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史

HD中字

主演:耐安,张献民,杨明明,李勤勤,黄卫,袁丽

类型:电影地区:大陆语言:国语年份: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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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柔情史电影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刚和男友分⼿的小雾,因一笔意外的稿费而在北京胡同里租了一套房⼦,期待⾃己⼀个人的世界。不料母亲因无法与家中的⽼人相处,搬来与她同住。奇特的战争开始了。 每天⼀睁眼,在屋子的每⼀个角落,母亲荒谬的生活规则与偏执的行为方式折磨着小雾。小雾也被母亲的思维逻辑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两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在饭桌, 尿盆,碗筷中互相攻击,防御。在战争高潮,她们已无法面对彼此。母女各自开始了一场恋爱,获得了暂时的平衡, 但最终都失败了。舞从这里来圣彼得堡的末日斩匪蜂蜜与四叶草第一季审死官翻案2024山东卫视元宵开学礼青春搏击海浪之中高校奇女子鬼物语跃影江湖之龙门之约长江一号(2008)闪魂遗落家庭安娜(2019)追球之吸睛神展开酸甜打脸福冈恋爱白皮书15 不会消散的爱情花火原来是老师啊!甜蜜精华版代课老师丑女无敌第一季消失的子弹国语版锈与骨腹黑上司我要了女监四重奏第一季布朗神父第八季达娜的恐龙世界第三季超狗任务梦幻岛第一季去伪存真入谜死而复生的男人杀人命盘既然青春留不住史上最糟糕的室友逍遥法外第六季深夜的超自然公务员危险第三情下班抓紧谈恋爱炮灰后妈终于洗白了布朗神父第十一季济公传郭德纲版定军山爸爸别骗我回转寿尸粤语版猝不及防2017巅峰拍档 第二十六季

 长篇影评

 1 ) 导筒x杨明明:女性,守住自己的领地

上影节专访

电影《柔情史》在柏林国际电影节完成世界首映后,亮相第21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本片由杨超监制,是杨明明自编、自导、自演、自剪的电影处女作,作为华语电影中少有的描绘母女两代人生活和情感际遇的现实主义女性题材,《柔情史》在国内外屡获殊荣,此次更入选了上海国际电影节“一带一路”电影周,本片也是本届电影节最受瞩目的女性导演作品之一。

《柔情史》刻画了北京胡同中一对单亲家庭母女。杨明明扮演的自由编剧小雾因一笔意外的稿费在胡同里租了一套房子。母亲因无法与家中的老人相处,搬来与她同住。生活理念不同的两人在饭桌、尿盆、碗筷中互相攻击,防御。她们各自经历了一场短暂而失败恋爱,感情无疾而终后,她们只能继续生活在一起。

导筒带来上影节系列访谈

本期为导演杨明明专访

柔情史

Girls Always Happy

汉语普通话 | 2018 | 剧情片 | 彩色 | 117min

2018 第6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全景单元入围 最佳处女作奖提名

2018第42届香港国际电影节新秀电影竞赛 火鸟大奖/国际影评人联盟奖

2018第20届首尔国际女性影展 国际剧情片竞赛单元 最佳导演奖

2018第44届西雅图国际电影节 “China Stars”单元最佳新人奖

2018第12届FIRST青年电影展 主竞赛入围

2018 第21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一带一路单元展映

导演简介

杨明明

1987年生于北京,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2012年完成剧情短片《女导演》,《柔情史》是她的首部故事长片。

导演作品年表

女导演 (2012)

柔情史(2018)

导筒

这个剧本构思的灵感来自于哪里?创作的过程是怎样的?

杨明明

一般来说我的写作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从空间出发,我事先选择一个环境,然后再动笔写,是一个一句话的故事。其实拍《女导演》的时候,我就想写两个女孩和一台机器的故事。《柔情史》最开始没有故事,我就只想拍胡同,因为我自己在胡同里生活了十多年,有很多在那种环境下发生的故事,街坊邻居的,完全是一个不一样的生存状态,这是我特别想表达的,包括在它的景观性,我一定要写一个胡同的故事。

《女导演》(2012)

然后第二个写母女关系。因为我不太会写男人,我现在拍的这两个作品,都是女人和女人的,第一个是友谊的,第二个是亲情,这是我能驾驭的东西,是基于我的生活,我跟我母亲的一点点的关系,但那不是一个纪录片,可以说是在生活基础上的一个狂想。

因为女性情感,其实在真实生活中我觉得还是弱势的,女人容易陷入情志,情志还是有限。如果你想做电影,这是一个很难得的你可以完全去驾驭你情感的东西,没有男人的干扰,可以自如地去驾驭情感的一个机会,所以我们可以把我们的那种肆意的情感去放在里面,同时还能自如的把握,这是跟现实生活是不一样的,这是一个优势,你在情感中控制不住的东西你可以在电影中控制到。

关于剧本创作让我想到了一个事情,当时就是我想其实写一个女孩,就是里面“雨杉”那个角色,本来想写一个关于一个女孩没有人爱她。其实有点像《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但是是中国版的,没有人喜欢她。不过我觉得那个格局稍微有点小,通过那个女孩子的性格我衍生出来了一些角色,为什么会有种人没有人爱?我们人和人之间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子?

中岛哲也《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2006)

后来才去写一个家庭的事情,就等于说我不是一个全景式的一个角度的一个展现,而是说从一个当代的母女家庭,这样一个以两人为单位的小家,从她们这种横截面,像做手术一样地切开一个口,我们从这两个人的人际关系看待整个社会的际关系的角度。因为现在写人的电影太少了,真真正正再去写生活,写我们当代生活,写都市、写北京,我觉得是很少但我也不会写别的。让我写,我只会写人和人的关系。

我还是很喜欢尴尬的东西,但是这个尴尬你需要有理可循。我写这个母亲其实是稍微有一些被迫害妄想症的,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你要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角度去想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然后慢慢地按照她的思维逻辑去延伸她的这些话,所以说找准了一个方向以后,然后再去铺陈她的性格,就自然了。但是确实写剧本的过程我很痛苦,经历了大概7、8个月的时间,在开拍前最后我改了六稿的剧本。我不怎么会把剧本交给朋友去看,因为我不相信别人的看法。唯独给的是我的监制杨超,还有我们的制片人杨竞看过。

《柔情史》(2018)

导筒

电影中母亲的角色是怎么设计的,有没有参考身边的人?

杨明明

我觉得我们的母亲或多或少都是那个样子。然后就会你会根据她的这个性格再往外延展。我身边的女性朋友的母亲都或多或少会呈现这样的状态,没有什么正常或者说特别正常的那种。在中国,历史的包袱太沉重了。

对于母亲这个角色来说,还是看她经历了什么,然后你去找。我把她写成经过历史的伤害,然后再经历邻里的伤害,经历男人的伤害,等于就是三重伤害都有了,所以她才会那样。极度缺乏安全,这是一种病。当你社会没有办法提供给您足够安全感的时候,你只有在小家中两个人互相折磨,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导筒

设定这一对母女都是没什么朋友比较孤独的,是什么用意?

杨明明

我想呈现一个对仗,一句话就是一对母女互相折磨,不得不生活在一起,然后她们分别经历了一段恋爱,但都失败了,于是又不得不回来一起继续互相折磨。最开始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构。等于说是两个人性格悲剧之后的一个对仗,女儿厌弃她妈但其实她就是她妈,她长大后就变成了她的母亲,一个性格导致的家庭悲剧。

导筒

小雾和她的妈妈会喜欢什么样的作家?

杨明明

我觉得电影里小雾的一部分喜好就是我的喜好,包括我里面写的她读的那些书,但是其实我本人读的肯定会和那些书有不一样,而且我从来没写过抗战剧。

其次是她的母亲,她不去跳广场舞,她是蛮有追求也是被社会曾经伤害的人,她心里有梦,心气当时还是很高的,包括她写的那段文字,下雨的时候她说牛把草一起吃进去,我认为母亲在一些瞬间里是真的展现出了写作天赋的,但是因为知识结构没有那个系统,她可能也就是灵光一现,其实这是最难过的事情。她发现自己很无力,她只能抓到一丁点东西。她多数的时候不是个艺术家,也不是个诗人、不是作家,她就是一个生活彻底的失败者。

当生活是如此贫乏的时候,这些文字其实是一种美的东西,让她还能再继续下去。她不去跳舞,也不去像很多大妈一样聊大天,她还是就是有那种很高贵的品质在里面。她其实是在拒绝,你看其实她是在拒绝集体庸俗,拒绝集体意识,希望个体的发展。她是有追求的,她在拒绝某些东西入侵她,她想保持自己的这个领地。

这是一个设定,她不是一个庸俗的人,但是她被社会变得市侩而鸡贼,她很痛苦也没有办法。但是我们在想,如果这个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历史的包袱,她会不会可能真会成为一个欧康纳(辛妮·欧康纳)或者是另外一个不一样的人。

Sinéad O'Connor 1999年专辑

《So Far...The Best of Sinéad O'Connor》

导筒

为什么会让母女的对话高速而且信息量较大呢?有没有受像伍迪艾伦这些导演的影响?

杨明明

我本身就是一个喜欢不停说话语而且速特别快的人,然后比较话唠(笑)。《女导演》里也是跟话唠一样,也是不停的在说。现在国内不少人可能会觉得不说话或者说没台词的电影是高明的,长镜头就是厉害。我不这么认为,还是我们第五代是或者说是很多人喜欢模仿侯孝贤这些大师,但是电影是多类别的、分切的。我们可能太迷信于长镜头体系了,太愿意不说话,我觉得没有必要。一部电影语言的密度其实并不影响一个电影的质量,而是说电影中的人物他们这些话语是不是在一个体系之内。

而且不光是伍迪艾伦,迈克·李也是我自己很喜欢的导演,他早期的电影往往都超喜欢那个Naked,那是我最爱的一部电影,还有《生活是甜蜜的》、《秘密与谎言》,那是一个母女关系的的戏。

迈克·李《赤裸裸》 (1993)

导筒

片中男性角色不少,你在刻画他们的时候有没有某种统一的设计?

杨明明

男性角色的设计在阶层上的差异还比较明显,有三个,其中张宪是一个,然后小雾爷爷是一个,还有一个门口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老先生,而且每个年龄代沟都是几十年,都代表着一个独特的社会群体。

从一方面其实我也是想表达,我们现在文化的差异,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文化差异,可以理解为知识结构不一样所带来的无可避免的价值上的冲突。整个中国现在也呈现这样的一个断层,我们没办法,大家都按着自己的价值体系的之类的去行事。

导筒

谈谈男主人张宪,他应该是好几次都接受了反复的小雾。

杨明明

妈妈问小雾你为什么跟张宪分手,小雾说他们都太好了,像假的。关于小雾这句话就很多人还在笑,但其实可能有人没懂,就是说像假的,这就是她的想法,她不是在开玩笑。她认为日子就应该坏着过,日子就应该在彼此伤害中进行,这样的生活,我们在逐渐试探对方底线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对方还爱着对方,她会认为伤害着过才是一个常态。她不认为好人是真的。

张宪的确是代表一类人,就其实他是蛮不错的,他能提供给小雾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但是可能小雾身上有那种极端性,有那种不能掺杂质、坏也要纯粹的坏的极端性,她认为是那样的,所以你没法去评价。

可能是一种自毁,毁了自己我也要像这样。她觉得不可能有那种她心里的真正的理想田园的那种好,整个社会环境都不是这样。所以我写的张宪是一个好人。我这里面完全没有贬低男性,为什么女性主义的宣传没那么明显,我没有要把男性符号化。

包括我本来开始设计的是小雾跟一个养蜥蜴的男人一起在一个商店里面卖那种夜行动物,什么蜥蜴、蛇、壁虎之类的,然后她同时交了两个男朋友。但我把这场戏删了,我也没拍,就是我觉得不重要了,就直接还不如,小雾和她母亲说话就没逻辑地突然就来一句,你不如去找那卖蜥蜴的。

导筒

母亲的角色最终怎么确定了耐安老师来出演?和她怎么合作的?

杨明明

我当时一开始找的是话剧《丽南山的美人》最新版本里饰演母亲玛格的冯宪珍老师。找到冯宪珍老师以后,我们俩聊了很长时间,通信了无数次。她其实很感兴趣,但是因为她长期在舞台上演话剧,比较惧怕镜头,她表示已经多年不饰演影视剧,而且不习惯影视剧组的工作氛围,我跟她解释了电影的拍摄情况,但她还是很难克服工作习惯。

《丽南山的美人》玛格(冯宪珍饰)

其实她的塑造能力非常强,所有的小动作小细节,包括看她在小剧场演的《丽南山的美人》那一幕,她那个感觉会更极端,所以我觉得她特别合适,一开始找的就是她。当然《丽南山的美人》是我本人很喜欢的一个作品,也是电影《三块广告牌》编剧兼导演马丁·麦克唐纳的剧本处女作,《丽南山的美人》他写出来的时候才27岁。

马丁·麦克多纳《三块广告牌》工作照

也找过宋丹丹老师,可能当时是没有档期吧。

导筒

陈道明与何冰两位老师2011念在上海演过三谷幸喜的话剧《喜剧的忧伤》,表演的指导老师就是宋丹丹。

杨明明

宋丹丹老师也完全OK,但是因为她定型在喜剧明星上,如果可以摆脱喜剧明星的那种东西,就是给一些就是严肃剧的那种内涵的,其实也可以。

三谷幸喜《戏剧的忧伤》

但因为喜剧其实很难,它有一些很严肃的时刻,宋丹丹老师其实也蛮可惜的,就是最后有点定型在喜剧方面来。这没办法,这可能是目前中国演员的局限,很多观念上的问题,当然这也需要时间。我们的一些演员感觉还是在靠直觉的动物层面,国外的演员像于佩尔和很多演员,他们对于表演的论述都可以成为一个表演系的论文。我其实就也比较有精神洁癖,就合作的人首先观念上要能聊得来,他得能明白你在做什么。

所以后来发现冯宪珍老师没法演主角,我说你过来帮我演朱园这个角色,她那个时候正好在外地,很多天在演戏,所以就没成。

《柔情史》:耐安 饰演 小雾母亲 李勤勤 饰演 朱园

耐安老师不是一种方向的,她身上有那种温柔的气质。她特别牛的一点是她是一个超级尊重导演的演员,她即使有自己的看法,她不会去修改,她说你什么词我都能给你说出来,会问我要哪种感觉。

我选角用了3到4个月时间,在演员功课上我觉得我还比较有自信,而且我是那种你改词绝对不行,但是你得看合不合理?就有一些创作是合理的,但是他要是什么,反正我对这个是有判断,我之前会找到最合适的演员。这种合适包括两方面,一个是技术上的,第二个是我觉得我跟他沟通起来没有障碍,他不会让我反感,或者说我会很冒犯他,这些都是选角的时候必须要把握的。

我这个电影看上去是一个家常,但其实里面有很多关键性的东西,如果演员不知道”我在干嘛“,她可能会演成电视剧,她会把里面所有的荒谬的东西日常化,耐安老师是见过大世面的,也就完全明白我在做什么,她明白这个结构,甚至明白这个张力,就导演最核心的秘密,她可能都有看到。第二个我觉得她可能会有惊喜,她没有那种程式化的东西,因为这个角色和她本人相距十万八千里,她完全可以没有负担的去演这个角色,而且在有些时刻确实会让人吃惊。她身上有让人感觉厉害的部分,但也有温柔的部分,这是我觉得特别好的地方,这就是张力。

导筒

为什么这一次自己选择继续做演员?如何在演员和导演之间转换?

杨明明

其实是开拍前三天才定下了自己演,之前找的演员正好档期上不合适。我本来想《女导演》我就已经所有事都干了,这部终于可以少干点了。但是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我准备的很充分,不过确实没想到,除了自己没摄影,其他的一样没少。

《女导演》(2012)

我其实在里面做演员我的优势是在于我不在乎一个演员的美丑,就是美丑完全这些其实不care,就没有一个做女演员的一个负担,我通常就是开机了,因为我有时间限制,“开始!别说话!”就开始了,全剧组把我就当成导演,没有一个人像演员一样对待我,其实有时候我情绪不好的时候我需要保护自己,没有焦点员没法完成调度炸组那天就是因为我受不了,我会很难过,焦点跟不上这样导演工作的问题破坏了我演员部分的情绪。我感觉到那一时刻是我做演员的情感被伤害到了,我没有受到保护,我需要保护好我自己。我跟大家说我同时做这两份工,就体力上是一个挑战,二是你要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转换是有消耗的,别人尽量不要跟我说我演错了,不要告诉我,我自己会去观察审视我自己,因为要时刻的保护好我自己的感情和情绪。

当然我们这个剧组还是相处的很融洽,剧组很多女生,我的这个助理是女生,她也同时兼职场记与副导演,然后还有美术师也是女孩,两个女孩子。然后我的执行导演也是一个超级牛的一个女生,除了摄影团队是男孩,其余都是女生。所以相处的就是还是很开心。

导筒

你是怎么和演员合作的?

杨明明

你知道演员其实有些时候心到了,但是表情不到,是因为他对他面部肌肉的结构不了解。其实我们做导演有时候你不需要跟他说很多,你要看到他的肌肉的特点。我有时候会看见监视器他瞬间有一些表情,我认为特别对,那我就会告诉他,我说你看你记得你刚才这是怎么做的,其实有些时候是按着科学的物理方法去达到的。我们其实每个人情感理解层面都差不多,而且都很用心。其实有些时候就是看你知道那几块肌肉是怎么动的,那记住这个感受之后,他可能就会给到了,就是说大家一起配合这个是。其实包括摄影机的角度和运动都是。

要让导演去了解演员的肌肉结构,看周迅其实为什么我们说能演得好,我有时候真是觉得对镜练习其实很重要。一个演员要了解自己的肌肉的运动。一个职业演员他肯定知道自己动哪块肌肉。

导筒

除了张献民老师出演以外,有一场戏还有好几位独立电影的导演在里面,谈一下和他们的合作。

杨明明

张献民老师他是影帝,他真的是影帝而且戏瘾很多(笑),没有一条演的是一样的,能给你不同的感觉。我在写作的时候就是按他这种方向,在片场他自己就弄好了,他是我最放心的一个。

耐安老师和张献民老师其实是做演员出来的,凡是本能是什么,我一定相信这个本能。当然,那一场戏,汪民安是个哲学家,然后王笠人、季丹他们来了半天,然后就拍完了。

导筒

导筒:当时为什么会想要找到就是那些滑板车,而不是滑板或自行车?

杨明明

第一是因为性格,因为滑板太帅了,你看滑板,如果她是一个敢去玩滑板的女生,那她肯定很多行为就不是这样的。 自动的滑板车又太高级了,肯定不适合这个女孩小雾,因为她需要有一些愣的、很笨拙的、那种蛮力的东西,滑板车有腿蹬的费劲的那种感觉,还比较惨,她没那么帅。

《柔情史》(2018)

第二个是从视觉呈现来看,固定镜头之内的这样的移动,可以给画面带来新鲜感。第三个就是她不喜欢人群,在胡同里骑滑板车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大王,或者是一个女王的形象。从胡同里到大马路上的时候,这个滑板车就稍微失去一种意义,等于说它是一个她的玩具,一个可以支撑她在胡同里,可以疯狂想象占据自己领地的一个工具而已。

导筒

胡同里的家是怎么选定的?为什么会选择胡同作为故事发生的地点?

杨明明

因为我需要一个空独特的对门,就是两个人对住的空间。在制片上又不能造成太大困难,所以必须是个独门独院并且需要正好坐落在拐角,其实根据这个位置我设置了他们所行走的路线,就是一个人往这走,一直往那走,母女俩去公交站汇合这场戏是根据这个空间定的。所以我跟制片,我们大概骑了小一个月的摩托车在胡同里慢慢的找到。在北京东四跟朝阳门的中间。

导筒

小雾和她的妈妈包括其他的人物在北京这个城市里面是不是也算是有某种典型?包括你也拍了很多北京才会有的那些标语。

杨明明

然后那个标语其实是我拍的时候,正好碰到会议召开了,我没有去刻意怎么样加符号,但是我认为我们城市景观就是这样的,用刻意去回避这些东西。因为这就是真实的北京,像北京现在什么,就是红旗飘飘,真的是那种状态。然后正好拍空镜的时候,正好赶到会议,就正好捕捉到了这些东西,那北京确实比别的地方压抑的。

因为那胡同可能会更典型,有一个很压抑的东西在里面,因为胡同的这种人跟人之间的私密隐私,其实空间更小。还有一个层面就是这种关系造成的。在中国我们的代际关系是主要关系,夫妻关系是次要关系,对于西方来说夫妻是主要的关系,孩子长大是排在夫妻关系后面的,夫妻永远是第一位的。但我们代际关系,是一个主要的人际关系。人际关系的界限很差,会不停的上一代控制下一代,往下传递所以就会呈现这样的一个结果。

杨明明

导筒

关于拍摄做了哪些准备工作,怎么跟摄影师合作的?

杨明明

我是那种在文本上要完成的特别充分的人,之前要写分镜头,而且我不是那种习惯于现场发挥的类型。因为压力比较大,我害怕会出事,而且处女长片我想准备得充分一些,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最后自己能演,是因为实在准备的太充分了。

而且我会考虑到语言的密度,跟影片的节奏。我必须要提速,片中的人物可能会比我们每个人说话比原来稍微快了一些,耐安老师她平时说话语速其实很慢,我们一直在磨。我们俩其实我会让她看监视器,我对我自己的判断就完全是靠非常客观的,我回看监视器,看自己,基本上就是这样。

因为我知道拍家庭居家的戏很容易拍成电视剧。其实我那个家的空间非常小,只能站下七个人,所以拍的时候经常是我整个的剧组布好光以后,他们全出去,留核心的几个人在,然后把戏拍完。

后面这些拍摄的工作会根据空间而来的,就是戏里,我会跟那个空间去走,回到镜头上,我其实在刻意造成一个疏离的感觉,就是你看其实人物贴的蛮近,狭小的空间我希望抓住人的表情,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人的表情,然后用特写和特写之内的调度,其实我们看到法国,很多电影包括我很喜欢的德斯普里钦,但是他的运动比我们复杂多了,就是他会用那种长焦的跟拍的方式去摇,快摇。那个焦点员那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现在达不到,那我可能就是在固定摇镜头上做了一些处理,就是会想得很精确,每一个镜头我都想得很精确,就是从谁摇到谁。然后包括那几场吃饭的戏可能不会被留意,房间空间小,其实调动起来还是很麻烦的。在相同相似的吃饭戏上,看上去可能会重复的镜头我会做一些调整,会让她们坐的区域,然后还有角度都会有变化。我已经解绞尽脑汁在这个小房间里去探索不一样的变化。

所以当时我跟一些摄影师聊的时候,他们说导演就看到我的空间以后,他们说导演太难了,有效机位特别少,但我认为多小的空间其实都可以拍。这个就是看怎么怎么拍,你敢不敢。一个是语速,当我确定了它是这样的一个快的语速,你要适应我的节奏,让观众去适应,看进去就可以适应,包括景别那我就是一个近的东西,那你看惯的你也会接受这样的一个方式。

导筒

拍摄进度是怎样去安排的?

杨明明

我们是顺拍,但是会有一些戏提前,比如说让统筹把一些就那种争吵的戏,尽量提前几天,我们先给它拉开,然后室内跟室外分配开,但基本上都是按着顺序,不会跳的很厉害。我们其实开始头一两天拍的全都作废了,一开始的感觉调子不太对,感觉慢了或者说没有状态,快到结束的时候我们再把最先开始的部分重拍。因为最先那场吃饭戏是最难的,我们不怕的是那种激情段落,我们最怕的是日常的对话,人是不是在那个状态里。所以观众看到的第一场吃饭的戏,其实是已经入冬了,很冷的时候拍的。

从夏天开始拍的,9月份其实已经是秋天,但是它在温度上还是热。中间其实拍了俩月,后来耐安姐的腿受伤,是因为我们有一场戏,就是跑,然后完了之后她韧带拉伤,停拍了一个月,然后再补拍剩余的部分,不叫补拍,还是顺着拍还差的那一部分。当时已经是特别特别冷了,结尾树叶都掉光了,我们最后那场公交车的戏,那天是冷到爆,我们需要喝热水,先嘴里喝一口热水,然后再开始说话。那个嘴是冻住的,反正季节上是跨越了三个季节,基本上是这样。

《柔情史》(2018)

导筒

拍摄期间有没有碰到比较难的部分?

杨明明

有一个念书的情节,那是德勒兹这一段文章,那段是一个即兴,我那天坐在那儿,我忘了我前面说什么,不是说那段话,张献民当天带了一本书,我说这样吧,调度我觉得一前一后,换焦点,比较有趣,我说那我们选一段文字,后来就选的是Stubley的那个。后来就完成了。所以那场戏的调度都是根据那个书的内容,和那个情景设计的,但那条其实好难拍。

吉尔·德勒兹 《运动-影像》

当时拍了一二十条,因为你看开始的时候我是在后景,他先是在前面,之后我起来的时候焦点变到我,焦点在我说到Stubley的时候突然变到我,回焦又回到了张老师。然后我这个时候从后景趴到床前面,这时手机响了,之后我的腿起来,腿起来之后,张宪说了一段话,我又拍了几下,我的身体又起来,还得喝酸奶,身体起来那一下的位置太难找了,因为它是一个大头,这里面有很多大特写的调度,就是特性。所以有好几次都是那个角度就是那个嘴形状实在太丑,要不然你出画了。确实很难。这那条没没有二十遍也得有至少七八条是有的。因为长镜头,一个是焦点难,二是那个节奏,整场戏的节奏,为了配合技术,拖太长又不行。

所以就是,还有那个特别难拍的是就母亲就说小雾屁股,闻味的那个特别难拍,就那个焦点。也是大特到我从前景吸着闻着味,从前景划过,然后母亲从后景一个特写,从特写到特写,那个是挺难的,反正特写之类的调度都。你看看没什么,其实都不容易。

并且我在前几天没有跟焦员,开始我挺相信摄影师手上的功夫,但后来我发现那个调度特别难,然后他们没给我配跟焦员。我自己炸组,我自己大概炸组了半天。导演消失了,我生气了,然后制片他们全疯了。马上给找跟焦员,第二天来了一个,根本不用跟焦器,目测就可以。我那个天才感觉到我是在拍电影,就是拍那个母女在试衣服那场戏的时候,是第一天有跟焦员,那天我无比开心,前十天全靠手里的,我的摄影师他拍纪录片出身,其实手持镜头是他的强项。

最后说抗日战争,那时我抢密度,我完全相信他,我没有看监视,没有看任何回放,我就一直不停地拍了好几遍,因为抢那点的光线。基本上每一条都是实的,所以我就很相信他。

前后一共有两个跟焦员,开始来两三天的那个特牛的那个太贵了,后来又来了一个跟焦员水平也挺棒的,但他是刚学,他是在《山河故人》里面才开始变焦点,也就两年的焦点员的经验。

导筒

影片中有停电以后的烛光、然后蓝色的月光、还有雨中的光,可以聊聊布光的工作是怎么去设计完成的吗?

杨明明

烛光其实算硬光源足够了。蓝色的脸庞是上面有一个小的顶光源。基本上我们的布光都非常节省,其实我的灯光师非常好,是《河神》的灯光师,打复杂光完全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因为没有地方架灯,能把机器放进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说一个导演我觉得要看清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这时候该舍弃要舍弃,要看的一个是演员的表演,这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二,它不是一个抒情性的,或者是刻意去展现美的那种电影。

我们的跟焦员来了以后就不停的在下雨,但是我们的雨戏全是人工降的,三根水管,后面窗户轮的垂直方向,笔直的平行方向搁的是灯管,这样我正面拍的时候灯就不会露出来,但是一偏其实就是容易穿帮。要不然雨丝你打不出来,灯光师就说利用窗护栏,还有有一个人在树上,那是我们片子唯一的工业级镜头,光是布光就三个半小时。

导筒

那个光一下子跟影片其他的感觉不一样了。

杨明明

对,因为那一段情绪那是我想给美的时刻,就是从母亲说看到壁虎,然后镜头开始用轨道了,然后她去读诗的时候有一段,雨、朗读声的有一段稍微有点小交响曲的感觉,就是那一块是我营造的想给出美的、抒情性的东西,但也很克制都没有用音乐。

导筒

提到美,电影里面有一段论述是关于美和真实,你是怎么看的

杨明明

我不认为电影真实,它就没有美了,它是另外一种美学的东西。因为它足够真,足够真诚。所以美感不是说我们光靠灯光或者什么去达到,它是情感的美,是情感的东西。

导筒

影片的后期剪辑用了多久,调色是在上海完成的吗?

杨明明

是。因为上海它是台北影业的分公司。上海的corner stone,它是台北影业在上海开的分公司:生动数码。都在上海做的后期,我的调色师,构成了一部台湾电影史,他是《一一》、《悲情城市》然后一直到现在最新的那些导演,全都是她调。

杨明明与陈美缎

她是一个服从于导演型的调色师,自己的个性不强,但她的强处在于他特别能get到导演那个点,她也特别知道这个电影导演想要什么样的感觉。刚才我们找准一个方向,她会立马最快的速度,把你整个的片子的调子给你找准,技术超牛。我觉得我特别幸运的是耐安老师、包括像调色师她们是极为尊重导演的,而且她们又会在明白导演的构想之后,能协助你在你的这个框架和体系之中去完成他的工作的,这是特别幸运的。

从做分镜到开始,到拍摄,关于剪辑的部分我心理很清楚我要什么。而且我在耐安姐腿受伤的那一个月基本上就是把该剪成型的都剪辑完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工作完成的很快,要不然赶不上柏林电影节。

导筒

在柏林放映的时候观众什么反应?

杨明明

欧洲的观众,美国的观众很happy,然后其他观众也很happy,里面的点他们都能抓住,那个开始的时候确实欧洲观众听到妈妈说那个网络磁场让我生病的时候就开始啪就开始笑了。其实电影里的一些地方还是对观众有一定要求的。你知道有很多中国观众看电影的时候会很克制。

导筒

这片子里面有很多吃的场景,也按照奶、羊蝎子和瓜这三种食物分成了三个篇章。,当时有没有备选其他的食物?

杨明明

没有。我觉得这三个是最合适。一是因为当生活很贫乏苍白的时候,那我们就只有围绕着最基本的生存的这个基础去展开了,那就只有吃。二是母亲她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也没有任何的成就可言,那她唯一的可能找到的存在感就是她的生活经验。她拿食物当成一个武器,她让自己的生活经验成为她的武器,或者说她觉得因为我活得比你长,我吃的比你多,我经历的比你多,那在你的生活上我就有发言权。所以会侵犯别人的很多的隐私。从食物上去控制。因为确实这样,这三个章节其实一方面是一个结构,第二个就是你看牛奶,就是最简单最便捷又最便宜,然后可以补充营养的东西。

羊蝎子还有一个层面。是因为其实中国人有那个饥饿的记忆,其实吃肉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改善生活,就是幸福。吃肉,啃肉,然后我觉得那个形状在视觉上因为很好看。那个瓜,确实那个敲瓜的过程是我一开始的的选择,我后来跟大家说,我说我是想留点希望,有点甜的东西在,其实最开始就是你说的我认为那个拍瓜的那个,我就是觉得那个拍的那个是一个真事,妇女买东西是最恐怖的,她们会真的是不会损失一点点她们的利益。

导筒

关于吃,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片场故事?

杨明明

剧组拍那场戏的时候他们都疯了,不敢咽口水,怕影响收音(笑)。然后最后剩的羊蝎子,一群人就真的是全都瓜分掉了,就我们剩下的那个道具。反正在吃上羊蝎子之后,我们剧组的关机饭或者是中间的那个饭全是羊蝎子,就是那个实在是很好吃。

柔情史剧组

导筒

海报的设计灵感设计来自哪里?

杨明明

因为首先没时间拍人,就现在是有带人物的海报。但之前的那个创投和各种事情实在是没有时间。二是我本人喜欢画画,然后我喜欢的一些画家,但是席勒不是我最喜欢的画家,但是我认为他的那画在审美和画风还有那种古性和我这个片子有契合的地方。他有不舒适的东西在里面,他有点侵犯,给人那种感觉就是在恐惧和战栗中间,他又有那种伤痛在里面。这是我觉得跟《柔情史》很契合的地方,所以就挑了他其中母子的这一幅画。

《柔情史》(2018)

导筒

有一点哥特的风格。

杨明明

是有点哥特,我本来最后结尾想让母女唱歌,一边唱那种就是很哥特那种,然后一边吸牛奶。就是烂,腐烂的过程,在一个泥潭泥潭里面烂掉,就那种感觉,赖着过吧。

《柔情史》(2018)

导筒

说到海报,电影里出现了杨超《旅程》的海报,还有第九届北京独立影像展的海报。

杨明明

那就是在杨超的公司里面,为了省钱吧。海报的话懂的人自然会懂。

导筒

后面还会接着写女性吗?

杨明明

不知道,我想写男性,尤其爱情电影。其实我们看国外电影就很多是亲密关系,我觉得就是电影就人和人,可以拍史诗,但是史诗需要资源。我给母亲那本书,就戏里给她那本书非常推荐,叫《斯通纳》,超级棒的一本小说,被低估的作品,作家其实是死了之后才被挖掘出来,是美国的作者。

那本书我真的是一口气就读完,写一个大学教授教文学的教授,有点自传的性质,他知道人生不完美,但是我要把每一个过程都过完整,他很认真地过了他这一生的生活。很不济但是他其实非常有才华。

其实我也很喜欢日本的林芙美子,日本写私生活的小说的作家。

导筒

敕使河原宏和成濑巳喜男改编了她好几个小说。

杨明明

对,我也参考过那个质地,就是其实日本写私生活,女性的负担真的还是挺沉重的,有很多社会带来的那种重负。我这次在首尔国际女性影展,我看了很多女导演的电影,就是跟我都是80后的女导演,就我看到两个电影我很嫉妒,我不是嫉妒他们的电影,我是嫉妒他们年轻的生活。

其中有一个电影跟我一起去了柏林的Panaroma,我们全景单元一个剧情片,叫《动物》(L'Animale),是一个奥地利的女导演。她拍的是大概十八九岁女孩子的生活,就她们没有来自那个社会的重负在里面,她只有那种青春,她对自己的性别意识,她不知道自己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然后她喜欢摩托车,就是女孩和运动。当时看到一个女孩和一个摩托车,立马我觉得我low了,就是一下赛过了滑板车。

《动物》 L'Animale (2018)

杨明明

奥地利那个警官又美,然后骑着她的摩托车。电影的摄影水平又高,就整个是一个超豪华的剧组。然后骑着那个赛车用长焦,跟拍移动镜头,超长焦,然后一滴眼泪,他抓到了一个女孩那一滴眼泪从眼角,超高速的长焦侧面的跟拍,一滴眼泪从风中流出来,那一瞬间,真的我超爱那个电影。一定要在大银幕上看。我超级嫉妒,那些人年轻的时候在做什么,人家在干嘛?我们在干嘛,我们的青春实在太苍白、太可怜了,我们年轻时候生活利什么都没有。

就还有一部,是阿根廷电影,拍的是女孩踢足球的故事,叫the match at three,就是三点钟的比赛。然后它讲的是一个女子足球队,她还是在阿根廷不是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也不是在那个最典型的阿根廷城市,她是在一个看上去特别破的村落,路面特别泥泞,一下雨都是在泥里踢球的那种。不过你看到她们是有青春的,来自她们血液里的活力,那些女孩子们超级开心,她们也没什么上过学,那个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生活。

这个女性电影就是女孩子的身体、女人的身体和运动这两方面结合起来。有时候不用你故事的情感,直接是用身体来表达那种情感,看的我热泪盈眶。就那种激情,那种在泥里摸爬滚打的那种。它是一类电影,就运动的电影。国内甚至都没有这样,它这块是空白的。别人是有的,我们看别人玩机车,我们会把那个极限运动当成炫技,但那对不起,那就是人家的日常生活。她们特别逗,说好的三点比赛,然后另外一支队也不来,也不知道后面要不要来比赛,超级乐,超级搞笑。里面还有同性,女人和女人的那个暧昧。嫉妒,太嫉妒。那片子真的非常好看。

这是民族和民族的差异,人家是向上的、运动中的,就包括我们的图腾文化,包括建筑文化,比如长城,你看它都是防御型的,就往内收的。欧洲建筑的那种教堂,它是哥特,它是往上走。但是这不能比,同向比较是有不同的社会背景,不过值得关注的是情感,还是情感。

导筒

后面还会参加别的电影节吗?

杨明明

有,接下来我们回到北京,会去爱丁堡电影节,然后后面还有温哥华、First、阿姆斯特丹。新片都会这样吧。

杨明明与制片人孙合彬在上海电影节

导筒

上影节期间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

杨明明

我今年其实很想看Philippe Garrel的几部电影。这几天会去看《迦百农》,她之前两部作品我也看过,《吾等何处去》寡妇的那个,她的片子我觉得开始都很好,到结尾就会很混乱,但她是戛纳的宠儿,她也自己演,长得很漂亮,我红毯有跟她一起走。她是黎巴嫩的,但是生活在法国。

《柔情史》与《迦百农》剧组在上影节红毯

《迦百农》(2018)

 2 ) 《SCREEN》杂志评论:中国版《伯德小姐》

本文为国际著名电影杂志《银幕》(SCREEN)在《柔情史》柏林电影节首映后为其撰写的评论。

原文作者 | SARAH WARD 翻译 | GlueYoung

如果将萨克拉门托的底层中产阶级换成北京的胡同老百姓,那么《柔情史》则可以被称为中国版的《伯德小姐》,电影展现出爱恨交织却又坚不可摧的母女关系中所有的起起伏伏。编剧、导演、剪辑师和演员心中似乎都隐匿着一处黑色漩涡,这漩涡不加修饰地吞没了所有的温暖与柔情,时不时发出一阵阴郁却有点好笑的咕噜声。

“世上唯一还不清的债就是母爱。”

《柔情史》毫无畏惧地探索亲子关系中的不融洽,并且得益于两位主演精到细腻的表演,电影将日常冲突生动地表现出来。杨明明和耐安从婚姻吵到钱,从钱吵到餐桌礼仪,而也恰是这吵闹使《柔情史》愈发精彩迷人。

然而,这部电影虽然充分彰显了演员的精湛演技和初执导筒的导演的不俗能力,但是丰满的人物和敏锐的洞察力却难以与叙事主旨相匹,因此影片的影响力极有可能局限于电影节。

片中最明显的无疑是二十多岁的编剧小雾和她的单身母亲各自的绝望,她们深陷生活与事业的双重泥潭,将自己心里的不快抛掷给对方。母女间的怨恨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小雾无法原谅母亲以前做出的决定,怨她让一笔不菲的拆迁费打了水漂。而母亲也从来没落下任何一个批评小雾的机会。如此的针尖对麦芒使小雾发出“世上唯一还不清的债就是母爱。”的悲叹。

影片深谙亲子相处之道,上一秒可能还不共戴天,下一秒就可能相拥入怀。有两种情形能让这对母女暂时偃旗息鼓,平时不可遏止的狂怒到饭桌上变成了涓涓细流,再不然也只有外公的在场才能压下她们的互撕炽焰。

母女的每次交流都让观者感慨她们是那么的相像,即使两位当事人都不愿承认,而这种相像不仅限于她们共有的创作追求和遇人不淑上。《柔情史》的爱情线稍欠说服力,小雾和离异电影教授纠缠不清,母亲对刚离异的宝刚突然来电,不顺遂的感情生活更是加强了两人的联系和对彼此的依赖。

杨明明本人就是和她的母亲在片中的环境长大的,这也就解释了《柔情史》中氤氲的艺术模仿生活之感。电影模仿的不光是母女关系,还细致地描绘了家的角角落落,邻里邻居的生活气。鲜活的摄影也为电影增色不少,摄影机跟随骑着滑板车的小雾在大街小巷随心所欲地横冲直撞,让胡同老巷也熠熠发光。盘桓在日常场景的镜头像眼波流转,喜爱之情尽显,直接剖开电影内核:你我的爱与憎往往是为一物。

《柔情史》剧组在柏林电影节

 3 ) 真实而丑陋

本片把中国人的丑陋表现得淋漓尽致。

控制。母亲以爱为名的控制对女儿实际上是一种束缚和调教。盆子要怎么放、喝奶要怎么喝、找男人要怎么找,母亲以为自己在爱女儿,实际在控制女儿。

发泄。母女二人分别谈恋爱的阶段,两人尚能交流。可二人分别失恋之后,母亲开始把母女间的小冲突上升为“不孝顺”,实际上都是潜意识里为失恋之苦寻找发泄的渠道。把自己的失意情绪转嫁到女儿身上。

猜忌。中国人最喜欢把自己想得非常好,把别人想得非常坏。比如母亲明明贪图爷爷的遗产,却对自己的贪心视而不见,还一再强调自己照顾爷爷“大半辈子”的功劳,甚至职责爷爷故意装病,折腾她。

算计。母女二人修表后,对价格和修表人的心态进行了一番自鸣得意的算计。那种得意,仿佛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自欺欺人。电影后段,母女二人互相夸赞对方的才华,而当母亲想要把才华“变现”的时候,女儿却当头一棒,直接告诉母亲她的才华并不“值钱”。

不懂装懂。一事无成的中年人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子女的时候,大概最有价值感吧。母亲给女儿讲“如何挑瓜”,头头是道,可她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咚咚咚”,什么是“噗噗噗”。母亲说“中年男人不能要”,仿佛已经从自身惨痛爱情经历中变成了权威。那口气,仿佛田野调查,阅尽千帆

拿钱衡量运气。母女迷路后需要打车,于是认为自己的“抠门”遭到了报应,算来算去,好运气就是“省钱”,恨不得空手套白狼;遭报应就是“花钱”,放血也只好默默接受。

从别人的不幸来寻找慰藉。母女两人前一天还为爷爷不接电话而吐槽,直呼命运不公。第二天却从一则新闻里找到了安慰。原来新闻报道有一个老人天天去坐公交车,结果死在了车上。母亲于是“顿悟”:咱家老爷子还是不错滴!

电影结尾,以公交车司机的视角来了个长镜头,配合女儿画外音读诗,那首诗,藏了多少劣根性:见不得别人好、嫉妒、市侩……都在里面。我感到了深深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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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这篇短文可能跟这个电影没点关系

前几天在老家芜湖,照例临走前去看望奶奶跟外公外婆。

外婆的阿尔茨海默症发展的很快几乎已经不识我。离开前帮外婆理了理头发,和外公道了别,但我走到楼下,习惯性的抬头张望却看见外婆依然站在窗边冲着我笑机械地向挥手,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为了多看我几眼,虽然已经不认得我是谁。

那一刻,我真想返回楼上,紧紧的搂住她,就搂住她。可我没这么做,我还是继续往前走了。我知道 就算多再搂那么一下,我可能就不想走了。回家路上我用得这个病的患者不太感受到痛苦的理由搪塞着自己之前没有常来陪伴她的事实。

奶奶也是,前几天摔了一跤,万幸没有骨折。我离开她家的时候,她还一定要拖着酸痛的腿脚,下楼送我到她住的小区门口,看着我上车,直到目送载我的车走远。

她们俩,都八十几岁了。

我每一次告别,都会尽力的告诉自己,一定还会有下一次欢别。

子欲养而亲不待。

有人说,我们这代独生子女 是蜜罐子里泡大的。

是的,先甜后苦。

看着周围的亲人一个个老去,最后只能独自承受这份孤独。

我们在他们毫无保留得爱里长大也意味我们很难回馈他们每一个人同样能量的爱。

既无奈又沉重,只能期许时光流逝缓步。

有的时候我会想我们真的还需要再制造下一代吗?其实说白了孩子的诞生,本来就是为了满足人类得各种欲望的,陪伴的需要,金钱交换,地位稳固,代替自己完成愿望,对自己未来会老去的不安。很多父母甚至仅仅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只能留下一个孩子。可是这些愿望未必都能如愿以偿,可还是孩子终归来了。

父母获得孩子的欲望是立足当下的,而孩子日后所要承受的,是一个他/她父母完全未知的世界。

希望日后能当父母的都是喜欢孩子,把孩子当朋友的人。

 5 ) 代际传递下的女性贫困纪实

本文首发于《幕味儿》微信公众号

代际传递下的女性贫困纪实

青年导演杨明明的处女长片《柔情史》在去年游历过各大电影节之后,终于来到院线银幕跟国内观众见面。新作延续了她对青年女性生活的关注,从友情层面向亲情进阶,将一对母女复杂的爱恨关系放置在一个窄狭空间中行进着演化着,让观众如照镜般直面最真实却又令人啼笑皆非的代际关系问题。

影片选定的独特空间——北京二环内胡同里一间雨天会漏水的廉租平房——成为了这种“中式女性贫困”故事发生的最佳场所。房间既是卧室也是厨房和餐厅,一包牛奶要喝得一滴不剩,一锅羊蝎子要留着分成两顿,洗衣机放在廊院里甩干时摇晃得需要一个人全力摁住,住在这里的人们还在使用夜壶。导演用极大的耐心向我们展现了这对母女的日常生活,从事无巨细的衣食住行到各自的工作与爱情,在看似闲散的叙事节奏里,以充满生活气息的三种食物为章节,勾勒出一幅当代都市中低层女性的生活肖像。

《柔情史》试图通过一些讨巧的视听手段(声画对位、快速横摇、环境声混响)摆脱同类型题材的电视感,但为了表现这对“文青”母女的姿态,在人物对话中加入了很多非日常的台词,在这种纠结和矛盾中,同时讨论着文艺创作中“真实”与“审美”的关系。所以,在影像的创作意图上,导演一方面想让影像看上去没那么乏味、低级,一方面又倾向于保留、还原生活的纪实感。这使得成片时观众与影片的距离被拉近,它的切入点极其细微,姿态也很低,人们就像在看自己的家庭日常实录一样(有映后的观众笑言:导演在自己家装了监控摄像头)。

而影片之所以能引起观众共鸣的原因,除了所呈现的生活细节和母女感情羁绊以外,它还展现了很多国产同类型电影里,没有正面涉及到的“女性贫困”问题,尤其是城市中的年轻女性贫困。


何为“女性贫困”?

日本的NHK电视台早在2014年就做过一档名为《看不见明天——越来越严重的年轻女性之贫困》的社会调查节目,在节目中,记者采访了日本各地区年龄在18-45周岁的年轻女性,她们由于家庭等各方面原因导致自身经济状况窘困,生活艰辛。有的人因为出身贫困一边身兼数职一边函授学位,有的人正值青春却因为背负巨额助学贷款不想结婚,有的人与伴侣离异或伴侣意外身亡后独立抚养孩子,在精神与金钱上孤立无援,有的人由于意外妊娠被夺走了生活的一切最终只能投身色情行业。在这类贫困的年轻女性群体中,有一大部分人来自单亲家庭,而有另一大部分人,正在成为单亲家庭。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尽管经济拮据,却十分注重自己的仪容外形,在服装和发型上颇下功夫,乍看上去跟普通女性相差无几。她们尽力保持着对生活的热情,追求一定意义上的“体面”,但往往需要寻求心理咨询与援助,通过少量药物稳定精神状况。

在长期的跟踪调查中,记者发现,作为今后社会的支柱、未来孩子们的母亲——年轻女性这个群体在男性优先的企业文化里,成为了普遍贫困的社会族群。而这种现象,则导致了贫困的代际传递。因为不同原因成为单身妈妈的女性,在得不到足够经济援助的情况下,将贫困传递给下一代。为此,节目组进行了后续报道《女性贫困——代际传递效应的冲击》。

与此同时,随着越来越多的女性踏入社会,大部分工作稳定的高学历女性也要面临着“如何工作和生孩子两不误”的问题。当今社会,女性通过婚姻与生育实现生存物质交换已不再是主流,但“嫁个好男人保障一生”与“养儿防老”这样的观念依然根深蒂固,支撑一个女性作为独立个体生存下去的社会构造发育不良,而年轻女性的贫困问题又在逐渐扩大。总有一天,女性贫困会成为社会可持续发展体制内一个肉眼可见的囊肿。

虽然中国和日本的具体国情不同,但可以比对的是,在当下全民热议“996”工作制的大环境中,城市年轻女性群体的生活状态和经济状况,以及同样会在单亲家庭里进行代际传递的贫困问题。无论是在中国还是日本,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不婚、丁克,抑或无恋爱欲望、忙于工作而导致无时间社交结识新的人从而长期保持单身状态。这与国家的某些政策或许有相悖之处,但重点是,作为未来社会的一大支柱,广大年轻女性的生活状况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乐观。较于男性普遍更少的就业方向、岗位数量和薪资水平,大多数的城市女“白领”过得并不如表面那样光鲜亮丽,“年轻女性贫困”问题在中国同样严重。

因此, 杨明明导演的《柔情史》的出现,多少有一点为中国当代“女性贫困”著书立传的意味。至少在目前的华语电影范畴里,还鲜少有这类个性突出、重点分明地描写女性日常生活的作品。影片让观众不仅看到了一出母女之间的疯狂Drama,它还让观众(尤其是生活在大城市的年轻女性群体)深切地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窘迫生存状况。从事业晋升到恋爱婚姻再到赡养老人、福利保障,《柔情史》一一地向观众抛出这些与他们自身息息相关的问题,影片对于年轻女性自我价值认定的启发意义,或许远比只将其作为一部中式家庭伦理情节剧,要来得大且多。


一直以来,女性角色无论戏份大小,其形象定位和发展塑造都是依傍在某个故事类型或者其他的强社会话题之下的,影片在结构故事和宣传的时候,也注重于影片所依傍的那个更加引人注目的社会话题,而不是人物本身。即使是一个大女主的戏,她们也并不成为一个完全的独立个体活跃于银幕上,因为她们身上承担着过重的叙事功能。比如《宝贝儿》中关注“无肛女孩”这样的医疗事件,《淡蓝琥珀》借用一个丧夫女性的遭遇来探讨社会阶级贫富差距,《嘉年华》聚焦女童性侵案和流浪未成年人问题,《亲爱的》主要呈现拐卖儿童对不同家庭造成的伤害与影响,而《过春天》则是在融合青春与犯罪类型的架构中完成对跨境学童和“走水客”现象的社会话题讨论。

在电影里我们能看到不少的女性主人公,也能看到不少的“贫困女性”形象,但那往往是一些出于叙事上的戏剧性目的而量身定制的角色,更多的是为了整体故事的发展而特意设计的人物出场背景,影片中所表现的她们的贫穷状态和其所处的底层周遭社会关系也是一种合理推演后的结果。以往的电影创作者们都意在创造一个可供观众想象且用以同情的贫困女性形象,并希望引导观众走向影片既定的故事情感氛围里去,完成共情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最大努力,留给观众对单个角色形象背后的思考空间便几乎不存在了。这其中难免带有着创作者创作时和观众观影时,一种自上而下的“精英主义”式关怀。

并不是说,这类电影中的女性形象塑造是失败或者糟糕的,里面依然有十分动人、出彩的部分,只是在这些文本中,女性的存在感来源于创作者的“我需要”,而这个“需要”多是出于叙事目的。所以关于“女人们的故事”基本只停留在“设定”阶段,观众都有一套严密智能的心理补全机制,创作者在这样的预设下,只要让观众接受“她是这样的一个人”,就可以展开后续的故事发展了。角色与其在各自环境中的真实互动,和由这些互动所产生的发展变化是很少被提及的,往往人们看到的都是一往而深的苦难,一往无前的“圣母”,和义无反顾地挣扎。


所以,到了《柔情史》这里,一切变得不再温柔,也不再刻板。所有能让你会心一笑的瞬间,都来源于自身的生活体验,你觉得银幕上正在发生的故事就是你与母亲的日常,你觉得影片里的母女怎么拥有这么多缺点,这么不招人喜欢,影片在挑逗和玩弄的,正是观影关系里的仿真性和冒犯感。点睛之处或者说尤其造作之处,就来自于片中人物谈论“真实”与“审美”之间关系的姿态,小雾认为,真实比美有力量,所以她并不信任任何一种太过美好的东西。生活对她来说,必须时刻充满着危机感,而这个危机感的最主要来源,便是一种身处底层的贫困。

不是所有的北京人都有钱。母女俩作为北京土著,没有因为拆迁占到便宜而反被房市浪潮吞没,暂时蜗居在二环内的某个胡同小院里,每天谨慎地打量着邻里关系和警惕地审视着院里院外的来人。早亡的父亲留下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但因为惦记着他名下的那套房产,母亲多年来亲身照顾着老人的饮食起居。不是所有的文艺女青年都只知道风花雪月。女作家与女编剧,她不愿意自己的诗作在交流会上被朗读,生怕被人偷去什么,她不愿意站在观众的立场去创作剧本,企图坚持着作品的自觉。但当维持生活的第一笔稿费下来,还是会立马激动到相拥而泣,大声高喊着抗日剧里的念白。生活中最振奋人心的,永远是实打实的金钱,不论你是能通读《斯通纳》,还是喜欢阿布拉莫维奇。

《柔情史》让两个小市民脾性的女人迎面相撞,毫无顾忌地相互憎恶、损耗、撕扯,又不可避免地相互怜惜、理解、扶持。这个由女儿小雾与母亲一同组成的低收入阶层的单亲家庭,其实始终维持着一个极其稳定的相互依赖关系,她们之间的关系看似每日都在经受着各种考验,但这对母女情感上的需要程度和粘合程度要远大于一般双亲健全的三口、四口之家。在小雾和母亲之间,存在着一种旁人无法参与和融入的绝对磁场,无论是其他外围的男性家庭成员,还是企图进入她们生活的男性,两人都表现出了明显的“排他性”,他们最后以不同方式被母女俩排除在这个家庭单元的情感体认之外。无论她们在发生矛盾争执和各自进入一段感情后,如何去试图离开对方,她们的生活到最后能够拥有的,依然只有彼此。你可以说这是命运遭遇使然,也可以认为是外部环境促使,但你倒不如承认,这是她们潜意识之下的内向需求和自主选择。

家庭成员间发生的战争多起于生活小事,但这些小事皆源自生活的贫困。经济状况的拮据加剧了母女俩在生活各种细节处的紧张程度和对抗心态。如果她们不是住在如此狭窄的四合院里,如果她们不需要为房租发愁,如果她们拥有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经济能力,那么,小雾和母亲就不会因为“先洗碗还是先洗锅”“一个碗要洗多久”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引发一场恼人的争吵了。贫困给生活带来了一场又一场无聊的战役,她们就在这样的日常里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同时,电影像我们展现了那种NHK电视台节目报道所说的能传递的代际贫困。确切地说,小雾和母亲,其实是一种人,她们贫穷,却无力改变现状;母亲将自己的生活状态和经济能力悉数传递给了女儿,即使她的下一代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但女儿依然无法通过自身努力摆脱经济束缚,完成阶级上升。在母亲控制欲极强的严格教诲下,她将自己的“人生经验”传达给女儿,虽然女儿时常有反抗和质疑,但大方向上的东西,几乎是毫无保留地被女儿继承,甚至是发扬光大。或许母女俩生活的变数在于男人,女儿通过与教授的婚姻来“拯救”自己和家庭,至少可以让目前的生活得到一些改善,但她性格中的孤傲又促使其放弃了这条捷径。于是母女俩在各自经历了一段不太愉快的感情后,再次重归家庭,继续守望着对方。两个人还是一样的磕绊,一样的穷,一起在胡同里迷路,一同踏上旅途未知的公交夜车。贫穷,势必会在这个家庭里继续延续下去,这多少带有着一丝宿命的意味。

所以,小雾与母亲的对抗,其实并不来自于价值观念的对立,她们性格中矫情、脆弱、尖酸、自卑的特质是一样的,对待异性的交往态度也是一样的,对家中老人的赡养问题和财产继承是处于同一阵营的,甚至连喝奶、吃瓜、啃羊蝎子的动作都一模一样,一幅越进食越饥饿,越贪婪就越空虚的模样。这对母女是太过相像导致了水火不容,影片里表现母女冲突的段落,多少带有些生涩感,彷佛人物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成为引爆点,这便成为了追求不做作之下的做作了,而人物间一味的争执也会使故事本身陷入一种重复叙事和审美疲劳,导致结尾的难以收束。这一点,成为了《柔情史》的减分项。

《柔情史》诠释了亲子关系中一种另类的“血浓于水”和“青出于蓝”,这种凸显小市民习性的精明算计和锱铢必较,是对中国底层女性形象的生动描摹,也是对这些女性的贫瘠生活的切肤之感。影片既不对人物的姿态作道德评价,也不施加所谓的外界压力来促成某些戏剧性的转变。它只是将一家女人的事摊开来说,满足了角色的口腹之欲,满足了观众的猎奇心理,也满足了创作者追求的文本与生活的互文性。上一部拥有如此复杂的女性形象的电影,可能要追溯到王竞的《万箭穿心》,颜丙燕饰演的武汉嫂子李宝莉是我们母辈集体血泪史的缩影,它关于性别权利失衡的夫妻关系,关于控制欲尺度的亲子关系,更关于广大中低层的贫困女性群体。

我们什么时候能发现她们——贫困的女性人口,从电影开始吧。

陈好康

2019.05.13

 6 ) 中国式母女关系的写照,柔情与无望同时发生

2018一整年,《柔情史》拿奖拿到手软,

不仅入围柏林电影节、西雅图电影节,

还获首尔女性影展最佳导演奖、

香港国际电影节火鸟大奖、国际影评人费比西奖。

这是一个女孩自编自导自演的长片处女作,

剧组大部分成员都是女生。

故事主人公是一对缺乏安全感的母女,

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同住一个屋檐下,

互相折磨、伤害,看不到出路。

这部电影堪称今年最硬核的国产女性电影,

以“令人震惊的真实度”剖析了母女关系的真相,

“我的电影当中没有岁月静好的粉饰,

我同情女性,也在反思和批判,

女人的焦虑是伴随终生的,

女性总是更把伤害面向自己”。

自述 杨明明 陈星

《柔情史》讲的是居住在北京胡同里的一对普通母女,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蜗居在同一屋檐下,互相争吵、折磨的故事。

女儿小雾是一个大龄文艺女青年,自由编剧,没有固定的职业和稳定的收入。意外获得一笔稿费,她在胡同里租了一个小房子独居,继续搞创作。

母亲已经退休,无业,婚姻失败,事业也失败,可以说一个彻头彻尾失败的女性。她原本和家中老人同住,因为无法忍受与老人相处,女儿租房后便搬去和女儿同住。

女儿小雾是个大龄文艺女青年

母亲无法忍受和家中老人相处

她们看上去都是那种很争强好胜、易怒的人,但同时也过度敏感、脆弱、容易受伤。

她们发生最大矛盾的时候,往往是她们对于自己经济状况担忧的时刻。女儿分手,母亲就会陷入极度恐慌,因为失去了金钱的依靠。

矛盾还有一个重要根源,是她们两人对于母女关系不一样的理解。其实她们两个也许都不太清楚人跟人该怎么相处,这可能是更大层面的社会性的人和人相处的问题。

我当初拍这个电影,也是因为想透过这样一个家庭的亲密关系去看待整个社会的人际关系。家庭其实蕴含着很多秘密。

最早我是想写一个中国版《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的故事。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会有种人没有人爱?我们人和人之间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子?

吃、吃、吃

电影里吃饭的戏特别多。全片第一场戏,就是母女二人在饭桌上对坐着吃饭。

母亲一边大嚼特嚼,一边絮絮教训着女儿:“你不能相信男人”,“不要让男朋友见到你的母亲,母亲是你的底牌”,“要注意体态,你的屁股又下垂了”……

其实母亲是一个生活的失败者,她没有任何存在感,她唯一能够找到自己存在感的地方就是她的生活经验,于是她拿食物当成一个武器。因为我活得比你长,吃得比你多,那么我在你的生活上,就有发言权。

“吃”象征了母亲的控制欲。

她们两个人长期相处,两个人唯一可以心平气和在一起说话的时刻其实就是在餐桌上。在餐桌上,母亲就要树立自己的权威。只要是她看不惯的事情,她都要发泄出来。

整部片子,用“奶、羊蝎子、瓜”三种食物切分了整体的结构。这是剧本一开始就有的设定。

我就是想把食物跟他们的生活联系起来。食物象征着贫瘠和缺乏,可以体现出生活的苍白。似乎除了吃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值得投入和讨论。

牛奶,是最便捷、最便宜,又可以补充营养的东西。

外国人肯定没听说过“羊蝎子”是什么东西,但是中国人历史上有很深刻的关于饥饿的记忆,其实吃肉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改善生活,就是幸福,所以甚至连骨头都会啃得很干净。

最后一段选择瓜,是因为我想留点希望,有点甜的东西在。

两个人都是巨婴

母女两个人都有一点巨婴的意思,都不成熟。

可能父母生孩子的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是要一个孩子。很多母亲,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没有做好当一个母亲的准备。

而中国社会里代际关系又算是主要关系,夫妻关系其实是居于第二位的。当父母在社会中受到压力和挫折,或者说遇到生存层面的问题时,很容易就把这个东西强加给下一代。

这就导致人际关系的界限很模糊,很容易受侵犯。

我想呈现一个对仗。两个人在生活中互相折磨,直到彼此都受不了了,就转而分别去谈恋爱。恋爱中两人也都失败了,于是不得不又回家,继续折磨对方。

母亲偶然遇到自己的老情人,以为可以焕发“第二春”,结果还是无疾而终,还被骗着买了很多保健用具。

女儿拒绝了男朋友的爱情。其实她的男朋友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背叛,甚至他可能是一个改变她命运的人,但是最后她还是离开了他。

母亲问女儿为什么老是跟男朋友分手,女儿说“他们都太好了,像假的”。

有些观众听了这句台词发笑,他们可能不太懂,其实女儿说这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为日子就应该坏着过。

她已经习惯了和她母亲在互相伤害中度日,她不相信美好。她认为世界上不太存在那么好的东西,“好”都是有代价的,都是有目的可图的。

表面上看,这是女性对自己感情的自主选择,其实深处蕴藏着这个家庭一点点很悲剧的东西在里面。

说到底母亲其实并不是一个天生庸俗的人。她不去跳广场舞,也不像很多大妈一样去聊大天。她心气很高,梦想自己老年还可以成为一名作家。

她也写点东西,下雨的时候她说牛把草一起吃进去,那一瞬间母亲其实还是展现出了写作天赋的。但是她最终还是被社会变得市侩而鸡贼。

她很痛苦也没有办法,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么多伤害——男人的伤害、邻里的伤害、历史的伤害,她是不是有机会变成另外一个不一样的人?

女儿可能觉得自己和母亲不是同一类人。她厌弃母亲,但是其实她长大了就会变成母亲,继续重复母亲的命运,一个性格导致的家庭悲剧。

电影里面有一张席勒的海报,可以反面理解:孩子是母亲,那个母亲其实是她的孩子,就像一个双生胎。当你的母亲逐渐衰老的时候,会呈现一种反哺的这样一种状态。

我不粉饰岁月静好

片子的英文片名是“Girls Always Happy”,“女孩永远开心”,但是电影里面,她们明明都不太开心,是有一点讽刺的。

这对母女的关系,和我们传统理解的东方式的温情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她们的争吵、她们的世界观,可能会让一部分人觉得不太舒服。

有一次女儿终于拿到了一笔稿费,两人去购物。

女儿对母亲说我们要买这个,她是真的想买点东西给她妈妈,结果母亲一问价钱说不买。理由是买了之后,那些服务员就该高兴了,她不想让别人高兴。

其实这部电影是有一些黑色的东西在里面。我觉得它其实没有什么情感,很冷血。很多人看完电影,觉得力度像是男生拍的。

拍这个电影,想表达的一个核心,就是揭开日常家庭生活中岁月静好的假象。

“柔情”肯定不是字面意思,不如说是从日常生活的伤害和绝望中萃取的几滴足以让她们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至于“史”字,是因为她们之所以形成今天这种状况,都在之前有很多很多的积累,很多细节一点一滴累积所导致的。

不是说帝王将相的历史才是历史,我们这种平凡日常,也可以构成一部个人生活史。

胡同最fashion

《柔情史》最开始没有故事,我就只想拍胡同。

因为我自己小时候在北京南城长大,5岁时搬进胡同,住到16岁才离开。有很多在那种环境下发生的故事,街坊邻居的,完全是一个不一样的生存状态,也是不一样的景观。

拍北京胡同的电影除了谢飞导演的《本命年》之外,其实很难再看到描写胡同里的平民老百姓故事了。

胡同里面的人都很暴露,这里的暴露是指隐私的部分。四五户人家,挤在一个院子里面,每一家都认识,声音也能听见,隐私是很少的。

但是胡同生活又很神秘。那个门常年紧闭,不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临时开一下门,短暂地瞥见一下里面,是很富有生活气息、很丰富的一个场所。

影片里选的一些景都是我平时很喜欢去的地方。

西四的白塔,西海、后海的胡同,我都去那里遛弯。妙音寺白塔,那个塔体积特别大,穿过两条胡同之后就会发现一个巨大的白塔竖立在胡同里,下面是一个可爱的厕所,很魔幻的感觉。

里面有一个长镜头,小雾骑着滑板车在一个胡同里拐了七个弯。在胡同里骑滑板车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大王,或者是一个女王的形象。胡同是她的领地。

女性永远处于焦虑状态

《柔情史》是我自编自导自演的第一部长片作品。

先是入围了柏林电影节最佳处女作提名,后面在香港、首尔也都拿了奖,我也跟着去展映参赛。于是过去的一整年我都在环游世界,而且是免费的。

《柔情史》参加各类影展

在各种各样的影展上,看到那么多不同肤色、年龄的女性过来和我说,她们的母亲也是这样对待她们的,我自己也很吃惊。

我一开始怕他们对中国式的这种家庭关系看不太懂,但是其实并没有。我发现世界上所有的母女关系都是一样的,女儿经常跟自己的母亲过不去。

我自己经历过一段时期的单亲家庭。我母亲算是一个职业女性,她对我要求很严格。我知道她其实不想要孩子,她觉得我中断了她如火如荼的事业。

日常生活中,我自己与母亲也存在某种紧迫感。《柔情史》其实到现在都不敢给我妈看,我觉得那会颠覆她对自己的认识。

导演杨明明

我一直对亲密关系很感兴趣,尤其是对女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很有感触。很多母女关系,包括我自己,有时候是内耗、消耗的。我觉得要尽量避免那种内耗。

好的母女关系,应该两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追求自己的生活,健康的关系,哪怕是亲情,也应该像朋友一样可以交谈、交流。

我觉得不论是成功的女性,还是失败的女性,她们其实永远处在焦虑的一个状态。女性的那种焦虑好像更把伤害面向自己,是伴随终生的。

原因很复杂,可能和生理构造有关。女人可以孕育一个生命,这本身就意味着她可能需要像大地一样,去承受更多的东西。她受到的压力会更大,承受力需要变得更宽广。

《柔情史》里的这对母女,她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

肯定还是有的。到最后女儿其实已经发现了,她没法再向她母亲这个年龄的人去提出任何的要求,或者希望她们改变自己,那种正义、批判都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她们能够彼此接受。

柔情和无望几乎是同时发生,这就是爱的双重含义。

其实我拍电影,是想留住那些人性当中的那些闪光点。

我觉得爱一个人是很难的,所以那些美好的时刻,那些人性很优美的时刻,我都想通过电影这种方式把它记录下来。

 短评

既文艺又小市民的女孩在社会胡同/胡同社会里的反抗,台词太书面但是表现太激烈,中国元素又打包使用,此时得套用一下宋丹丹老师的话,这太激烈了,没有审美,没法演。

8分钟前
  • 无限期停用
  • 较差

好喜欢杨明明啊,想和她谈恋爱!

11分钟前
  • 毕赣
  • 还行

很女性的一部电影,女人在这里不再是被观赏的。片中角色一直在强调真实,而影片本身也在有意呈现她们想要的真实,一种略带挑战意味的真实。片子挺一言难尽的,好的地方非常好,很鲜活,也确实有与众不同的真实。不过,台词和表演还是有问题,尤其台词,还是太人为痕迹了,有点和风格本身相悖。不过,母女关系还是挺有趣的,耐安也很不错

14分钟前
  • 桃桃林林
  • 还行

在所谓的中国艺术电影里,能做到真诚反哺生活,但又不是苦大仇深、忧心忡忡的样子,《柔情史》应该占有一个位置。它的鸡贼、丑陋,在紧巴巴日子里算计世界又苦中作乐的小市民精神,不也就是我们熟悉的北京吗?这样现实即使不够触目惊心,但何尝不沉重呢,是每个80后亲子关系里最敏感和长久阵痛。

19分钟前
  • Peter Cat
  • 推荐

可是我就是很喜欢怎么办

23分钟前
  • 芋粥🦁
  • 力荐

对母女关系尤其是对母亲角色有细致入微的刻画。不过把政治脚注的小心思都删了吧,放在那儿除了能让西方观众眼睛一亮之外并没啥用处。

25分钟前
  • 陀螺凡达可
  • 还行

7分还可以有,但打出来三星主要还是制作太糙了,母女两人关系有点[灰色花园]那种意思,相爱相杀相互折磨和吐槽;各种吃又直接找的是洪晃的[无穷动]。意外的是真的很好笑,各种鸡贼的小心思拍得真是活灵活现。导演和耐安老师都挺拼的,张献民老师演的渣男大好评!

29分钟前
  • 胤祥
  • 还行

欠缺影像质感,台词不说人话,可母女关系写得真好,刻薄,丑陋,一辈子纠缠牵扯,互相憎恨又彼此依赖。映后谈导演解释说并没有任何政治表达,只是这就是北京。

31分钟前
  • 凹凸
  • 推荐

女性版老炮儿,折射出另一种北京人,电影同样是个别时候各色,但总体有点儿意思。母亲想当诗人,拆迁占便宜不成反被房市浪潮吞噬了人生,刻薄,迷信,伶牙俐齿,有时吃相难看;女儿写剧本,享受安逸生活却又无法心安理得,生出一身文艺矫情病。导演、耐安、张献民三个幕后人主演,上镜撕扯同样精彩。

36分钟前
  • 谋杀游戏机
  • 推荐

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部非常私人化的电影要叫《柔情史》而不是《柔情日记》?电影中很多弱化剧情化的处理我很喜欢,最喜欢的是对女儿失恋那一段。但过多的杂碎谈话,毫无意义的穿插场景,很大程度消减了观影的连贯性。不是很喜欢跟政治扯上关系的小细节,有讨好西方观众的嫌疑,最终却弄巧成拙。

39分钟前
  • 我是个气球
  • 还行

希望女儿幸福,又妒忌她的幸福,仿佛这幸福分走了人生全部运气;憎恨母亲迷信,又依赖她的迷信,如同这迷信成为了生活最大真理。有时她们像势均力敌的对手,你拥有教授我也有枕头;有时她们像抱团取暖的刺猬,你挑好瓜果我煮好羊蝎。在停电后骤然亮起的房间,尴尬的母女形同陌路,又确信彼此满腔柔情。

43分钟前
  • 西楼尘
  • 还行

相比流水般的剪辑和转化,人物和故事反而都生硬固态,仅靠台词和表演来堆砌戏剧冲突,影片摇摇欲坠

47分钟前
  • 战将波舰金
  • 较差

令人生理性不适的真实感,是那种仿佛从身下抽出血淋淋的卫生巾甩你脸上的女性题材。故事是好故事,但还是有点吃不消,尤其母亲的角色,像是《编辑部的故事》里牛大姐的疯狂升级版,每一句台词都像是奔着抄家来的,太可怕了!

50分钟前
  • 王大根
  • 还行

楊明明算是參考了不少Lena Dunham吧?連節奏,運鏡都是Tiny Furniture的做法(我想到的還有是Soderbergh,甚至是Woody Allen,美國獨立電影普系),所以楊明明一定要由自己來演,除了她那張素色不能稱得上美人的面孔更不算是一位傻大組的個性,就算她演出的效果不怎麼樣也借此強化了電影與創作人的關係,好讓觀眾代入到她的世界觀內,當事人的生活與虛構的指涉,甚至剎有介事連話題也要沾上一點藝術的真實和虛構,對白是美劇編劇般的機智和Bitch,幸而接地氣有種北京生活感未至於形式變得水土不服,胡同母女的自處和無奈,「師奶」一樣的精打計算,也是中國電影中少見的小市民風貌吧,生猛又可愛,說楊明明是反姿態也實在太抬舉吧,只是少了這種具現代感的姿態,要製造出這麼多幽默風趣的情節和對白就已經討人歡喜啦,而且,耐安比楊明明更少女更動人呀!

55分钟前
  • 何阿嵐
  • 还行

尿了没?吃的啥?分手了呀,谁提的?又停电了,羊蝎子呢?先洗的碗,还是先洗的锅?拉的什么屎,干的稀的?我能去哪啊?我丑吗?照片删了没?挣钱了吗?你的理想能实现吗?今晚睡哪?你还能为我做什么?咱还能在一起吗?

58分钟前
  • 哪吒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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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凶猛”,对北京胡同中母女两人相爱相杀之亲密关系的刻画,是华语电影中少见的有趣生猛。以奶、羊蝎子和瓜架构起的叙事线索,隐隐暗示着中国当代女性勃勃的生之欲,与之对立的是个体对外部世界的不安全感,以及宏大体制对人性的扭曲和束缚。这是一个女性版的《妈咪》,但却充满绚烂的烟火气。

1小时前
  • 踢迩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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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中国的劣根性风气都浓缩在日常拌嘴当中,两个女性角色都不讨喜,就是为了真实比美学更重要的理论,也让整体变得更加荒诞。耐安演的超出预期。

1小时前
  • 大奇特(Grinch)
  • 还行

2018海上影展。导演完成了最出色女性电影作者通过作品自我剖析与揭露的工作,比起更多人在意的「真实与美哪个重要」,最后重点却落在人与人、与现实的困境之中(当然母女关系可以将这种困境夸大到无解化),真正的女性电影应该是跨越简单两性对立,而回归与审视内心的。

1小时前
  • 451½°F™
  • 力荐

明白导演想呈现那种母女之间在一个特定时段的拉锯和亲密,但是表现方式上有很多欠缺。母女俩人物情感的爆发和转折过于迅猛缺乏过渡,母亲设定中的坚持写作非常怪异,在胡同里拿着智能手机找不到路比较做作,几个小标题其实没什么用处。非常好奇为什么要顶着脸去拍那么多巨大的特写,有什么必要么?

1小时前
  • frozen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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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是个奇怪组织。如果不能互相增加幸福,那就要互相增加伤害。前面好一些。尤其是两个人。母女撕到后面,都是drama重复,明显感到不知怎么收尾。最严重的,居然只是摔碗。引出写作写诗还有胡同迷路夜都有造作,与安排的人设不符。大致能感受到想要表达的家庭内部残酷共生,可始终没能再狠再赤裸一些

1小时前
  • 木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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