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影评
1 ) 金基德新片《阿裏郎》,真誠講述殘酷艱難自我心路
入圍第64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一種關註”單元的影片《阿裏郎》,於法國當地時間5月13日下午5點首映。韓國導演金基德出席首映。由於該片是金基德自2008年患社交恐懼癥離群索居後的第一部作品,加之金基德三年後首次亮相顯得非常蒼老,引發極大媒體關註。影片無具體故事,編劇、導演、演員、後期制作、主題曲演唱,全部由金基德一人完成,加之大量的自問自答和獨白,整部影片猶如金基德的一次自我獨家專訪。與其說這是一部電影,不如說這是金基德對這三年來個人生活和心路歷程的一次總結,用mark2將自己的內心和身體毫無保留,不加任何修飾地呈現在觀眾面前,極端殘酷卻因為真誠和坦白而異常動人。
如果說金基德早期的片子往往著重展現社會與人生的殘酷,那麽從《冬去春來》之後的電影則越來越帶有濃重的遁世意味,因此也被很多觀眾覺得他的電影有越來越悶,越來越難以看懂的趨勢,即便是後來的電影越來越受到各大電影節獎項的青睞。影片放映前,金基德上臺簡單地講述了創作這部影片的初衷,他說自己在13年的十年裏拍攝了15部電影,也獲得了很多電影節和觀眾的認可,但是現在他希望用這樣一部電影來重新審視自己的創作,他希望給自己一個機會去重新看待電影,以及思索自己要什麽樣的電影。
影片片長1小時40分鐘,講述金基德患社交恐懼癥後隱居在一個山間木屋的生活,令人驚奇的是,從編劇、導演、演員、剪輯、音效、攝像、主題曲演唱全部都由金基德一人搞定。除他之外,在影片中出現的惟一“活體”就是他養的一只流浪貓。金基德在片中不斷以人格分裂般的方式進行表演:他一會兒扮演對自己拷問的人,一會兒扮演回答這些拷問的自己,一會兒又變成剪輯這些畫面時發出嘲弄笑聲的金基德。在這些自問自答中,金基德對自己自2008年來離群索居生活的原因進行了反省,他提到《悲夢》拍攝時女演員發生意外、遭遇助理導演背叛、電影節受寵卻國內票房慘敗帶來的自我懷疑、韓國社會的問題等等。在表述中不時飲酒、痛哭、自嘲,以及大段的粗口咒罵和高聲歌唱。除了自問自答外,片中還有大量的金基德隱居期間的生活細節描寫,包括自己制作咖啡機、用雪水洗臉、如何制作食物、甚至於每天早上起來大便等等。影片的最後,金基德自己制作了手槍,帶著手槍開車前往市區,在不同地點扣動扳機,仿佛象征將過去的自己一一殺死。片中大量的問答、自白和生活細節描寫,讓這部電影顯得像一次金基德自己對自己做出的獨家專訪。金基德將自己抑郁三年來的一肚子苦水倒給觀眾,觀眾從中能夠感受到導演本人極度孤獨的內心。
影片最感人的部分來自己後半段的剖白,“那些我能經參加過的電影節們,我非常想念你們,是你們讓我被這麽多觀眾熟悉,如果不是你們發掘了我,金基德只是一個在韓國國內票房失敗的導演。”金基德將自己的影片《冬去春來》在影片中播放,在他扮演的和尚負重前行的一段時,畫外的他已經哭得撕心裂肺。
《阿裏郎》原是韓國傳統民謠,講述悲傷的愛情故事,但後來演變成表達韓民族悲傷和民族感召力的精神符號。金基德選擇《阿裏郎》作為主題曲和片名,有他自己的深意。金基德曾以《空房間》、《撒瑪利亞的女孩》、《漂流欲室》等片揚名國際電影節,獲得歐洲三大電影節戛納、威尼斯、柏林的多次青睞,獲得過威尼斯和柏林電影節的最佳導演獎。與國際聲譽相比,金基德在韓國國內十分不受待見,票房慘敗、惡評不少,一度讓金基德發誓影片不再在韓國本土發行。加之2008年之前,因為發生女演員拍攝意外、導演助理盜用劇本等等事情,讓金基德更加心灰意冷,並產生了再也拍不了電影的恐懼,之後他稱患社交恐懼癥而上山隱居,拒絕與外界發生關系。《阿裏郎》就是他闊別電影三年後的作品。在影片的後半部他一再提及國際電影節對自己的支持:“如果這些電影節沒有發現我,我就只是一個票房慘敗的導演而已。”因為以上種種原因,金基德的此次亮相顯得格外受關註。他在影片放映前走上舞臺,一身深灰衣褲,頭發花白,挽成發髻,他說:“在過去十多年裏我拍了15部電影,也獲得了很多電影節和觀眾的認可,但是現在我希望用這樣一部電影來重新審視自己的創作,給自己一個機會去重新看待電影,以及重新思考自己到底要拍什麽樣的電影。”
金基德的此次亮相充滿新聞性,獲得了極大關註。影片入圍“一種關註”單元,並非主競賽單元,但媒體首映場卻座無虛席,就連影院的二樓走道上,都坐滿了記者。影片的開場和結尾,均有長時間的掌聲,仿佛是觀眾對金基德個人的鼓勵。影片放映結束,當追光燈打向觀眾席中的他的時候,現場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他只是用微笑來回饋觀眾的熱情。
2 ) 《阿里郎》
引发人矛盾质疑的影片,一如金基德的影片。将自己处理成表演者和观众,需要的是勇气,但是作为电影本身,被设计、摘取经过导演自己的处理,难免不让人带着审慎的态度,也多少给人黔驴技穷之感。
当然,作者本身的真诚不容置疑,而且很多人物间设置也令人拍案,只是觉得再过一段时间金导再来看自己这部影片,可能他会怀念那段日子,但影片本身能有多大价值,可能也就是一种记录以及对于观众的涉猎隐私的欲望满足。
对于艺术家,最重要的还是体悟后如何将其奉献于创作。还是期待刚入围了威尼斯的《圣殇》吧。
3 ) 感谢你的问题让我敞开心扉 影子
“如果我在国外得奖,我就使国家增光,人们会想,是什么增加了国家的威望呢。但如果你仔细看我的电影,会发现有些层面是在让国家难堪。”
“不论什么电影,我都会想:是事实吗”
“···有人叫它纪录片,但我觉得是剧情片”
“我经常思考如何令影片更戏剧化,也许我哭了就会把情感戏剧化,或者胡闹一下”
“···这是事实吗,这样演出,还是电影吗”
“···你(金基德)让那些人演黑社会,你就那么想拍坏人?你想干这个社会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用电影自慰。畜生 坏角色,那是最简单的,最简单的!蠢货,懒家伙!你知道拍坏人更简单是吧?你只知道发泄心中的怨恨!···我错了吗,你现在就是个混蛋的作为。别替你的恶人们辩解了,这只能证明你的邪恶。···举枪乱射,这谁都能干。蠢货!”
“我明白了,爱、恨、轻蔑、失去和理解,这些都是人类情感需要经历的。即使这样,短期内还是不断忘记这些,我们需要时间去处理痛苦和仇恨。”
“幸福?比如赢得跑赛或中大奖,获得高的职位,或者荣誉奖项,这些都是孩子的游戏。”
“感谢你的问题让我敞开心扉,金基德的影子,感谢你给金基德提的这些问题。”
“我想拍部电影,如果他们说无聊,我不会在乎,我也不在乎他们说谁变样了。”
——金基德
我并不喜欢金基德之前的三部作品(《时间》、《呼吸》和《悲梦》),在我看来,金基德已经把自己逼上了绝路,无从解脱。然而,我没想到,金基德居然就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比北野武遭遇的创作焦虑要严重上许多。这会,两位亚洲大神刚刚入围了威尼斯电影节的竞赛单元,其中,金基德便是通过这部《阿里郎》完成了自我疗伤。
《阿里郎》是金基德自导自拍自演的纪录片,他继续尝试“一个人的电影”,剑走偏锋,比日本的冢本晋也走得还要远,来得更绝更狠。他在片中分饰三四个角色,吃喝拉撒、自我对话、狂飙脏字,他制作了咖啡机、灯罩、手枪等一堆东西,然后尝试杀死过去的自己。他一边自怜自艾,数落着昔日风光,攀爬三大节的巅峰,一览众山小,泪流满面;一边又深刻反省,剖析自己的自卑、狂妄和功利主义,纠结难耐,濒临精神崩溃。观众会惊讶于一个知名导演的窘迫处境,同时也会思考着,为什么他沦落至此……好说歹说,他也一度风骚,享有好评。
在金基德看来,电影的灵魂就在那首高亢且不太中听的《阿里郎》里(库斯图里卡曾听得皱起了眉头),直抒胸臆。那是大韩民族的精神疾苦,也是金基德的内心写照。是甜是苦,是黑是白,那都要自己的苦役人生去尝试摸索。上山下山又上山、下山上山又下山,人生起起落落,配上《春夏秋冬又一春》的电影片段,居然看得叫人一阵翻滚。这个在本土得不到认同和赞许的电影导演,他该是有多么绝望——以至于要在一部近似精神分裂的纪录片里寻找脆弱的存在感。在粗糙简陋的镜头面前,《阿里郎》注定是一部会让多数人感到不舒服的电影,同时它也缺乏金基德作品的精巧构图和简洁场景。它的混乱和丑恶,恰恰是金基德狂掏心肺的一种表现。如果你喜欢金基德,想进一步读懂金基德,那么忽略《阿里郎》是绝对不允许的。【名牌】
金基德的【碎碎念】…… PS:看来金基德的车工【做枪】也很在行啊……
4.5,小丑表演的经久不衰是有理由的。金基德当然只是个庸才,他所有的作品都坚决地假定观众不具备最基本的知识分子自觉性,全身心在他的低级趣味中被愚弄,因此常说他的作品是真正意义的文盲电影。指望从一部他记录个人的作品中得到自省,只能说对这位导演还缺乏认识。但这部电影的魅力就在于,观看一个愚人如何自作聪明的实现”恍若真诚“的伪饰,从而在一层表象虚假的外部体现出一种更广阔的,真正属于这位文盲导演的真实,供观众充分地将他把玩。就此意义,金基德不自觉地完成了一部优秀作品的创作,以一场自我愚弄实现了创作的升华。这也是电影的伟大之处(猴子——打字机——普鲁斯特·,我们永远不能期望文学出现误打误撞((截至目前能够实现对创作全然自觉的韩国导演应该仍然只有一位。
自省不忘自拍,自虐实为自恋。一些人的掌声和另一些人的眼泪以及豆瓣的分数都可以作证,你秀得很成功。
金哥又出山了
黑与白是同一个颜色
人生就是施虐、受虐和自虐,目测还是自虐更美一些。
那年夏天,還不知電影到底為何物的我看了《空房間》,對於這部幾乎沒有對白的電影,我竟然無比喜歡。然後,我看了《漂流慾室》,感動得不能再感動,我迫不及待地把這部電影推薦給了一個朋友,她說覺得好變態。於是,我便知道並非所有人都與你有著同樣的想法。這是我認識自己的第一步。謝謝你,金基德。
我们也时常手足无措,时常觉得无用武之地,时常觉得小宇宙无法爆发,可我们没有勇气去山上住三年,去过不洗澡、不洗衣服,露天拉屎,用雪煮面的生活。曾经的辉煌在意外和背叛面前如此脆弱,他只是想拍一部电影而已。他说电影最重要的是真实,神马灯光音效都是小浮云。这是一部心魔的自白书。
人在审视人生时,是个全知的导演;而在活出此人生时,却是个入戏太深的演员。其实,那个看着《春夏秋冬又一春》的画面而痛哭的,才是一个完全敞开、不受欺惑的金基德,可惜他自己偏偏不知道。
金基德的电影看多了,以为导演是个闷蛋极度失语。看了《阿里郎》发现其实是个话唠,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躲在荒凉的地方,胼手胝足苦行僧一样怀疑人生,把自己分解成ABC几个角色,一边叨逼叨一边聆听,一边困惑一边解释;对着摄像机自说自话也是导演的自我修养,希望下山后的新片铅华洗净有惊喜。
这是一个心理疾病患者自我疗伤影像实录。自问自答,自恋,自怨自艾以及自我吐槽。中间很多人退场,剩下的观众都坚持到了最后。很小众的片,起码要对金基德这几年的事有个了解,包括与张勋的事。否则看起来会很迷糊。除非对他非常感兴趣的人,否则意义不大。
#SIFF# 6. 粗砺、勇敢、直面自我的电影。
对三大节的参赛经历如数家珍,金基德果然已经到了杀死自己的地步(如同北野武)。以前把电影人物封闭在容器里,这回轮到他自己了。不管怎么说,即便连续骂了三部片子,看到他老泪纵横地唱着《阿里郎》,依然觉得心酸,韩国电影圈里的野生动物。
剪辑一级棒。金基德就是这么狠,创意永远一流(这次是私电影/一个人的电影/(伪)纪录片/多人物身体(multi-body character)等等),但是往往用力过猛。本片不是创作焦虑,而是抑郁症的自我治疗,但是就这还不忘自恋。什么时候金基德有点节制就好了!
可以理解他的困苦和困惑,但不赞赏这种傲娇的态度,让我觉得一年后的金狮奖像是一场预谋,作为艺术家还是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比较好。
SIFF第四部:私影像+行动电影。自恋、自辩、自嘲、自残。以及略带自愈系的结局,非常符合各种独立影展气质。
《阿里郎》放映结束后,面对足足有十分钟的掌声,这位得过几乎所有电影节奖的韩国人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几年不见的金基德,再出现的时候突然变成了一个老人,他拍了一个最絮叨的电影,告诉人他为什么不拍电影,他在一个小木屋避世三年,他着向自己提问,他想杀了自己。电影和他都让人担心
金基德比他的电影还要更纯情。是的,他并不太好,不强大,且永不恰当,湖中的庙宇也从未被抵达。但他嚎叫时我哀鸣,他放声哭时我不止流泪,他拿起枪,我也有凛然的决意。孤独的人永远孤独,又疯又丑,内心软弱。
倒垃圾。拖拉机。
一位真正的电影艺术家,我2007年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他。深深地认同他的纯粹、自恋、纠结、单纯、真诚、文艺·····