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刑警

  叶伟信现在在拍《龙虎门》《杀破狼》之类的电影，并不是说这种电影不好看，但这是甄子丹的电影，不是叶的。我不知道这是叶的风格转变还是香港的电影环境使然。王家卫可以五年磨一剑，片子出来没人看，他还是那个我行我素的王大导演。周星驰可以闭关三年，一出关还是那个名利双收的星爷。叶伟信呢？
  我们在倒退的时候最喜欢“忆往昔峥嵘岁月”。几年前的暑假，淘碟时无意中看到了《爆裂刑警》，吴镇宇，古天乐，估计是一部不太闷的偶像警匪片，于是立马收入囊中。
  电影开始是一段“猜火车式”的独白——“我们每天应该喝八杯水,睡八个小时,
  不应该抽那么多烟,喝那么多酒
  不要滥交,该定期检查身体
  红灯不该过马路,三十岁前应该结婚
  坐着时双脚不要不停地摇
  看电影的时候要关掉手提电话
  事实上根本没有事情是应该或是不应该的。。。。” 悲剧不是人生有太多的条条框框，而是我们要挣脱它们的束缚，当吴镇宇最后摆脱纪律的约束时，便注定了他只能无助地投下最后一个硬币，以生命的最后一点气息获得“回报”，悲情却不绝情的结尾……
  典型的香港警匪片开头，警察轻而易举的搞定了小贼，就象打游戏机一样，打完虾兵虾将就到“大机”了，果然，毒龙一伙在开场不久就迫不及待地钻出来了，穿着POLICE制服四处杀人抢劫，嚣张至极。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这么早就把高潮场面调度出来，往下的剧情还能维持这种亢奋吗？果然，维持不住了，但又一次出乎我意料，电影在一种稍为压抑的情绪中呈现出比子弹爆炸更为精彩的场面。
  第一颗炸弹罗兰姐出场。罗兰在香港被称作“甘草演员”，说得难听点就是绿叶专业户。1999，没想过会拿奖的她和发梦都想着拿奖的华仔一起拿了奖。于是有人说两个人得的都是安慰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酸葡萄心理，但我敢肯定的说一句，那晚除了罗兰，谁都没有资格拿奖。因为我奶奶就是一个老人痴呆症患者，而罗兰的演绎几乎跟我奶奶的状况丝毫不差。忘记最熟悉的人，只对过去的事情有记忆，喜怒无常。最难得的是，我感觉不到她在演戏，她神经质的面孔的确对角色帮了一点忙，鬼片常客，果然不是盖的。故事从毒龙到罗兰这里急转直下，一部原本充满雄性荷尔蒙的电影到这里变得温情默默。亲情的缺失，让埋藏在罗兰心中叫老人痴呆症的定时炸弹爆炸了。这个病症却让吴镇宇他们的借住显得顺理成章。并多了一个亲人的身份。而围绕这段奇特的“亲情”而衍生出来的情景，比警匪之间的猫捉老鼠更耐人寻味，也更感人。
  小雪和古天乐的速配爱情符合偶像剧的特点，简单，直接。俊男美女的组合，怎么样都不会让人讨厌吧？相形之下，吴镇宇和林美贞之间的微妙情愫才是剧中人感情的主线，吴镇宇再一次用他的招牌演技把一个欲爱不能，欲罢不舍，为爱情抛弃道义和生命的角色演绎得丝丝入构入目三分。
  毒龙这样的大捍匪在进入了四婆（罗兰）的世界后，居然也变得暂时温顺了。剧中正角反角同台吃饭的情节，在平静的气氛中暗藏波澜，张力十足，紧张气氛比生死决斗的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四婆教训毒龙拿筷子手势不正确充满黑色幽默的味道，但在惹人发笑的同时又不禁为主角捏了一把汗。佩服叶伟信对场面的控制能力，当然，编剧也功不可没。
  最大的一颗炸弹吴镇宇在最后时刻爆发，本来按照正常的警匪片套路，在最后时刻，吴镇宇应该以一当十，直捣黄龙，把毒龙一伙消灭，然后大团圆。但正如片头所说，他妈的太多应该不应该了，人生真的有那么完美吗？一个人到了绝境，还会以平常的世界观看待世界吗？吴镇宇与毒龙的交易表面上突然，但细想，一个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总会想找一点生命的延续，所以我们才会看到有人临死时捐出自己的器官，才会看到《死亡日记》，才会看到那么多离开世界却不曾离开我们的灵魂。对于吴镇宇来说，林美贞就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对爱情的最后一点奉献。所以他付出了自己的道义，抛弃了自己的原则。吴镇宇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炸弹最后时刻还是爆炸了，炸毁了自己，照亮了别人。最后，他无力地摊倒在自动售卖机前，把硬币放进去，汽水出来，他说“我总认为，这个世界有付出就会有收获”。影片结尾，罗兰坐着按摩椅，吴镇宇在录象里耐心的向他讲述椅子的用法，我终于明白，那颗硬币就是代表吴镇宇，而汽水，就是覆盖电影的概念。
  香港电影在日益衰落的时候还能做出这样的电影（90年代末已经出现下滑情况，影片应该是99年的出品），摒弃了最惯常的警匪斗法的主线，而是在火爆的表象下嵌入浓浓温情，以温柔而强硬的方式将你硬生生打动，不管导演有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企图，《爆裂刑警》都是一套让人过目难忘的好电影。

在写文的时候习惯性地放首歌，是一首日语老歌《なごり雪》译为“残雪”，其中部分的歌词很像当年的某一幕：

“動き始めた汽車の窓に顔をつけて。
君は何か言おうとしている……“

隐掉歌词中的“火”，变为“缓缓开动的车，你的面容透过车窗。欲言无声。”

这一切的最初始于一场奔跑，是《爆裂刑警》里片首与片尾相呼应的那场奔跑，不知道有多少人与我有着同样的感觉，奔跑和在奔跑中Mike的那段独白时不时的便会在脑海中浮现。独白中Mike说了很多的不应该，最后他说：“其实根本就没有应该或不应该。”为理想而奔跑的感觉，激励着自我内心的冲动，直到现在都还有一团未灭的火在为之燃烧。

曾经有人在某知道上问，《爆裂刑警》中片尾最后那一段买可乐的画面究竟寓意着什么，后来有粉丝以同样的问题在该片导演叶伟信的微博中问道，叶导未作出回答。其实实际寓意有何重要？吴镇宇曾说过，他与影迷之间的互动，是影迷在电影中被他所扮演的角色所触动的同时而完成的。

一部电影带给每个人的思考都有所不同，还记得曾经翻看过一篇影评，影评中这样解释片尾的那一幕。他说，可乐代表一种放纵的生活，很High的生活状态，就像阿仁同Yen一样，今天不想明天事儿的生活方式。电影中有一幕是这样的：Mike同Yen在客厅，Mike拿起可乐没喝放下了。最后他要死的时候之所以再去买可乐，是因为他很想尝试这种他不能选择的生活方式（放纵的生活）。可可乐始终没有掉下来，就在他快死的时候，可乐掉下来了，但他已经断气了，这寓意他始终没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这段影评在我的理解中有所出入，还记得那年我这样在叶伟信的微博中留言：可口可乐在影片中寓意一种简单的生活方式，而Mike想要的正是这种简单的生活。正如他最后的那段独白：“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或不应该做的事，我入咗钱，就应该有一罐汽水，其实我想要的就这么简单。”

说到此，让我想起影片中最后那一幕，护士急切地让他包扎伤口，他不顾一切的冲开障碍，最终走到自动贩卖机前，鲜血染红了他的内衫，这些对他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对他来说反正都是要死的。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拍打贩卖机，绝望无助的眼神，只有那个年代的吴镇宇才可让这个生命在最终陨灭的瞬间带给观众无限的思考。他跌坐在地上，看着最终掉落的那听可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罐代表简单生活的可乐始终未能拿在手中，但亦正如这罐可乐或将会留给下一个有需要的人一样，他把自己想要的生活寄托在了别人的身上。

整部影片从他略微沙哑和懒散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悲伤，但从他有力而奋进的奔跑中却让人看到希望，始终有其他的人来延续他未完成的梦想。

音响中的歌再次回放到那首《なごり雪》：

“が去ったホームにのこり
落ちてはとける雪を見【み】ていた……“

回首没有了你身影的站台。依旧遗留着残雪。

还记得三年前北方残雪降临的时候，我在看小酒写给吴镇宇的那篇《我跟吴镇宇的六天七夜》，那是第一次为吴镇宇感动得泪流满面。而此时此刻初雪未来，我已不知许多故人影踪，却依然守护至此，这似乎就如影片中那罐让Mike最终也握不住的可口可乐一样。

情易逝，梦难圆，身心于此又期年。


2014.10.30夜

“我们一天应该喝八杯水，睡八小时，不应该吸那么多烟，喝那么多酒，不要滥交，该定期检查身体，红灯不应该过马路，三十岁前应该结婚，坐着时双脚不要不停地摇，看电影时应该关掉手提电话。根本没有什么是应该不应该。应该不应该。”

屏幕上吴镇宇在奔跑，这次，他扮演一名身患“亨廷顿氏舞蹈症”的刑警，这种绝症，病人会情绪不稳、动作失控，最终丧失智力，全身肌肉萎缩而死。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见过生身父母，却从血缘里遗传了罕见的病。设定非常悲情，影片却在明亮鲜艳的色调中展开，配以华丽的电子乐、打击乐，甚至舞曲。对白轻松恢谐，喜剧感强烈。
影片以“毒龙”一伙匪徒打劫银行开场，子弹飞扬，镜头摇曳，慢动作的扫射，天空晴朗，弹雨中手捧鲜花的新娘倒下。导演叶伟信在这里，仍然凭借另类的切入角度，生活化的情节，表达了一种由血腥和浪漫交织成的末路情怀，诗意在爆裂中绽放。
故事由追查悍匪毒龙开始，吴镇宇与古天乐两名警察，搬入独居老人四婆家监视对面疑犯。四婆被亲人抛弃，精神已半失常，把二人当作多年未见的孙子。其间又遇上逃学少女、未婚先孕情人跑掉的洗衣店女子田缘，分别和吴、古产生了情愫，吴更主动要求做田缘腹中孩子的父亲。这时，毒龙意外出现，激烈枪战后，吴镇宇为了替田缘筹集养育孩子的钱，与毒龙作交易，许诺放毒龙逃跑，却同时通知古，在拿到钱后，两人合力将毒龙击毙。吴也受重伤死去。在此之前，吴早已得知自己身患绝症，他镇静地为自己关心的人如四婆、田缘等做好了安排，给予身后力所能及的关照。
吴镇宇出色的演技和个人魅力，是影片的最亮点，吸引观众视线的漩涡，其他角色不得不退居其后，变成背景。神经质的招牌动作，狠绝中带悲凉，执拗中含压抑的眼神，仿佛一把刃打磨至极薄的尖刀，于凛冽雪亮之中，显示出一种男人的脆弱，令人心动。当他下定决心，去爱去争取时，神经质变成沉稳，狠绝变成温暖，瞬间的转换，窥见那角色生命底子里的渴望，窥见生活的无常中一个男人的坚持守望。
不可避免想到另一部叶伟信与吴镇宇合作的《梁山伯与茱丽叶》，同样末路中的悲凉与温情，同样在血腥中渗出人性的浪漫。两部片中，吴镇宇都是孤儿身份，不同的是，《梁》剧中，更多地能看见主角对命运的容忍，以及自弃。突然降临的，平凡深刻的爱情，他是慢慢地带些犹疑地接受，最终下定决心。本片中，却是主动地迎接，平静地去安排。
从小未曾享受过亲情的吴对罗兰扮演的神经失常的四婆细心照顾，有个镜头是，四婆说着孙儿小时的故事睡着了，吴守在她身边，眼神中透露出依恋，然后蜷着身子也安然入睡。他看见田缘在医院里哭泣，就提出做她腹中胎儿的父亲，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父母，所以想知道做父亲是什么感觉。”这不一定是爱情，却比爱情更让人动容。
当他在屏幕上侧头，嘴唇微微嘟起，真象一个孤独的孩子，遇上生命中初次的悲伤，神情叫人心疼。这样的男人，当他坚决而又不露声色地表露出温情时，是会让女人情不自禁想去拥抱的。跟着他可能生活会变得动荡，但你知道，一旦他下定决心为你负起责任，会绝对值得信赖，他会不惜一切为你营造一个温暖的家，正如在这部电影中，他为萍水相逢的田缘所做的一切，正如他在《梁山伯与茱丽叶》中与吴君如相遇。
和古天乐、逃学少女、田缘在四婆家共进晚餐时，毒龙闯入，温馨气氛和一触即发的杀机相对决，这也是美好愿望与残酷现实的对决。直到吴与古在枪战中获胜，观者才长吁一口气，庆幸影片没给我们一个非常突然的打击，使得生活仍然可以怀着希望继续下去。吴最终虽仍死去，希望却留给了其它的人。哪怕是一丝丝的希望，因为他相信：在自动售卖机中，放下硬币，得到可乐，是应该得到的结果。两个字“应该”，就是信心，就是转机。片首，吴镇宇喃喃自语说，没什么应该不应该，到了影片结束时，却有了关于“应该”的、这样的转变，一个男人就此为自己的生命划上从容的句号，或者我们也应该相信，当他看见可乐罐落下，平静地闭上眼睛时，他已得到了最终的救赎。
 叶伟信似乎喜欢利用剧中细微的物件，通过在不同场景下反复出现，寄托一些信念。在《梁》剧中，是那把坠着微笑脸谱的钥匙，象征着爱的托付。在本片中，是吴镇宇的衣服，是责任感与关怀的传达。他脱下衣服替四婆收拾猫屎，因为干洗衣服而结识怀着孕被情人抛弃的田缘，片尾，吴将拼死从毒龙处抢来的钱，交给分娩后的田缘后死去，新的生命诞生，一直以花里胡哨的公子哥儿装束出现的古天乐，却换上了吴镇宇风格的衣服，简单利落，继续在路上奔跑，似暗示着吴的精神得到了传承。影片拍于1999年，香港主权移交未久，二十一世纪即将到来之际，是否亦含蓄表达了导演对于未来世纪的信心与憧憬？
 一个小花絮，当故事初开始时，古天乐出场时，他的手机响起，铃声极其耳熟，竟然是三年后马伟豪《河东狮吼》中，古天乐演唱的那首“来来我是一个菠萝”曲调，三年后这支小曲曾在街头巷尾传唱一时。本片的监制即是马伟豪，这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所为，以示对当年与叶伟信等同仁拍《爆》片的纪念？

“我放了钱就应该有罐汽水，其实我要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爆裂刑警》，原以为这是部普通港片里的警匪片，没想到竟然是文艺片。又或许只有我将它看作了文艺片。


是我看过的吴镇宇的电影里最好的一部，远比倪永孝要好。


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一群劫匪为了钱财，伪装成警察去抢劫，见人便杀，枪枪致命，职员，保安，门口正下车的新婚夫妇和家人，闻讯赶来的真警察，无一幸存。


吴镇宇饰演的阿Mike和古天乐饰演的阿仁是警察，为了追踪这群劫匪，征用了一个老婆婆的房子用作监视。老婆婆是寡居老人，神志很不清醒，间歇犯病误将两个警察认作自己的孙子。楼下洗衣店的老板娘Jennifer是个被男朋友抛弃的孕妇。家里来了个自称是某某的干妹妹的学生妹Yen。楼下有个常常投诉婆婆养的猫到处拉屎的年轻人。楼下管理员大叔同时将七个插头插到插座里。这些人，就好像是我们曾见过的一些邻居，曾听过的一些遭遇，很市井生活的感觉。


结局当然是邪不胜正，但我对故事的结局并不太感兴趣。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样一句话，“我放了钱就应该有罐汽水，其实我要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每个人生下来都应该有父母，而阿Mike是个孤儿。


孩子应该是两个人都有义务抚养的，而Jennifer的男友抛弃了她跟孩子。


Jennifer应该是有父母照拂的，而父母并没有谅解她。


结婚应该是开心幸福的，而那对夫妻在新婚之日惨遭意外被射杀。


老人有儿女应该是有人陪伴的，而她的丈夫和孩子离她而去。


生活应该是自食其力劳而有得的，但那群坏人杀人打劫不劳而获。


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有些本以为理所当然会有的东西，竟是奢望。你以为放了钱就应该有罐汽水，但世间的算法有时候竟不是这样。


阿Mike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却得了来自父母的遗传病。老婆婆问“如果我年轻的时候真那么美，为什么老公带了孩子离开我？”


剧里面的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些想要问的问题吧？求之而不得，何解？


两个小时的电影，没有给出答案。


又或许，已经给出了答案。


求仁得仁，是理想。遭遇不是自己挑的，但应对的态度，是。你看那么多人都是这样，跌跌撞撞地，过下去。

最初看到《爆裂刑警》这个片名是有一点奇怪的，因为吴镇宇而翻出这部老片子来看，本来以为是部普通的警匪片，没想到它却给我带来这样细腻的感动。
人所能给予的爱有多少？
有时人越来越长大，越变越成熟，反而不懂怎样去爱人了，人们爱的只是自己。或许是因为怕受到伤害而将自己紧紧包裹；或许是能给予的，在现实面前却无暇旁顾。而在《爆裂刑警》中，我看到的Mike，献出了自己能给予的所有的爱。
人生本就是不公的——失去双亲，从小在孤儿院生活；终于孤独长大，却又得知自己患上不治之症——本已找不到过去，而今又失去了未来，这就是Mike。
为了追捕罪犯毒龙，Mike和阿仁来到的一座老旧的居民楼，故事由此正式展开。
这期间我们可以充分的感受到Mike身上独特的品质：把正义与责任放在首位。然而导演对于这一特质并不是通过所谓对罪犯的追捕或者与其激烈的交火来展现。而是一些看似琐碎的细节给出提示与线索。对同事阿仁的维护；叮嘱小朋友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对四婆的宽容与照顾；巧施手段阻止阿仁乱来；将素不相识的干洗店女老板送到医院……一桩桩，一件件，让人感觉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他在，那么一切就都好了。
片中最喜欢的两段情感关系设置，一是Mike与洗衣店女老板田缘，另一是Mike与四婆。
或许有人觉得Mike对田缘并不是真正的爱情，我却不这样认为。片中有一个细节，Mike阿仁两人第一次来到社区，当时Mike经过洗衣店时注意到了田缘，林美贞扮演的田缘一身白衣，眉眼清丽如画，那一瞬似乎已经有惊魂一瞥的味道。之后二人因意外相识，Mike固然是对生命的承载和养育有自我的独特期盼，但从根本上讲，其实他是把田缘放在心里的。吴镇宇与林美贞在阳台上的一场戏，很短，却很温暖。平日他是雷厉风行，英勇果敢的警员，而此时我只看到他眼里浓的化不开的温柔，Mike身上的安全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依靠，因为他是真的会用自己的全部承担起一个丈夫与父亲的责任。
另一人物关系是Mike与四婆。四婆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老太太，神经质，敏感，偏执心理，患有妄想症。每个人都是渴望爱的，从某种程度来说四婆和Mike是一类人——被自己的至亲抛弃，他们渴望体验真正的亲情，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冥冥之中，二人最终结成亲人般的关系。在四婆房中的那场戏，是这段情感关系的的点睛之笔。四婆碎碎念着睡着了，Mike小心地为四婆披上被单，忽的像小孩子一样，躺在她旁边的床上，眼里闪射着眷恋与满足。
四婆出于妄想也把Mike当做自己的亲孙子来关心爱护。当人与人彼此需要依赖之时，又何必在乎你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观完全片通过了解才知道罗兰凭借此角获得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对于四婆疯疯癫癫的细致把握，入木三分的表演，真的是实至名归。
整部剧最妙的高潮部分，无疑是“一家人”的晚餐聚会。五个人，来自五个不同的世界，彼此之间都没有确切的、必然的关系，然而热气腾腾的饭菜，饭桌上的欢声笑语，让人心中为之一暖。五个人的临时组合，却真的溢满家的味道，那一幕比真正的家庭聚会更让人动容。
本以为警匪片的紧张激烈至此真正转为情感的渲染和感受，但是这一幕最妙的地方在于全片的情感高潮即是最重要的情节转折。毒龙戏剧化的出现，孕妇，老人，少女，两名警察，两个匪徒，我几乎都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最终闯入的邻居打破了千钧一发的紧张局面，枪火随即拉开，故事又一转回到了警察与匪徒身上。
Mike说出“我要钱”那三个字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对接下来的剧情展开联想，唯恐在终了之处沦为俗套。Mike丝毫不管不顾阿仁和匪徒的生死搏杀，将地上的钞票一把一把塞入衣袋，临走时抬头与阿仁惊愕万分的眼光对上，这时吴镇宇的表演，让我从Mike的眼睛里看到一丝野兽样的光，至此心一直一直的下坠。直到Mike把装满钱的衣服交到田缘的手里，踉踉跄跄的离开，露出已经血染的T恤，忽的就都明白了。Mike以一种执拗的方式去履行他的责任，他不是爱钱，只是要田园母子俩平安健康的生活。即使他不死，当他肌肉萎缩，神志不清，精神分裂的时候，她们母子要怎样依靠他活下去。
我不能说Mike的做法是对的。然而人物本身已经给不了自己未来，又怎样去完成对另外两个生命的许诺，他只是太想要爱人与被爱，我只有深深的同情悲哀。人生固然无法完美，“每个人都有应该做或不该做的，放了钱就该有罐汽水，其实我要的东西就这样简单……”或许在Mike的人生命意里面，每一个结果都承载着一个“应该”，他完成了自己认为该完成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Mike那样追求爱，给予爱。
看了吴镇宇的许多片子，这一部是目前为止最喜欢的，他眼神中真的有很多内容。时而冷静时而狂暴，时而温柔时而冷酷，透过种种表象，人物内心的真与善一直贯穿始末。几天来，吴镇宇一身白色T恤黑色长裤的造型一直在我脑海中浮现，干干净净，不染毫暇。
影片的末尾，看着Mike为四婆录制的影像，心中忽的一颤。然后插曲响起，回忆是一张“全家福”的旧照片，屏幕上古天乐换掉了花衬衫一路奔跑，一如从前的Mike。
眼泪，就这样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