艾米·戈德斯坦 等
2010 年的第八天,派克笔公司的最后一部分资产被清理,工厂整体迁往墨西哥。
即将到来的周五,是琳达·科尔班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这个日子在她实现了一项重要个人目标的三个月后来临。秋天,一位同事退休后,琳达成为公司留下的 153 名员工中最资深的人。得到第一位,琳达花了 44 年。
她和派克笔公司的关系始于 1966 年。那年春天,就像那时的每个春天,派克笔公司人事部为了招聘毕业生,直接来到当时简斯维尔唯一一所高中。派克笔公司会举行一项敏捷度和速度测试,三年级学生只要有兴趣,就可以参加。大部分参加者是女生。
结合当时城中的情况,幸运的男生如果接到通用汽车的录取通知,就会去生产线上班;而幸运的女生如果接到派克笔公司的录取通知,就会去阿罗公园中整洁、友善的工厂上班,而制造、组装钢笔部件,需要娴熟的动作技能,这是女人的手能够胜任的好工作。
琳达参加了测试。她需要将一些钉子插入木板。她是 600 名毕业生中,20 位能够灵巧地完成任务的人之一,她被聘用了。琳达在 8 月 1 日入职,43 年后,她依旧清晰记得 18 岁那个清瘦的自己,金棕色的头发剪得很短,城里的人们问她做什么工作,琳达总是自豪地告诉对方,她是派克笔公司员工。给出这个回答本身就是一种荣誉。
那时在简斯维尔,珍贵的派克钢笔或者上好品质的圆珠笔是特别有意义的礼物,赠送者很可能亲手参与制造,或者和其他人一起制造,或至少认识派克笔公司的某个人。
现在,她的最后一个工作日——1月15日——已经来临。琳达很难接受——实际上,对城里的许多人都是,派克笔公司的名字很快会成为简斯维尔历史中的一块碎片。
工厂关门前,琳达和其他库存部的同事需要装箱,免费派送多余的钢笔。它们被寄往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家工厂,纽约一家忠心耿耿的百货公司,以及其他数个地方。直到库存部的一位同事问负责人,是否可以留一些笔在这里,捐给食物银行、ECHO、救世军,甚至简斯维尔的学生。
谁会拒绝一支漂亮的派克笔呢?最后剩下的是一些造型优雅的圆珠笔,纯银制造,它们也计划被送走。琳达的一位同事走进最高负责人的办公室提议,库存部的女士们是在派克笔公司工作到最后的一批员工,难道她们不配得到一支纯银笔吗?最后一天,琳达和其他人每人得到了一支圆珠笔。
琳达时年 51 岁,单身,需要一份工作维持生计。她从没想过在其他地方工作。因此,新雇主纽威尔乐柏美旗下的桑福德表示,需要 65 人往世界各地生产的笔上印标识时,琳达申请了。这次,员工将在位于城市北部的制造车间工作,比派克笔公司小得多。65 名工人都经过精心挑选,就像当年她高中毕业时一样,琳达很荣幸被选中了。
之后 11 年,65 名员工增长到 153 名,琳达依旧在库存部工作,她成了部门负责人,这意味着她既要管理,又要处理库存业务。她的薪水——时薪 18 美元,是工厂最高的。
一切井然有序,直到去年 8 月 19 日,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桑福德在简斯维尔的最高负责人来到工厂。为了让每个人都能看见他,他脚踩在一只木箱上宣布,公司决定关闭工厂。
之后,公司一名公共关系部的经理发布了一篇新闻稿。文章写道,简斯维尔的工厂是产能过剩的牺牲品,一家墨西哥从事印制标识的工厂会接下所有工作。“这个决定是公司对市场趋势变化过快导致结构性问题的回应,”文章继续写道,“绝不是因为不满简斯维尔工人多年来杰出的表现。”
对琳达而言,这不是结构性问题,而是关于人的问题,关于她经历的半个世纪。她很快就满 62 岁,如果现在离开,拿到遣散费后就可以开始领退休金。因此,虽然她还可以在工厂留得更久一些,就像多年前派克笔公司关门时一样,她选择了放弃,把位置让给更年轻的同事,好让她们再多撑几个月。
“通过一系列的机械、物理或化学过程,将材料、物质或零部件转换为新产品的生产部门。对于工业品零部件的组装,除应归属于‘建筑业’以外的活动也被视为制造业。”
这是美国统计局对制造业的定义。此类定义将制造业描绘为:以动力驱动机器及材料加工设备为主要手段的工厂、设施、加工厂等制造型生产机构,这就涉及制造性活动具有机器和人类两个要素兼具的特征。此外,个人或家庭作坊以手工方式将材料或物质转化为新产品的活动,以及面包房、糖果店和零售店等直接向普通大众出售上述产品的个人或家庭,也被纳入到制造业的范畴。
这个定义确实有点含混不清,而且也不全面,但最显而易见的问题还是它的内涵和界限。
事实上,所有现代制造业还要涉及管理、薪酬和会计等问题,而且它高度依赖于持续性的设计创新、研究以及通过各种载体实现零部件的即时运输。
尽管现代工程创造的很多产品在表面上依旧没有摆脱其鼻祖,但现代产品的内涵已发生了巨大变化,它们是由一系列零部件和服务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构建起来的体系。汽车就是这种巨变的典型示范:尽管它们依旧是复杂的机械构造物,但是到了现代,从发动机运行到气囊配置等各种功能则全部由计算机控制实现,而它们所需要的软件甚至比战斗机或喷气式客机的操纵软件更复杂。
毫无疑问,对制造业作出更符合现实、客观且更具包容性的定义不仅具有统计意义,也有助于我们正确考量整个门类的真实绩效,为制定行业政策提供更有价值的依据。
上述因素均产生了严重后果。
首先,会让我们将制造业局限于一个抱残守缺的定义而不能自拔,它既不能反映现代制造业已高度机械化,甚至可以说全部机械化这样一个事实,也丝毫不能体现出计算机及程控设备目前已运用于制造业的每一个阶段,从设计到原型机生产,再到实际加工、组装、性能测试以及最终产品的包装,概莫能外。
其次,定量评价制造业在整个经济占有的权重时,我们往往要借助于对制造业边界的人为限定,但这种内涵上的缺陷已逐渐成为人们认识制造业的一个严重阻碍。大型制造商在对很多、甚至是大部分工序进行外包或分包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大规模持续增长的研发、高品质专用零部件的加工、定制化组装、覆盖国内外市场的营销和售后服务(目前已普遍实行在线运行),现代制造业的存在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此外,这种现象还会因“原产地”概念而显得越来越弱不禁风。今天,即便是最简单的机器设备也可能是由来自多个国家生产的零部件组装而成,而制造这些零部件的材料和元件同样有可能来自不同国家。因此,任何试图指定原产地的做法都是不现实的,不仅如此,如果按目前的通行做法,将原产地指定为完成最终组装工序所在的国家,这就会人为扩大该国的出口额。2009年,安德鲁·拉斯维勒对苹果公司iPhone手机物料清单进行的分解,就是说明这个问题的最佳例证。
iPhone的关键零部件包括内存卡、屏幕、摄像头、收发器和接收器,这些元部件分别来自日本的东芝(Toshiba)、德国的英飞凌(Infineon)、美国的博通(Broadcom)和恒忆(Numonyx)以及韩国的三星(Samsung),而最终组装则是由中国台湾鸿海精密科技集团通过旗下设在广东省深圳市的富士康公司完成的。 2009年,按全部制造成本计算,从中国出口到美国的iPhone导致美国的贸易逆差增加了20亿美元。但是中国进行的组装工序费用在全部成本中占据的比例还不足4%,这意味着,中国创造的价值增值给美国带来的贸易逆差还不到7 500万美元,而在这20亿美元中,超过96%的部分实现了价值转移,其中3/4以上的价值来自日本、德国、韩国及美国。
21世纪的前十年对美国制造业来说痛苦不堪。生产岗位下降了三分之一,制造业产出、投资和生产率下降,制成品贸易逆差达到令人担忧的水平。出现了一系列的市场失灵问题:在需求方面,太多生产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缺乏信息、资源和知识来部署新模式和新技术,以跟上国外低成本竞争对手的步伐。
在供应方面,大型企业在“轻资产”金融模式的驱动下,未能为其供应链中的小企业提供支持。随着制造生态系统日益薄弱,小公司越来越“孤独”。
在此期间,约有6万家工厂关闭。这直接导致社会动荡,严重打击了美国工人。后来行业状况有所好转,但称不上健康,仍然面临着深层的结构性问题。
如果要解决经济不平等和创造高质量就业等挑战,就需要持续改进,其中的关键是驱动制造业强力创新,这有助于逆转停滞的生产率水平,提高效率,提高该行业应对国外低工资和低生产制造商的竞争力。 自动化与“先进制造”。
美国的创新体系,就像它在战后时期所演变的那样,是围绕着制造业以外的技术挑战而组织起来的。战争结束后,美国制造业的领先地位已经确立,主宰了世界生产,所以制造业不是问题。当时的问题是如何建立一个强大的“前端”研发体系,延续战争期间已经启动的工作。因此,主要在战中和战后建立的美国创新体系从未专注于生产创新,而是侧重于一系列其他技术挑战。
如上所述,其他国家并未采用这种方式,德国、日本、韩国和中国已经围绕制造业组织了创新体系。美国为未能更好地组织生产创新体系付出了代价。 在2010年至2015年大衰退的余震期间,制造业新政策开始出现。麻省理工学院“创新经济中的生产”研究发现,制造业生态系统的弱化不仅会危害制造业,而且会危及作为美国重要比较优势的创新体系本身。
美国总统提名了一个由制造业公司首席执行官和大学校长组成的特别工作组,即先进制造业合作伙伴(AMP)小组,以仿效德国的弗劳恩霍夫研究所,组建先进制造研究所,开发一系列先进制造业技术范式。 2015年的美国国家工程院报告提供了更宽的视角:先进制造业将融合服务和生产,建立新的经济“价值”模型,成为未来经济的核心。最终,国会通过了制造业法规,批准了制造研究所和先进制造业项目。与此同时,多个竞争国也开始制定自己的先进制造业发展战略,美国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推动新的先进制造业发展。
特朗普政府自2017年上任以来,尚未就制造研究所的未来发表明确的立场。国会为2017财年的14个机构提供了全额资金。政府继续支持强大的美国制造业和新的学徒制,但它对制造研究所的支持不一致。政府2018财年的预算继续包括由国防部支持的研究所项目,但作为削减能源部预算的一部分,建议削减能源部支持的研究所数量。为了生产创新项目继续产生影响,需要对制造研究所的持续支持和更强的参与。
过去制造业是受过高中教育的男性重要就业途径,尤其是白人男性。然而,1996年至2014年期间,白人男性高中毕业生的人均收入下降了9%,白人男性大学毕业生的收入则增长了22%。2014年,白人男性高中毕业生的年收入仅为36787美元,而大学毕业生则为94601美元。
制造业岗位也是非裔美国人在中西部和东北部城市中心,以及通过南部纺织和家具等部门步入中产阶级的关键。制造业衰退对这些地区的影响尤其严重。这些地方显著出现了中等收入阶层受损和社会不平等的征象。高中毕业但没有大学学历的男性的全年就业率从1990年的76%下降到2013年的68%。完全不工作的男性的比例从1990年的11%上升到2013年的18%。
重要的是,这些男性的平均收入在1990年至2013年间下降了20%。在2016年激烈的总统选举中,重振制造业成为重要话题并非偶然。美国梦意味着给予所有人越来越多的经济福利。制造业衰退是传播社会失望情绪,并导致社会动荡的重要因素。2016年总统大选的结果反映了这一现实。
斯蒂芬·科恩(Stephen Cohen)和约翰·齐斯曼(John Zysman)在1987年美国和日本之间的制造业竞争达到高峰时撰写了一本书,名为《制造业很重要》——现在的制造业变得更加重要,尤其是创新驱动的“先进制造业”。我们可以无视制造业并允许其继续衰落,但它似乎会影响到创新能力和经济增长,甚至是社会结构和民主价值。
本文内容经中信出版集团、机械工业出版社和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授权整合自《简斯维尔》《美国制造》《先进制造》等书。整合:罗东。编辑:西西;校对:翟永军。未经出版社和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题图素材来自《美国工厂》(American Factory 2019)画面。
如果知道一些简单的经济学知识,看这部片子会认识得更多。看了这部影片,我很有感触,有一些浅薄的认识。
1、雇员的薪资和其他待遇必定是供求关系决定的,中国和美国的人均生产力确实有差距,所以中国工厂和美国工厂的工人生存现状并不能简单地进行比较。不能单纯地批判中国工人的休息时间和安全环境都得不到保障,这些都是我国生产力、供求关系和市场决定的。据我所知,目前中国工人的薪资待遇正在一步步提高,并且很多工厂经常招不到人。
2、福耀玻璃在美国想要生存下去并且盈利,必须是要遵守美国法律的,这点毋庸置疑。美国是一个比我们市场经济更加成熟的社会,我相信美国成熟的市场经济体系一定会促使FUYAO GLASS AMERICA成为更加成熟的企业,同时将来也能为中国福耀提供一些好的帮助。
3、资本是有逐利性的,不仅仅是福耀美国会和工会做抵抗,全世界的资本都会和工会相互协商相互谈判,工会和资本之间的微妙抗衡会使得工人权利有所保障的同时增加企业效率。
4、尽管目前中国工会已经沦为形式毫无保障工人权益的作用,但是在中国目前开放的市场经济下,好的流动性也是保障雇员权益的隐藏方式。市场会给雇员的权益设置最低限度,虽然肯定比工会的差很多。
曹德旺是有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并不仅在于赚钱。此前我并不了解其人,只知道A股福耀玻璃涨势不错。福耀玻璃在美国设厂对中国文化的标杆意义远大于它的实际利润,通过影片我们真正能看到中国和美国普通人之间的淳朴交流。
曹一定知道此片会获得不小的争议,他敢于通过美国的影视制作方把这个现象这个过程展示给所有人,了不起。
片中有一位“希望强制美国人周六加班”的比较偏激的中国福耀员工,希望他能在美国工作的时间找到一些自我的含义。
另外一位Wong,认认真真工作、加班无怨无悔,同时又能与美国同事友好交流的那位,才是真正大多数勤勤恳恳工作又善良的中国人代表。他们是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经济腾飞的基石,他们当之无愧可以获得更优越的生活条件。
有人说,片尾表达的机械自动化令人毛骨悚然。但是我不这么认为,人类生产力的不断提升是我们获得更加美好生活的最基本推动力啊,正是因为不断的自动化推进使我们普通人能够获得更多个人时间、提升更多个人享受。社会生产力的提升之下,我相信对于被辞退雇员或者无力生存的底层人民的保障也会越来越到位。
很多时候我们希望世界更公平,但是很遗憾,利益至上是人类世界发展的永恒动力,我们只能努力在利益和道德/人权之间寻找平衡。
2019.08.25
今天看见2016年的报道:曹说美国除了人力贵,税费、地、和能源都比中国便宜。真是唏嘘,完全想不到。
一开始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并不知道是在讲福耀的,能在大银幕上看到自己的家乡,很开心,但是看到反应的内容,就有点五味杂陈了。
作为一个福清人,对福耀还是有些认知的,毕竟这么牛逼的一个厂,在我们这个四线城市,还是能好好拿出来吹一下的,毕竟福清也没有出过什么明星,能让国人认识一下的人物估计也就林绍良,曹德旺了。
没在福耀厂上过班,不过也有听身边的人说过,在我们这样的小城市里,工资确实不错,特别是十几年前,多少人走亲戚关系,就为了把孩子放在厂里上班,我师范毕业的姐姐家里也劝不要去当老师了,去厂里做仓管也不错。
电影一开始看到福耀在美国设厂的时候,激动,中国终于走出了这一步,去发达国家建工厂,让老美回头给中国人打工,但当我看到镜头里的福耀时,内心就有点五味杂陈了,跟所有工厂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对于效率的追求,对于人工的压缩,对于成本的控制,福耀完成了在美国办厂,却也暴露了中国传统行业的问题。
电影有一句话是“我们不想进入工厂到中国上班,我们想在美国上班,以美国的方式”,全片最大的矛盾即是工人效率与企业的利益,因为有福耀国内厂的对比,这个问题尤为明显,站在福耀的角度,凭什么同样的人数,国内付的工资更少,但是产量更多,我们来美国办厂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做慈善的,这样看来,福耀对于工人的做法也并没有错,而站在工人的角度,我们是来赚钱的,要按照法律来,该有的福利不能少,该有的保障也应该到位,我们拿钱做事。但矛盾就在于,在中国,很多利益是不用考虑的,就像在国内的福耀厂,不需要护目镜,也不需要防割手套,需要的就是你自己小心一点,而即使国内的工人划伤了手,多半也是怪自己不小心,因为人家叫你捡的时候都告诉你要小心一点了。
在美国员工来中国参观的时候,中国员工说,你们一个月放8天已经很幸福了,我们一个月才两天,那中国人是贱吗,活该干到死,一天干十二个小时,就这样还干的好好的?
对,就这样还干的好好的,因为人会习惯,即使一开始不适应,但是做一段时间也就习惯了,作为一个工地狗,最开始7.30上班,后来改成7点上班,后来变成6.30上班,受得了吗?刚开始受不了,后来就习惯了,生物钟适应了,想多睡都睡不着,人还真是贱啊。
当看到福清福耀厂的军事化管理,不知道是自豪还是悲哀。我们的工人能够做成做成这样,对比美国工人,开个早班会一个个懒散的样子,但看到那一个个唱着企业歌曲的人,看到一个个喊着口号的人,第一反应就这不是做销售的套路吗,无疑在办厂的角度,福耀的做法赢了,所谓的企业文化也不过是更好的把控一个人罢了,也许对这样的传统行业,机械臂才是最好的出路吧。
原载公众号「虹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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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的《美国工厂》选取了一个非常具有典型性的事件——中国的玻璃大王曹德旺去美国开设大型工厂,这个主题天然就充满了戏剧性,我们简直可以立马联想起那些会因为刻板印象和文化壁垒而产生的矛盾,影片也的确为我们展示了大量这样的场景,有的你用奇观来称呼它们也不为过。
但这部纪录片之所以火,绝对不是因为我们关心汽车玻璃的生产,也不完全是因为它里面涉及到的那些冲突场景让人有猎奇的冲动,而是因为它本质上触及到了今天这个世界所面临的一个终极危机和挑战。
美国、中国、欧洲,都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还是先照例简单讲一下背景,有着中国玻璃大王之称的曹德旺,在考察了多块场地之后,终于在2015年,于美国铁锈区、俄亥俄州的代顿市郊区的莫雷恩前通用汽车废弃厂房上,投资数亿美元,新建了福耀玻璃美国公司。
在通用汽车倒闭后,以该公司为当地支柱产业的代顿,一度进入非常萧条的状况,超过半数的当地人失去工作,政府也失去了大批税收来源,甚至没有钱修缮基础设施。而曹德旺的到来,将为当地带来2000人以上的就业岗位。
莫瑞恩政府承诺,只要曹德旺雇佣的美国员工超过1500人,政府就从2017年也即工厂开始运营的第三年开始,每年给福耀发20万美元补贴,五年至少100万。俄亥俄州政府更是承诺只要福耀解决1500人以上的就业,就在五年时间内补贴近1500万美元,再加上莫瑞恩政府免去了福耀办公楼15年近800万美元的的产权税,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算术题。
曹德旺在这里办厂基本没花钱。这看起来是个双赢的选项,但现实并没有那么乐观。当工厂在当地投入运营以后,是带来了短暂的蜜月期,但问题很快出现了。中国人在美国开工厂,双方出现互不理解的冲突是预料之中的。有些是文化和习惯上的差异,比如片中最开始展现的,美国主管无法理解曹德旺关于风水的偏好。曹要改大门的朝向,美国主管一脸懵逼,已经签好合同了,说改就改?中国主管告诉他,我们得改。
再比如去中国总部参观的美国代表们,对那种中国式集体文化活动,表现出了看戏一般的惊叹反应。像是理发店&中介风的半军事化晨会,相信每个中国人都不会陌生。美国主管回去以后尝试照搬这个管理模式,美国人根本不买账。又或者是充满魔幻现实主义质感的年会,工人带着家属参加表演,女工们打着快板用红歌的气势唱着「智能精益是趋势,各行都得往上靠」,甚至还有职工新人举办集体婚礼。
这种中国式奇观让美国主管震惊,年会过后的采访镜头中,他的话语之间有长久的停留,似乎在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最后他说:「我们是一个大星球,有些分裂的世界,不过却是一体的,今晚就是一个例子。」
这才刚刚只是开始。
如果这些差异,只是让美国人们感到不解和猎奇,那双方在之后所面临的冲突,则是更加直接的,那关系到作为工人群体的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问题:加班、效率、安全、福利,以及整部影片贯穿始终都在讨论的……工会问题。
这是比文化和习惯更加不可调和的深层制度矛盾。
比如去到中国总部参观的美国代表们无不惊讶于这里的工人们所体现出来的那种「中国效率」,一个人一个小时就能干完美国工人一天的活儿,流水线上的他们就像是机器,一个月只休息一两天,一年才回一次老家。这种几乎是永不停歇的密集劳动和不知疲倦追求效率的工作模式,一定程度上可以被看做是中国特殊时代的历史遗留产物。没有经历过那种热火朝天年代的美国人很难理解这种以效率为自豪感的集体主义心态,和中国人不能理解工会的抗争是同一个道理。那些在工厂年会上卖力演出的青年,穿着婚纱的新人们,也是这种集体主义心态的一部分。
美国人接受不了这样的工作模式,工人们开始抱怨时薪太低,工厂太过于追求生产效率,工作环境也不够安全。但也并非所有的美国人都站在美国模式的那一边。有非常了解中国工人工作状态、说着流利中文的美国主管评价自己人说:「美国员工就是太烂了……如果把胶带封在他们嘴巴上,我们的效率就会上来。」
这种关于工时、效率、集体主义等等的冲突,在一定程度上,又和关于工会的冲突有着紧密的联系。
比如美国工人对工时的要求直接和工会的保护挂钩,但不在乎加班的中国工人以此换来了中国效率,也根本不在乎工会这件事;美国人的散漫自由是他们的文化保护下的私人空间,但在中国这里,进入到集体主义里,能带来归属感、荣誉感和纪律性,从而间接提高效率,这是工会做不到的。
就像片中那位中国主管说的那样:「但在中国这是强制的,美国人要怎么想我不管,爱去告随便你,但是周六全部要滚进来上班」。所以,在这种复杂又多层次的不同面前,双方关于工会截然不同的态度也就成为了必然。
工厂剪彩仪式那天,一位议员上台表达了对工会的支持态度:「我知道这里有很多工人努力组成工会。」台下的曹德旺却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之后明确表示:「工会进来,我关门不做了。」
关于是否建立工会的斗争,贯穿了整部影片,作为暗线的文化冲突也内化其中,《美国工厂》选中的这个切入点微妙而精准,我们和片中的人物一起产生疑惑,也被投入这种巨大的文化漩涡之中。
作为制造工业代表的福耀在片中所呈现出的种种水土不服,到它在片尾所实现的某种阶段性的胜利,最终导向的其实是一个疑问。
中国工业逻辑和美国工业逻辑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巨大差异?这是个相当复杂的问题,必须要回到历史之中去寻找答案。
美国是个相当成熟的前工业国家,制造业更是占据了最大比重的行业,二战之前全球制造业的71%都集中在英美德法四个核心国里,二战之后的美国更是依靠强势的工业达到了顶峰,但是全球化的潮流改变了这一切。
全球化的实质,就是以制造业为主的工业从这些核心国家向低收入国家的转移,在实现全球化分工的同时,让资本获取更高的生产利润。
在这样的去工业化大潮之下,美国产业向金融、房地产、服务业等虚拟经济领域迅速转移,本土制造业不断向新兴发展中国家外流,「产业空心化」成为严峻现实。从新英格兰向西绵延覆盖宾夕法尼亚州和五大湖区的美国老工业心脏地带成为了铁锈带,通用汽车也正是因为此,留下了大片废弃厂房。
2008 年的金融危机是个拐点,这时的美国开始意识到过度依赖虚拟经济的弊端,于是开始号召「制造业回流」,福耀便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去到了美国。
从这个进程上我们已经能够看出,美国已经走过了非常漫长的工业化历史期,其资本主义逻辑已经相当成熟,而他们的工业逻辑,自然也是脱胎于这种成熟的资本逻辑。
美国的工会就跟他们的资本主义一样成熟,早就走过了那种充满血汗和黑暗,需要「天桥之战」的年代,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AW)更是全美最为强势的工会之一。
所以有不少人因此视这场建立工会的战役为理所当然,就像片中负责谈判的工人说的那样:「我们70年前打过这些战役,我们70年前就拒绝了。」
但对弱势群体的保护或许也会带来不公平,工会带来的也未必都是正面的影响,比如近来年频发的工会高层受贿丑闻。
就像片中也有美国工人说:「工会唯一会做的,就是留下烂员工,而我们这样的优秀员工只能随波逐流。」
工会带来的庞大支出同样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三大汽车巨头福特、通用和克莱斯勒和UAW长达七十年的斗争已经说明这一点。
这三家公司在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难以为继,不得不接受政府救助,通用更是直接宣布破产,就被认为是由于工会力量过于强势导致的企业高支出所致。所以也会有媒体直接认为,整个汽车行业就是被UAW拖垮的,「它们是这个行业的活癌症。」
这绝不是说工会就不可取了。
这里面的重点在于,我们必须明白,即便在有着工会悠久历史的美国体系里,这也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当然不能被简单直接地移植到福耀这个由中国人开办的「美国工厂」里来,也不能简单地用「文化冲突」来解释。
因为,中国人所秉承的,又完全是另外一套工业逻辑,其核心植根于我们的具体文化,正是我们上面说到的那部分对效率和成果的极致追求。
此外则是历史阶段的问题。
就像曹德旺说自己在1990年第一次出国卖玻璃时候的感受那样:「把福特汽车博物馆里的各项经济指标作为标尺来衡量中国经济,我发现我们跟美国差100年。」
抛开文化层面的差异,在经济发展这条大历史进程上,我们所处在的历史阶段,是美国曾经经历过的那种工业上升期,资本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的阶段。
所以《美国工厂》的矛盾,并不仅仅是美国文化和中国文化之间的矛盾,更是一个过去的历史阶段,与当下的历史阶段发生碰撞之后产生的结果。
那必然是不可调和的。
影片的最后,福耀似乎为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寻找到了暂时的解决方案。
反对工会成立的一方以投票的压倒性优势取胜,作为交换,福耀给美国工人每小时增加两美元的薪水,算下来,美国工人一个月能多挣三百多美元。但是没有工会。福耀反复强调,我们能给你们那些工会所不能给你们的,比如薪水。
一面加薪,一面取消工会,有目的地「淘汰」掉那些支持工会的员工,解雇掉那些操作太慢的员工,留下的不得不面对庞大的工作量和巨大的工作压力。当然,也有人因为能重新拥有一份工作而感恩。不过所有的一切的确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事实证明曹德旺的这种强劲手法有奏效之处,前期亏损的福耀,在2018年实现了盈利。
这是一种成功吗?或者说中国模式的胜利吗?我们想很多人都不会这么认为,包括曹德旺自己。
这场中美模式的冲突,在今天这个时代所反应出来的,并不单单是制造业的不同管理模式的差异,而更多是整个国度、甚至更庞大的经济共同体处理自己产业结构的问题。
美国的铁锈带、失业潮,包括如今对制造业回流的号召,都是这种问题的体现。与之相对的,中国模式同样有着它的问题,那些奇观化的管理手段,不得不让人联想起诸如《大都会》这样的电影。「福耀玻璃美国」其本身,或许也就是一个在妥协和融合中试图探索出居中道路的案例。
影片的最后,曹德旺视察车间,主管向他解释说,在未来的某段时间里,某几段生产线上的工人将被拿掉,以机器取代。
这不由得让人想到,美国农业人口在1900年代占41%,如今已经只有不到2%的变化。如今的制造业,不过是在走当年农业大批量自动化的路线罢了。
不管美国工人还是中国工人,不管你一天能工作几个小时,是勤快还是懒惰,将来都会被机器工人取代。
但自动化会是解决效率问题的手段吗?这就其实和福耀现在是否解决了中美模式矛盾冲突是同一个问题。自动化必然会带来效率的成倍提升,同时降低企业的生产升成本和管理成本,这会部分解决前文提到的那些问题,反正都不用人了嘛。但并不是说人没有了,与人有关的问题就会随之消失。自动化在生产领域中的全面普及,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其实不远了),那会带来新的问题,我们要如何安置失业员工?我们又要如何面对新一波的失业浪潮?
下岗再就业培训?事实证明效果并不好。被淘汰的工人基本很难找到收入和原来持平的工作。
从这个意味深长的结尾来看,《美国工厂》所导向的某种暗示,已经超出了所谓美国模式还是中国模式谁更有合理性和合法性,谁又将最终取得胜利这些议题的范畴,转而指向了更深一层的忧虑。
影片之所以在中美两地都获得了很高的关注度,也正是因为它以相当克制的姿态,尽量客观地展示了两种工业体系和文化习惯给制造业带来的影响。
它体现了深刻的问题意识,但并不把答案指向这场冲突中的任何一方,如果你只看到美国人遇到了困难等着我们去解救,从而产生虚妄的自豪感,那这部纪录片就白看了。
不论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在看完影片之后都不得不暂时抛开民族本位立场,承认自己的体系存在某些结构性的缺陷;与此同时,每个人都得承认,即便固守原有阵地做再激烈的对抗和冲突,也终将于事无补。
我们必须用更高的智慧去寻找世界的全新解药,因为这是任何历史经验都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看到有公众号竟然以《“玻璃大王”拿下奥斯卡,奥巴马也赶来祝贺》为题目写文章来褒奖福耀总裁曹德旺,说他代表了中国形象,为国外更深入地了解中国企业打开了一扇门——不由感慨这篇文章的作者一定没有看过这部纪录片。
相信任何一个懂得独立思考的中国人看过这部纪录片后心情都是复杂且沉重的。
它让我们了解到的,不仅仅是中美员工对于保障自身权益的意识差异,也让我们看到了现实的残酷。
首先,令人意外的是,即使已经成功到把工厂开到了美国,身为跨国企业的福耀,却依然在使用具有中国特色的那一套来管理美国员工,在整部纪录片中,我们并没有看到能令人眼前一亮的科技创新或管理创新之处。
纵使是最基层的领导,自己也在经历着驻外两年没有额外补贴和福利的不公待遇,但仍然会站在要求加入工会、享受权益保护的对立面,面对镜头时,对自己所谓的”厚黑之道“面露喜色。
即使对企业心怀感恩,愿意放弃罢工留下来继续工作的工人,在高管们的计划中,不久后也会逐渐被机器与生产线所取代——他们的牺牲与放弃、他们对企业的忠诚并不能带给他们想要的安全。
当然,人力逐渐被机器所取代,是科技发展的必然趋势,这份残酷并不仅仅存在于福耀之中。
在老板的眼中,不断追求更高的经济效益才是最主要的,其他一切皆是为此服务。
为此,他们可以坚持不懈地为员工洗脑,宣传工会的可怕,宣传企业的目标与前景是多么的伟大与光明,宣传要求更高权益的工人是懒惰的、罢工会让大家失去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面对工人的抗议,老板的态度是“管理层的素质需要提升”,进而撤掉了全部外籍高管。
当其他外籍员工请辞时,作为跨国公司的总裁,曹德旺对此的评价是“这是一种对中国的敌视行为”。
美国工厂的中国高管们觉得美国工人笨手笨脚、工作效率低,组织他们的生产线负责人来中国总部考察学习。
来到总部后,美国人看到中国工人不戴专业手套和护目镜就敢蹲在地上拿手捡玻璃全都惊呆了,纷纷感慨:“简直是疯了!”
中国生产线的负责人也出来现身说法,说我们国内的工人一个月只能休息一两天,经常一天要工作12个小时,但照样毫无怨言,指责美国工人拿多少钱就要干多少事,而与之交流的美国员工也用中文应和着,说:“我们那的工人就是懒,不求上进、不能吃苦!”
——整个交谈的过程义愤填膺,仿佛完全是两个置身事外的人。
而如同舞台剧一般不停稍息、立正、向右看齐、报数、高喊进步口号的车间班组晨会,更是让几个老外看得目瞪口呆。
作为国内出口量最大的汽车玻璃生产供应商,在福耀的各位管理者眼中,中国的工人在效率和执行力上是远远优于美国工人的,他们没有那么多意见,永远吃苦耐劳,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随时配合加班。
不像美国的工,会让车间负责人气得在高管会上气得飙脏话:“他妈的,我不想管那么多了,我就想让他们周末全给我滚过来加班!”
但,在面对危险的工作环境时,我们自己的工人难道就是体质强健、不需要完善的安全保障吗?
在面对高压、高强度的工作时,国内的工人就不需要休息、不需要陪伴家人、不需要有自己的个人生活吗?
看过这部纪录片,或许你会理解为何当年富士康会有那么多年轻的工人会选择跳楼自杀。
因为在那种环境和氛围下,他们无法看到未来,也不知如何改变。
他们忍受着的是他们不想选择却又仿佛必须面对的人生。
或许,在《美国工厂》这部纪录片中所呈现的所有中国雇主与美国员工之间的矛盾,与其说是源于文化的差异,不如说是对人、对生命价值尊重程度的差异。
福耀总裁曹德旺在高官会上一再强调:“我们在美国建厂,挣钱不是首位,关键在于改变美国人对中国的看法。”
——随着这部纪录片的获奖,自会迎来更多的关注,可它又会给世人带来怎样的中国印象呢?
怎样才算是“伟大的企业”?如何才算是“优秀的人才”?
很明显,在不同的价值观和立场下,大家的认识是完全不同的。
有钱,并不代表就可以赢得尊重。
温顺、勤勉,并不代表就可换来一世安稳。
《美国工厂》所记录的一切,仿佛是一部包裹着黑色幽默的都市寓言。
而旁观这一切的你我并非置身事外,这同样是我们正在或将要面对的残酷现实。
不想评价美国工人 只想说中国人实惨,你勤奋努力上班跟资本家谈合理时薪和加班费他和你谈情怀谈奋斗谈狼性,表面高薪实际996压榨下来的时薪令人尴尬,等你步入中年想跟资本家谈多年奉献他和你谈效率谈利润想方设法不赔偿就把你赶走。这就是我们社会主义下的资本家。
任何貌似客观的纪录片背后,都一定有坚定的立场,否则纪录片制作者无法制作出一部具有力量的纪录片。全世界无产者面对的是同一种资本家,但无产者注定无法联合起来。我们有不同的过去,但我们可能只有一种共同的未来。
作为一个福清人,能在大银幕上看到自己的家乡,很开心,但是看到反应的内容,就有点五味杂陈了,确实,我们所谓的中国速度,是牺牲了多少人权多少自由多少利益换来的,然而最可怕的是我们的思想却趋于习惯,累啊,但是习惯了。当看到福清福耀厂的军事化管理,不知道是自豪还是悲哀。
这片子最好的部分是语气上的举重若轻,轻盈又简短的拍摄类似于片段的东西,但海面之下的冰山每个人都能自己看见。美国的工会最初起始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底层劳工最基本的权益,到如今客观上变成了阻碍效率的障碍,中国这边效率高得令人咋舌,但一些劳动者也让人心酸,维护人基本的尊严不应该被嘲讽,就像在法律框架内于美国与工会组织“斗争”也只是策略一样。我们自己应该想的是如何维护基本权利,如何在基本权利得以维系的前提下有效的工作,权益保障和效率有部分天然冲突,但在冲突出现之前还有很长一段路。这世界上在奴役般做工与赖在制度保障的懒汉之间还有很大的光谱。这纪录片不偏袒只呈现,呈现一种人类普遍的无奈,或者在左边或者在右边。
出乎意料的好看,久违地在纪录片里看到了真正客观的视觉。
就感觉那些个班组长的嘴脸真可恶
奥巴马投资的Netflix纪录片,这时候看太有意思了。片子纪录了中国土豪拯救美国倒闭工厂,中美企业文化激烈碰撞:中国工人一刻不停重复高效机械劳动,美国人又懒又慢,呼吁工会人权,被中国人的晨会口号和年会颂歌震得一愣一愣。后来支持工会、效率低下的美国工人被开除了,中国人无法理解:有工作就很开心了,怎么还要挑三拣四呢?一部会让双方都有所反思的片子。老罗在《中国为什么有前途》里写到美国产业空心化,说现在底特律人撅腚哈腰干活已经觉得不过瘾了。感觉美国工人从来没真正吃过苦,中国工人从来没享受过真正的快乐,而未来谁都不会比谁好过,他们终究都会被机械手取代。中国一定会崛起,但也应该清楚付出的代价,不断吸取教训,变得更好。世界永远都在不停地平衡、交替、变革中。
作为纪录片并不算上乘。看到评论里那些反复强调“两种文化不分对错”的声音感到可笑,你如果是站在上帝视角你大概可以这么讲,但你明明是其中一种文化中成长起来的人,即便你没有亲历过中国工人作为a human being的辛苦,你至少应该为片子里的所见感同身受,说这样dehumanized的文化无错的人,如果不是有心在为自己的文化遮羞,那就有必要反思自己是否还是个human being了。
社会主义国家更“资本主义”,资本主义国家更“社会主义”,两者都是基于之前相反的措施的一种调整,最后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其实并没有对错,也无关道德,社会的进步就是在这种一正一反的博弈互动中前进的
曹主席一开始以为美国的filmmaker可以为他拍出一支大型企宣片233无限趋利带给他膨胀、歉疚,还有巨大的虚无感。就冲那些孤独的抽烟镜头,我想这位信奉爱拼才会赢的资本家内心很可能住着一个受伤之人。组建公会的后果是“政治的”他十分明了,过往的历史经验无数次教会他工运带来的瓦解力量,所以这不是中国文化输出的真人秀,而是两大人类生存前提在具体情境下的博弈:活下去,有尊严。那么,到底哪个前提在先呢?有趣的是,在中国工厂看了一场华美的晚会之后,美国管理者突然感到这个失意世界实际上“对立统一”,到头来,We are one,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意识形态阵营一向各自承担着选择的后果。只是今天,马克思笔下那个共产主义的幽灵早已不见踪影,到底谁来保佑普天之下工人阶级老有所依,幼有所长,鳏寡孤独者皆有所养呢?
看下来福耀公司整个就是一个红色环境下生长的中国企业,企业实行军事化管理,企业文化宣称福耀是一个大家庭。但我奇怪的是福耀中国工厂的员工全部都是年轻人,那么这些年轻人老了以后,假如说在福耀工作了几十年,老年或者只是中年(手脚不灵便,效率低了)之后,家长福耀会不会管?我不了解,还是到一定年龄一脚踢出去?只要你年轻奉献,中老年不管死活。福耀美国反潮流建工厂还以为有什么秘诀,结果只是照搬中国这一套,看的挺大跌眼界的,如果没有高科技机械臂,结尾估计就是另一番景象了。想在一个发达国家靠工人苦力实现盈利,真是看笑我了。
梦与梦不同,韭和韭同悲。
原来主人公就是营销“涨200倍还严重被低估”的福耀玻璃!作为小股民,有幸吃到点上涨时的小红利,所以看的时候有点希望它们跨文化的尝试能找到一个出路。美国人给中国人“拿枪”,中国人暗戳戳说“他们就是懒”,但同样也是“We Are One”...行尸走肉般打卡下班却又回不到中产生活的Dayton人,两点一线两班倒的福清人,最脆弱的是工人,是老实人。
这就是秦晖说的,中国和美国的对抗是十七世纪资本主义和二十一世纪资本主义的对抗。
坐等3年后elon mask当主角的《中国工厂》,讲述中国制造如何帮助特斯拉提升生产效率和质量,中国工会帮助协调两国雇员增进友情的故事……
听了个导演讨论,很有趣。导演组家在隔壁那个村,十几年前在同一家工厂采访了三千多个工人拍了GM工厂关闭的短片。福耀本来要雇他们拍宣传片,被婉拒。玻璃大王不愧是政协委员,气度不凡,答应他们拍什么都行,想拍多久拍多久。于是拍了三年,从最开始的中西文化冲突到后来组工会失败自动化来袭。从导演组角度看世界,美国应正视并讨论中国企业来美国开工厂的全球化回流,考虑自动化对底层工人的影响。从曹老板角度看世界,美国虽然地价低运费低税也低,但工人又老又懒又事儿妈,这咋可能成为工业巨国呀。从白左角度看世界,中国模式工厂不可能持续发展,太不重视安全了。正视xenophobia的良心之作,八月netflix上线。
我靠太恐怖了。这是美国人的灾难片吧???中国老板连天气都能控制。太可怕了。
经济萧条,连美国都不可避免再次上演人吃人。民族主义者会感慨这部纪录片中,中国资本以救世主角色拯救美国经济的叙事逻辑,看到中方员工更胜一筹的勤劳、高效,左翼则能发现福耀美国的实质是军事化管理的反人权血汗工厂的输出,传奇的曹德旺一样有伪善油滑的一面,美国的领导如何在利益认知的驱动下成为剥削者的帮凶,中方管理层如何以胡萝卜加大棒的三十六计冷笑着残酷地瓦解员工对工会的支持以及最后,普通员工是如何向资本低头的。当然,讽刺的是,无论是心甘情愿解释剥削、甚至为工会倒台欢欣鼓舞的中国工人,还是因为饭碗含泪投降的美国工人,无论是为之辩护还是与之抗争,大家的结局都是被结尾令人几乎呆滞的机械臂代替,成为失败者。哪怕加班再勤劳的工人,在机械革命面前也是弱者,这不得不说非常讽刺。 @2019-08-24 18:58:37
玻璃大王曹德旺在美国铁锈带投资建厂的故事。中国变资本家、美国变打工仔的身份错位,作为对当前中美关系的一种解读非常有趣,文化差异什么的还是流于表面了。说清楚了一件事:美国流失的制造业是永远回不来了,连工会都PK不了自动化......(看完查了查,这个工厂盈利了!)
这不是什么“文化冲突”,这是十八世纪资本主义与二十一世纪资本主义的冲突,是“昂纳克寓言”的鲜活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